第21章 陷入困境
許芯如的表情僵硬,心髒提到了嗓子眼。她萬萬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接到許少峰的電話,緊張得直冒冷汗、雙手也不知道往哪裏放。
所有的微表情,全都落在寧澤珩的眼裏。他緊皺眉頭,把手機放在耳邊,發現對方已經掛線。
“誰給你打電話?”寧澤珩把手機遞過去,神色複雜。剛才在門外,他隱約聽到許芯如喊了一聲“舅舅”。
許少峰雖然已經失去消息一年多,但他從沒放棄過尋找。除了虧空的公款,他還帶走了很重要的資料。
那些資料,是寧澤珩多年來的心血。
許芯如的臉色刹那間變得慘白,脫口而出說:“是……是騷擾電話!”
“是嗎?回撥過去看看,把揚聲器打開。”寧澤珩的唇角掛著一抹冷笑,語氣是不容置疑的。
如果拒絕,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如果照著做,事情就會曝光……
她怎麽辦?
“不敢打?”寧澤珩冷哼了一聲,親自按下回撥鍵。那一聲冰冷的“嘟……嘟……”聲,讓許芯如的心情變得惶恐。
她想要搶回手機,可是雙手卻不聽使喚似的僵硬在原位。
怎麽辦……要是找不到許少峰,寧澤珩會送他進監獄嗎?許芯如隻有舅舅一個親人,絕對不能失去他。
深呼吸,許芯如努力緩和緊張的情緒。可是掌心的汗水,出賣了她此刻的慌亂。
“喂……”
甜美的聲音劃破了寧靜,電話那頭傳來溫柔的女聲:“我們是微利借貸,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到你嗎?我司放款快、利息低……保證服務滿意!”
怎麽會這樣?明明剛才……許芯如快速反應過來,擠出一絲笑容說:“聽,我沒說錯吧?”
寧澤珩的表情有些微妙,掛了線把手機還給許芯如:“飯好了嗎?”
暗地裏鬆了一口氣,許芯如故作鎮定問道:“差不多好了,你先到外麵等我。”
寧澤珩動了動嘴唇,卻最終沒有說些什麽,轉身離開廚房。許芯如往後一步靠在洗手池上,腦袋空白一片,耳邊不斷回響許少峰說過的話。
“明天下午六點,老地方不見不散。”
許少峰終於回來了……在寧澤珩沒找到他之前,必須弄明白整件事情。
這頓晚飯,許芯如吃得很不是滋味。她滿腦子都是許少峰說過的話,至於寧澤珩說了些什麽一句也聽不進去。
“你有在聽我說話嗎?”寧澤珩放下筷子,眉頭輕蹙。
怔了怔,許芯如放下碗筷心不在焉地說:“對不起,我累了,想早點回去休息。”
走出沒幾步,身後便傳來寧澤珩的怒吼聲:“站住,你要去哪裏?”
本就心煩氣躁,被男人這麽一吼許芯如頓時就來了脾氣:“當然是回我該去的地方,這麽晚留在寧總的家不太方便。”
這一句“寧總”,刻意拉開兩人的距離。對女人,寧澤珩的耐性是有限的。
“你可以繼續留在晨曦上班,但每天必須準備回來。”他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用命令的口吻說出這句話。
要不是因為林誌賢的關係,他懶得跟她磨蹭。
許芯如轉過身,唇角掛著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你覺得,我該以什麽身份留下來?舅舅抵債的物品,還是你解決需求的玩偶?你跟舅舅的恩怨,跟我有關係嗎?”
一句話,竟讓能說善辯的寧澤珩無言以對。
曾經乖巧的小綿羊,如今成了炸毛的小野貓。寧澤珩把眼前的女人困在身下,咬牙罵道:“你的翅膀長硬了吧?別忘你被最親的人拋棄,是誰好心把你收留!”
“阿珩……”許芯如紅了眼眶,心裏像被針紮般疼痛:“我選擇留在這裏,並非因為舅舅……而是……”
而是因為愛。
愛得卑微而隱忍,愛得無能為力,愛得心如刀割。
當有一天許芯如突然醒悟,再不抽身就會泥足深陷、永不翻身,才狠下心決定離開。
“算了,你根本就沒有心,不會明白我的感受。”許芯如終究還是沒有勇氣說出那三個字,免得尊嚴再次被踐踏。
寧澤珩惱羞成怒,苛責道:“你今天敢踏出這裏,以後也別回來!”
所有人都認為許芯如離開寧澤珩,會活不下去。可是卑微如螻蟻,生命力也能很頑強。
許芯如自嘲地笑了笑,轉身就走。
寧澤珩大步上前,抓住她的胳膊往餐桌上撞。男人的眼眸裏猶如有兩束小火苗在跳躍,氣得五官都有些扭曲。
“少給我來這一套,我的耐性有限。”寧澤珩咬牙切齒地罵道。女人喜歡玩欲擒故縱的小伎倆,他可不受這一套。
無論許少峰當初是出於什麽原因,把許芯如留下來。既然是送給她的女人,沒寧澤珩的批準哪裏也不能去。
“放手!”許芯如奮力掙紮,換來的是更粗暴的對待。她的手腕被男人掐得很痛,骨頭仿佛隨時要碎掉似的。
此時此刻,寧澤珩就像一隻暗夜裏嗜血的野狼。身下的獵物越是反抗,他會越興奮。
寧澤珩的眼眸裏閃爍著凶光,一字一頓地說:“當初許少峰把你送過來,不就是為了取悅我嗎?還是現在有了新目標,想要攀上張忠誠這棵大樹?他看起來那麽孱弱,能滿足你嗎?”
男人最後的那句話,終於觸碰到她的底線。
話落,“啪”的一聲響起。
許芯如不知哪裏來的怒火,甩手給了寧澤珩一巴掌。他的臉頰上頓時多了一道五指山,身體僵硬在原地。
不在沉默中滅亡,就會在沉默中爆發。這一刻,許芯如壓抑已久的憋屈和難受,徹底被點燃。
“不要懷疑我對你的忠誠,更不要利用我對你的感情傷害我。受夠了,我真的受夠了!”許芯如麵如死灰,費勁全身力氣推開寧澤珩往門口的方向衝出去。
有生之年,寧澤珩還是第一次被女人扇巴掌。他捂著微微發燙的臉,佇立在原地許久無法緩過來。
剛才那個竭嘶底裏的女人,真的是許芯如嗎?
“可惡!”寧澤珩脾氣暴躁地踢翻了椅子,心情瞬間墜入穀底。許芯如呀許芯如,你真有逼瘋人的本領。
***
回到小公寓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十二點。花姐剛睡下,聽到敲門聲又爬起身開門:“你沒帶鑰匙嗎?幸好我還沒睡。”
打開門的瞬間,她嚇呆了。
許芯如穿著小禮服,披頭散發站在門外。因為哭過,她的眼妝暈開了,看起來狼狽至極。
“發生什麽事了?”花姐把許芯如拉進屋裏,倒了一杯熱水送過來。天氣那麽涼,她的雙手僵得沒有了知覺。
“我沒事,先回房間休息。”許芯如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起身往臥室的方向走去。門關上的那刻,她的身體軟綿綿倒在地板上,淚水如擰不開的水龍頭瘋狂湧出。
原來這個世界上能傷害自己最深的人,往往是自己最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