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2 一枚令牌
“少爺,您剛才真威風,居然把寒少爺都嚇退了!”等丁寒走遠之後,丁晨身後的小廝“狗子”忍不住稱讚道,似乎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不過,小的也很好奇,您是怎麽得到這件黑弩的?小的聽說,這樣一件黑弩在市麵上至少需要三十萬金幣,而且還是有價無市呢!”
“嘿嘿,你家少爺我是誰?區區一件黑弩算什麽?”丁晨得意一笑,什麽也沒有解釋,反而讓狗子覺得更神秘,對丁晨也更加好奇,隱隱中竟產生了一絲畏懼之心。
丁晨不置可否,內心卻是很清楚。
他手中的黑弩不過是一件足可以假亂真的冒牌貨而已,要是丁寒再仔細一點,又或是再膽大一點,或許就發現了其中的貓膩。
當然,就算是丁寒發現了,丁晨也依然還有其他的辦法應對,要不然,他這些年混跡酒館街頭,豈不是白混了?
一路繞來繞去,足足走了大半個時辰,丁晨才走進自家小院。
這間小院位置偏僻,破爛不堪,院內荒草淒淒,蛇鼠橫行。
許多年以前,丁晨家的小院十分豪華,甚至是丁家第三代中最豪華的院子,但隨著他父親實力的衰退,他們家的境遇便一落千丈!
居住的院子一搬再搬,最後就淪落到了如今這個地步。
狹小的院子中,隻有三間石屋。
而且,三間石屋也隻有中間那一棟還算完整,左右兩棟早已是殘垣斷壁,長滿荒草藤蔓。
每一次看到這一幕,丁晨對丁家的恨意就濃烈一分,情不自禁地握緊了拳頭,隨即又放鬆下來,一臉淡然,喜怒不形於色。
石屋內一片昏黑,母親“趙心怡”癱坐在一旁,父親“丁飛瀾”麵色烏黑地仰躺在一塊門板上,氣息全無。
“母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父親為何會中毒身亡?是不是被人謀害?”看著父親的遺容,丁晨內心有些複雜,有悲痛,但更多的居然是輕鬆。
一種壓抑、苦悶的情緒得到解脫般的輕鬆。
十六年來,這個男人雖然沒有盡到一個為人父為人夫的責任,但畢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曾經也有過一些美好的回憶。
即便痛苦的回憶更多,但此刻人死燈滅,一切恩怨也都煙消雲散,剩下的也都是濃濃的親情。
“晨兒,沒有人謀害,是你父親故意被蛇咬而……,你父親活著也是受罪,死了倒也是一種解脫,隻是我們……對不起你,沒有給你一個安定的成長環境,以後……以後……恐怕就要全靠你……你自己了。”
趙心怡的臉色忽然變得蒼白,聲音也越來越微弱。
“母親,你怎麽了?”丁晨察覺有異,連忙飛撲過去,一看之下,神色大駭。
母親胸前居然插了一把匕首,血湧不止,救治已經來不及了。
“母親,你為什麽要這樣做?”丁晨感覺天旋地轉,整個世界仿佛都要塌了。
他這些年來能夠擁有如此安逸的生活,主要是靠母親支撐著,而如今母親也自殺殉情了,他頓時感覺前途一片迷茫,更感覺自己如一葉小舟,一下子被推向了波濤洶湧的大海。
“晨兒不要哭,我一直崇拜你的父親,也深深愛著你的父親,你父親曾經呼風喚雨,笑傲整個青州,卻不料一次冒險,讓他功力全無,最終卻如此淒惶地死去,人生際遇,當真讓人噓唏不已!”
趙心怡虛弱地笑著,臉上沒有半點悲傷。
“晨兒,你要記住,在這個殘忍的世界,實力就是一切,而且,必須永遠擁有實力,曾經輝煌都不行,你父親就是例子!”
“所以,我希望,你以後一生的追求,就是踏上這個世界的巔峰!無人能敵!”
聽到這些囑托,丁晨有些發愣。
他何曾不想變強,但變強不是空喊口號就行,還必須要有充足的資源!
“晨兒,你也滿十六歲了,是個大小夥子了,以後自己照顧好自己……等我死後,把我跟你父親合在一起燒了吧,你父親之所以如此,其實全都是為了我……等你將我們一起燒了,就知道原因了。”
趙心怡說完最後一句話,忽然微笑著摸了摸丁晨的臉頰,眼神中有著愧疚、溫柔、不舍……種種情緒。
隨後,手臂一滑,軟軟垂下,再無聲息。
丁晨想要痛哭,卻哭不出來。
他腦子亂得一團糟,痛苦的埋下頭。
許久許久之後,天色已經完全漆黑,狗子拿來了晚餐,勸他吃飯,他才回過神來。
原以為自己早就看破紅塵,隻是遊戲人生,不再有痛苦,更不會流淚,但此時此刻,他卻感受到了什麽才是痛徹心扉的感覺!
雙親在同一時間離開自己,人世間沒有比這更悲哀的了。
“狗子,把食物放下就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丁晨沙啞道。
“少爺,您要節哀啊。”狗子也流著淚。
他在丁家也是常常被人恥笑,經常被人當狗一樣看待,唯有丁晨還把他當人看,他這才死心塌地地跟著丁晨,也虧著丁晨和丁母庇護他,要不然他早就被其他少爺活活打死了。
狗子放下食盒,悄悄地退了出去。
……
深夜,周圍一片漆黑。
突然,一道火光在丁家最偏僻的角落衝天而起,丁家無數人看到了,查明原因之後,一個個隻是冷笑連連,卻沒有一個人過來吊唁,安慰丁晨。
看著父母的屍體漸漸被燒成灰燼,丁晨默默握緊了拳頭。
陡然,一條拇指大小的白色小蟲忽然從父親的丹田中飛了出來,周圍的溫度頓時下降了好幾度,寒冷刺骨,大火都差點熄滅。
與此同時,從母親的丹田裏也飛出一件奇物,青光幽幽。
那是一塊六邊形的青黑色物件,像一枚令牌,不知用什麽材料煉製的,非金非玉,上麵刻有密密麻麻的玄奧紋路,剛一飛出,那條白色小蟲就仿佛找到了家一般,唰地鑽進了令牌之中。
當啷!
蟲子剛一鑽進去,令牌就變得黯淡無光,掉落在地,滴溜溜滾到了丁晨的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