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性情大變
“不過姑娘來得可真是不湊巧，”福子原本應了是，又乖乖的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去，可是想了想，又突然站了起來，“剛不久的時候，欣兒姐姐做事才路過了這裏，若是姑娘早些來，還能拉著欣兒姐姐一起說說話。”
桃歌原本下意識的想反問“誰要和她一起說話”，可是想了想，又改成了，“你匯報這些做什麽？這昨日暈倒在我明姝齋的到底是汪總管還是欣兒？我來看汪總管，你提別人做什麽？”
福子聽到桃歌這一連串的抱怨，嚇得大氣都不敢出，訕訕的縮到了一旁，隻有楊盈盈忍不住啞然失笑，“桃歌姑娘，你一直都這麽口是心非的嗎？”
“我才沒有口是心非！”
“是是是。”楊盈盈看著桃歌著急的樣子，笑得合不攏嘴，手上卻做投降認輸的樣子，仿佛明明看透了她的本意，卻礙於她的麵子沒有接著說下去，“桃歌姑娘你沒有口是心非，是楊盈盈想多了。”
一旁的福子縮在一角，看著這兩位身份不低的姑娘在自己麵前拌著嘴，止不住的有些疑惑，這兩位小主子什麽時候變得關係這樣好了……
“對了，桃歌姑娘，盈盈今後若是想找人說話，能去明姝齋找你嗎？”
“這將軍府這麽大，你找不到人說話，為何非要來找我。”
“那，我便當你是答應了。”
“隨……隨便你怎麽想。”
兩個人拌著嘴，不知不覺聲音越來越大，縱使裏屋的芙姬如何極力的忽視，那些笑聲也還是穿過原本就隻是虛掩著的門傳到自己的耳朵裏來。
眼看著自己的兩個情敵就要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結盟了，芙姬坐立難安，終於也不管今日的汪清如何性情大變的拉著自己說了好些話，對著也被門外的噪音惹得有些皺眉的汪清說了一句，“汪總管，既然盈盈妹妹和桃歌姑娘都到門口了，就讓她們一起進來吧。”
“可是……”汪清一反常態，聽到楊盈盈和桃歌的名字，反而是一臉厭惡，幾次欲言又止，似乎非常不情願的樣子。
“外麵冷，可也別讓她們凍壞了才是。”芙姬見狀，隻得又補充了一句，汪清這才點了點頭，“還是夫人你心思細膩，考慮周全。”
芙姬不以為意的笑了笑，也未從汪清身旁起身，隻是用眼神讓綠珠去“請”桃歌和楊盈盈進來。
門口不知兩人又在說些什麽，楊盈盈的笑聲此起彼伏，仿佛從未停止過。
哼，你們就笑吧，我芙姬倒要看看，你們還能笑多久。
芙姬憤憤地想著，忍不住抓緊了自己的右手。
“叮鈴……”
桃歌進門後，首先聽到的是一聲鈴鐺的脆響。
作為曾經鮮胡大公主的芙姬，身上素來就喜歡戴一些叮叮當當的首飾，在將軍府中走動的時候，也往往有“先聞其聲，再見其人”的效果。
所以看到芙姬的右手上，不知何時又換了一對小巧精致的金色鈴鐺手環的時候，桃歌也隻是多看了兩眼，就將眼神移了開去。
“汪總管，你這狀態一看便是大好了。”
楊盈盈的話引得桃歌也忍不住朝著汪清的臉多看了幾眼，果真如她所說，汪清這一覺醒來，如同返老還童一般，麵色紅潤了不說，就連臉上微微露出的皺紋都少了好多。
再細看去，汪清上了年紀，原本鬢角有了見白的痕跡，如今竟然一夜之間又變回了黑色，看起來年輕了好幾歲的樣子。看的桃歌心中不免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睡眠，會有這樣的功效？怕是連上好的補品也抵不上吧……
“那按二夫人這麽說，汪某還得多生病才是了？”楊盈盈的本意是想誇汪清如今精神抖擻，仿佛換了一個人一般，被汪清聽了去，不知如何曲解出這一層意思，楊盈盈見汪清的表情不像開玩笑，急忙收了笑容解釋，“不是，汪總管，我的意思是……”
“二夫人和桃歌姑娘一大清早就來看老夫，老夫本來是感激不盡的……隻是，汪清不過隻是將軍府裏的一個管家，此等愛戴實在有些受不起，如今兩位姑娘也看到了，汪某暫時還死不了，不如早些回去吧。”汪清不耐煩的打斷楊盈盈的話，下了逐客令。
站在一旁的桃歌，雖不發一言，但那一雙眼裏早已寫滿了質疑，而那秋水伊人的眸子上，柳葉彎刀一樣的眉毛亦忍不住微微皺起。
今日的汪清……非常的不對勁……
而楊盈盈，更是毫不避諱的張著嘴，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汪清汪總管嗎？
在她的記憶裏，汪清是那個站在蕭沉身邊勤勤懇懇的老人，是那個慈眉善目永遠含笑，帶著他瀏覽將軍府的管家，是那個一心對蕭沉好，心中有自己的糾結，在上次從明姝齋出來後，對著她說“楊姑娘見笑了，雖然明姝齋出了這樣的事，但是老奴始終相信桃歌姑娘，乃至桃歌姑娘身邊的人都不是這樣的”的和事老……
而如今，他為什麽在趕她和桃歌走？
“二夫人，桃歌姑娘，汪總管剛剛醒過來，可能精神還沒有完全恢複，所以說話難免難聽了一些，兩位姑娘莫見怪。”
在這個時候出來打圓場的人，桃歌不用想都知道，便是綠珠沒錯了。
可是綠珠如今是什麽樣的語氣？她很了解汪清嗎？芙姬很了解汪清嗎？之前汪清和芙姬一直就不對付，怎麽，一覺醒來，她就可以代表他說話了？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桃歌靜靜地看著這屋子裏的所有人，不明所以的楊盈盈，麵露尷尬的綠竹，自鳴得意的芙姬，坐臥床榻麵露不快的汪清……甚至是聽到爭論所以豎著耳朵湊到了門口的福子……
是哪裏出了問題……
“汪總管，你要我和二夫人走，那芙姬夫人呢？你可是要她留在這裏？”桃歌終於開了口，可是後半句話說得楊盈盈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看著她，桃歌衝著她使了個“別多事”的眼神，又向著汪清重複了一遍，“汪總管，我和二夫人很快就走，但是芙姬夫人呢？你想不想她留在這裏？”
“哼，今日我還沒醒芙姬夫人就在這裏了，論辛苦還是她最辛苦，所以她要留在這裏，我自然是沒有理由反對的。”
嘶……
聽到汪清這麽說，除了芙姬以外的所有人都吸了一口涼氣。
汪清，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呢？
可是他不是汪清他又是誰？昨日一整晚都有人守著，還有人能在他們眼皮底下掉包不成？
就算真是掉包，她們又要從哪裏找來一個和汪清長得如此相似的人，易容？
想到這裏，桃歌愣了一愣。
要說這易容術，她倒還真知道有這麽一個人是擅長的。
這又是他們搗的鬼嗎？
桃歌想到這裏，不敢再妄言，正準備先回去從長計議，不曾想楊盈盈氣不過，直接就和芙姬理論起來，
“芙姬！你是不是和汪總管說了什麽？”
“我能說什麽啊？更何況……汪總管多大個人了，心裏想什麽，對人又有什麽看法，豈是我一兩句話就可以改變的？”
楊盈盈這麽一鬧，倒是正中芙姬下懷的樣子，看到她暴怒的樣子，芙姬難得的不慌不忙，“還有，我比你先進這個地方，論輩分，你得叫我一聲姐姐才是，直接叫我的名字，怕是不合適吧。”
“你等著，我一定會查清楚的。”
“沒關係啊，你盡管查好了。”芙姬笑了笑，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隻是我希望你想清楚，我雖然是鮮胡的人，也是你們口中的‘外邦蠻夷’，但是不代表我就沒有自尊心，若是你最後拿不出什麽像樣的證據，隻是單純地想要毀壞我的名譽，我告訴你，我芙姬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好了！”楊盈盈還想再說點什麽的時候，原本臥在床榻的汪清突然暴怒了起來，全然不顧自己是不是下人，而這屋子裏又裝的是怎樣的幾尊大佛，朝著楊盈盈吼道，“我還在這裏呢！你就這麽當著我的麵說這種話，是當我死了嗎？”
“汪總管，我……”
“夠了，你們都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這一次，汪清也沒有聽楊盈盈解釋，隻是頭痛的用手指按壓著自己的額頭，氣息不順的衝著他們擺擺手，重複著，“出去吧，都出去吧。”
“二夫人也是擔心汪總管，還請汪總管不要介意。”桃歌見狀，慌忙領了楊盈盈出去，芙姬跟在後麵出來，待得綠珠把汪清的房門關嚴實了，才諷刺道，“這才幾日不見，桃歌你居然自甘墮落到這個地步。”
桃歌沒有答話，芙姬心情大好，繼續滔滔不絕，“不管是進這將軍府的順序，還是長幼尊卑，我都算得上是個大夫人，你要結盟，找我豈不是更好？”
“芙姬夫人言重了，這都是你們將軍府裏的事情，我桃歌一個外人，無意多管閑事，更談不上什麽結不結盟的。”桃歌道，“不過有一點還是得說清楚，夫人方才說，‘不管是進將軍府的順序’還是別的什麽，不好意思，這個將軍府，是我先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