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攤牌
“所以就哭了？”寧逸勾起唇角，一如既往的溫潤如玉。“來，嚐嚐我煮的咖啡。”
“謝謝。”
她捧著手中的咖啡，感到了一絲溫暖。
窗外的雨下的大了起來，打落了窗邊梨花樹上的葉子，落了一地的葉子，在煙雨中，讓人神傷又心痛。
“怎麽樣？味道如何？”
“嗯，真的不錯。”
口感醇正，味道濃厚，是一杯不錯的咖啡。林靈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時間過的很快，我得回去了。”
淩川還在旅館裏等她，她應該早點回去，每天都會求他多留一些私人時間給她，害得他一個人在這兒無所事事，一定會很無聊。
“這麽快？時間還早不是嗎？”
寧逸想挽留她，他想多知道一些人的故事，眼前這個女人的故事，他想傾聽。
林靈停止和咖啡的動作，她看向書架上靜靜躺著的書，統一的木製的書殼，擺放在一起，很是好看。
林靈微笑，“我還會過來，過來借書。”
林靈走出門去，走到門邊的時候，她停下腳步，“我一直覺得，你是一個很特殊的人呢。”
說完之後，林靈已經轉身出去。窗外的雨下的越來越大。
過了很久，寧逸才反應過來林靈沒有帶傘，但是等他跑出去的時候，林靈的身旁已經多了一個人。
寧逸看著手中的雨傘，苦笑了一下，轉身進門。
“我讓你出來靜一靜，但是能不能不要再來這家咖啡店？”
說這句話的時候，淩川的語氣不是撒嬌的，不是生氣的，而是冰冷的，滲著絲絲涼意，伴著雨水的濕氣，林靈打了個寒顫。
“我隻是喜歡這家咖啡店的布局，有問題嗎？”
“我看，你根本不是喜歡那家咖啡店的布局，而是喜歡那個老板！”
淩川冷笑，他盯著林靈那張依舊好看的臉龐，問道：“你告訴我，是不是？”
林靈抬手，差點一巴掌甩了過去。她從未想過，在她這麽難過的時候，淩川會說出這番話。
看著她的動作，淩川抬眸看她。“怎麽？你想打我？”
林靈抿唇，她絕望的看了他一眼，轉身跑進雨簾。老天爺似乎是看她可憐，雨下的小了些，她跑的時候，可以看清眼前的路。
時不時的有人回頭看她，眼睛裏幾乎都是驚訝和困惑。
淩川氣得將手中的油紙傘扔在地上，他看著林靈逐漸消失的背影，雙腿像灌了鉛一般，移動不了一步。
林靈坐在湖邊，她的衣服早已濕透。這是第多少次淋雨，她已經不記得了。
看著滿是漣漪的湖泊，林靈的腦袋一片空白。
身邊有人不時的走過，說說笑笑，沒有人發現林靈內心的悲傷。甚至，她衣服濕透，在這個季節了，渾身泛著絲絲涼意，也沒有人理會她。
感冒還沒有好，估計又要雪上加霜了。
但是林靈並不在意，她拿出手機，轉身走到一旁的屋簷下，給林貝貝打了個電話。
“喂？少夫人？”
林靈抿唇，沉聲道：“嗯，王姨，貝貝在你身邊嗎？”
“在呢在呢。”聽見林靈的聲音，王姨顯得異常興奮，她忙不迭的說道：“就在寫作業，我馬上把電話給她。”
“嗯。”悶哼一聲，林靈的興致並不是很高。淩川的話還一直回蕩在她的腦海，她的心裏還是亂成一團的。
“媽咪，你在哪兒？什麽時候回來？貝貝好想你。”
林貝貝迫不及待的抓住電話，一聽到是林靈的電話，聲音要多甜就有多甜。
“傻貝貝，媽咪也很想你。”
聽見林貝貝的聲音，林靈的心裏總算安定下來。她理了理思緒，繼續說道：“貝貝在家裏要乖，要聽王姨的話，知道嗎？”
“嗯，貝貝知道，媽咪也要乖，要聽爸爸的話。”
林貝貝甜絲絲的聲音，聽得林靈開心的笑了起來，“知道了，傻瓜貝貝。”
“恩恩，那媽咪，你要早些回來。”
“嗯，媽咪會早些回去。”
掛斷電話，林靈失魂落魄的走在青石板路上，她好像找個人談談心，若是以前，一通電話，她就可以解決心裏所有的煩惱，可是現在呢？
打開手機通訊錄，灰色部分停留在林紫煙的電話號碼上，林靈咬咬牙，還是按了下去。
“嘟嘟”兩聲，電話竟然被人接通。
林靈猛然睜大雙眼，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她不敢相信的開口問道：“紫煙？是你嗎？”
“林靈，你還敢打電話過來？是你害死紫煙的，你怎麽還敢打電話過來？”
電話那頭是平靜至極的男人的聲音，林靈握著手機的手顫了顫，這個聲音是祁威的，她知道。
“祁威？”
她抿唇，淚水混合著雨水刷刷的往下流。
“對，沒錯，就是我，不然你以為是誰？是紫煙嗎？紫煙還能活下來嗎？”
祁威冷哼一聲，他一直將林紫煙的手機放在身上，他想知道，林紫煙在這個世上，還有哪些親戚，還有哪些朋友。
他也在等，在等某一天，林靈會突然打電話過來，他可以找個機會，好好罵她一頓。
如今機會來了，可是到了嘴邊的話，卻還是硬生生的轉了個彎，被他給憋了回去。
“祁威，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
林靈失聲痛哭，卻不知道不遠處正有一個，滿臉擔憂的看著她。
“沒錯，你是應該說對不起，不過你不是對不起我，你是對不起紫煙，你林靈，對不起林紫煙，知道不知道？”
祁威在電話裏大聲的吼叫起來，一杯又一杯的酒往肚子裏咽，這種孤單，這種痛苦，隻有自己知道，又有誰會知道？
林靈會痛苦嗎？她再痛苦又怎麽會有他痛苦？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對不起她，是我對不起她。”
哭聲越來越大，林靈直接跪在了雨水裏，她握著手機，撕心裂肺的哭喊。
“祁威，你原諒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你原諒我！”
“原諒你？”
電話裏傳來哈哈大笑的聲音，祁威冷笑道：“我告訴你，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不要說我不原諒你，就連紫煙，都不會再原諒你，當然，我也不會原諒淩川！”
“嘟嘟——”
耳朵裏傳來一陣忙音，林靈知道，他把電話掛斷了，而且是十分氣憤的掛斷了電話。她知道，他會生氣，會很難過。
可是，她真心希望能夠得到他的原諒。
她坐倒在雨地裏，雨水順著她的臉頰流進嘴角，她一聲又一聲的嘶吼著，直到一雙濕透的鞋子出現在自己麵前。
“起來。”
冰冷的聲音，但是口吻中卻帶著絲絲關心。
林靈沒有抬頭看是誰，她隻是一個勁地哭，不願意停止哭泣。
“誰讓你給祁威打電話的？你明知道，他不會原諒你。”
淩川蹲下身子，雨水同樣的，劃過他的臉頰，劃過他的鼻尖，流進他的脖頸。
“我不用你管，不用你管。”
淩川的聲音透過耳朵直達心底，林靈一把推開他，厲聲道：“你不是不信我嗎？不是還要汙蔑我嗎？既然這樣，為什麽還要關心我？”
看她哭的如此厲害，淩川眉頭緊皺，他伸手，將她摟入懷中。
林靈在他的懷裏推搡著，捶打著，想要掙脫他的懷抱，可是這一切都是無用功，無論她怎麽用力，淩川都不願意放開她。
“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太小心眼，是我小肚雞腸，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他說的誠懇，眼眶漸漸的紅了起來。他真是該死，在這個時候，他應該給林靈安慰和安全感。結果，他居然讓她這麽難過，他真是沒用。
“我不要你道歉，我不會原諒你，不要原諒你！”
用力的捶打著他的肩膀，林靈哭累了，隻能趴在他的肩膀上哭，她用盡全身力氣坐在雨地裏哭泣。
淩川坐在她的身邊，抱著她的身子，柔聲道：“好，你不原諒我，隻要你想，隨時都可以不原諒我好嗎？”
“淩川，淩川。”
失聲痛哭，林靈最後還是抱緊了淩川的身子，大聲喊道：“我不想紫煙死，我寧願死的那個人是我。可是那一天，她車子開的很快很快，我知道，她是想回去見祁威，可是她為什麽要開那麽快？為什麽？”
淩川從未聽林靈說過這些，如今聽來，應該是那一天，林紫煙想趕緊回去見到祁威，所以就開了快車，最後無法避免，才發生了那場車禍。
原來，並不全是他們的錯，參與這場車禍的每一個人，都有錯。
“你為什麽不早說？”
“因為我不願意麵對紫煙的死，我總是覺得，她的死，是我們害得，我甚至裝失憶，我裝失憶你知道嗎？我根本就沒有失憶？”
她直起身子，用一雙滿是淚水的眼睛直直的盯著淩川，“我告訴你，我是騙你的，我根本就沒有失憶，我好的很，我一直都是在騙你。”
她說的若有其事，淩川沒法不信。他看著她的眼睛，知道她沒有說謊，可是得知她在騙自己，他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