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不再是兄弟
“阿嚏！”
“怎麽了？是感冒了嗎？”淩川抓住她的手腕，卻被她身上的溫度嚇了一跳，冰冰涼涼的怎麽回事？她剛剛洗完澡，溫度不應該是這樣的。“你的身子怎麽會這麽冰？”
“我沒事。”漠然的甩開他的手，林靈坐在床邊，她一直低著頭，是不想淩川看見她哭紅的眼眶，因為她真的哭了太久太久，她已經哭累了，支撐不下去了。
“好，你沒事。”
知道她嘴硬，知道她什麽都不想說，淩川體貼的拉開被子，讓林靈躺進去。
林靈哭的累了，正好需要休息。淩川變得善解人意起來，有些話她不想說，淩川也就不會去問。
“頭發是濕的，我幫你擦幹，不然會感冒。”
林靈坐在床上，淩川坐在她身後，他的雙腿環過她的身子，手中的白色毛巾在她頭頂來回的擦拭。
她柔軟的長發很難才能擦拭幹，他也不急，耐心的幫她擦拭著每一根頭發。
很久沒有享受過這樣的溫柔了，他要好好的享受和林靈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淩川，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頭發擦拭到一半，林靈突然揚起視線，用澄澈的眸子看向淩川，淩川晃了晃神，點頭，並沒有停住手中的動作，但是卻移開了與她對視的視線。
“你有什麽想問的，問吧。”
“我是不是有一個好朋友？”
她捏了捏太陽穴，做出頭疼的模樣，“我記得，我們的關係很好，可是為什麽到今天，我都沒有看到過她？她為什麽不來見我？”
“她會來的。”
擦拭的動作還是停了下來，淩川的腦海裏閃過林紫煙血肉模糊的模樣，他皺起濃鬱的眉毛，接下來的話卻不知道怎麽繼續說下去。
“是嗎？你沒有騙我，她真的會來看我嗎？”
本以為淩川會說實話，可是知道他是在騙自己之後，林靈咬緊牙關，把接下來的話憋回了肚子裏。
她低頭，淚水“啪嗒”一聲砸在手背上，聲音大的把自己都嚇了一跳。
但是淩川卻沒有聽見，因為他整個心思都放在了林靈的頭發上，沒有聽見其他的聲音。
“淩川，如果我下次還有問題問你，你會不會騙我？”
林靈突然來了這麽一句話，淩川不明白她的意思，他低頭看她，隻能看到她的側臉，“這是什麽意思？”
“你隻要回答我，是或不是就好了，其他的，我都不會再問你。”
“是。”喉結一動，淩川伸手，揉了揉林靈半幹的頭發，“我不會騙你，我會老實的回答你的問題，好不好？”
“我相信你。”
她的整個身子漸漸向後倒去，倒進淩川的懷裏，淩川張開懷抱，緊緊的圈住林靈的身子。
他將自己的下巴擱置在林靈的頭頂，說話的聲音帶著溫柔與深情，“林靈，你有沒有什麽想去的地方，我可以陪你去旅遊。”
“去旅遊嗎？”林靈搖頭，她現在的樣子，哪裏有什麽心情去旅遊，她隻想每天都坐在院子裏，吹著涼爽的秋風，回想過去的日子。
每天隻要想上一會兒，心裏的苦楚，就會消失一半。對於她來說，這也就足夠了。
她哪兒都不想去，隻有在這兒，她才能夠感覺到林紫煙的氣息，才知道，她離自己不遠。
“對了，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林靈坐直身子，抬起眼眸，定定的看向淩川，“那天你和安楠在醫院說的那個人，現在怎麽樣了？”
“哪一個人？”
淩川開始躲避林靈的眼神，他一向不擅長撒謊，他不知道如果林靈問到祁威，他該怎麽回答。
麵對林靈的眼神，他也說不出一個撒謊的話來，這實在是太難受了。
“就是那個，你說‘他很不好’的人，他現在怎麽樣了？”
林靈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既然淩川不肯把林紫煙已經死亡的事情告訴自己，她就要自己打聽出來。
林紫煙死了，她知道林紫煙已經死掉了。那麽祁威呢？他現在怎麽樣了？淩川今天回來的這麽晚，是不是因為祁威？這一切的一切，她都想清清楚楚的知道。
“他，還是很不好。”
淩川摸了摸林靈的頭發，還是濕的，他抬手，繼續擦拭著她的頭發，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你的頭發還沒有幹，要用電吹風嗎？”
“好。”
淩川再次逃避，林靈垂下內斂的眸子，神情蒙上一層失落，她心裏的所有困惑，不知道何時才能解開，而她失憶的這場戲，又要演到什麽時候呢？
這一切，林靈的心裏都沒有底，她的腦袋一片混亂，什麽都不清楚。
高級會所的遊泳池裏，祁威已經在水下泡了將近兩個小時，會所的負責人因為擔心他出事，時不時的派人跳下去看他。
後來見這樣實在是不行，還是打電話叫了淩川過來。林紫煙死亡的事情，圈子裏的人幾乎都知道了，這種娛樂機構的負責人，自然是不會錯失這種消息。
祁威剛剛到達會館的時候就沒有人敢去理會他，侍應生的態度也比以往好了不下十倍，畢竟是一個大客戶，如果得罪了他，不知道會失去多少生意。
祁威剛剛到達會所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沒有認出他來，直到他掏出會員卡，經理才認出這個蓬頭垢麵的男人是祁威。
祁威徑直朝著遊泳池走去，經理嚇得立馬去找遊泳池的負責人，將整個遊泳池都封鎖起來，隻留給祁威一個人。
而這樣的安排，也是祁威心裏所想。他需要安靜，他需要一個絕對安靜的地方去想念林紫煙。
他潛在水底，睜開眼睛，明晃晃的藍天在眼前蕩漾，他仿佛可以看見林紫煙的臉龐，她在對自己微笑。
看見那樣熟悉的笑容，祁威不願意把頭從池水裏伸出去，即使覺得呼吸困難了，他也依舊絲毫不動。
如果不是身旁有人時不時的跳進水裏，他知道，他會死在這個池子裏。從此，豪門貴族茶餘飯後的談資就又多了一些。
淩川趕到的時候，祁威的整個身子都埋在水裏。淩川透過透明的池水，可以辨別祁威所在的方向。
他知道林紫煙的死亡對祁威的打擊很大，可是他這麽大的改變，依舊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換好泳裝，“撲通”一聲跳下遊泳池，淩川以飛快的速度遊向祁威，看著他在水底一動不動，他的心被狠狠地刺痛了。
“祁威，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麽？”
他抓住祁威的胳膊，企圖把祁威的身子拉出水麵，可是祁威卻猛地甩開淩川的胳膊，轉頭遊向另一個方向。
淩川趕忙追上去，但是祁威在遊泳方麵一向比自己厲害，所以他廢了很大的力氣，才重新追上他。
看見他虛弱蒼白的臉龐時，淩川緊緊握拳，用力的給了他一拳。“你夠了，你這樣又有什麽用？紫煙她不會希望看見你這副模樣的！”
“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說紫煙？有什麽資格？”
祁威心裏的憤恨噴湧而出，淩川的拳頭還沒有收回去，祁威的拳頭已經捶了過來。淩川來不及躲，被他用力的揍了一拳。
好在是在池水裏，所以感覺不到多少的疼痛。
兩個人迅速的糾纏在一起，你不放開我，我不放開你。
“祁威，你夠了，你應該清醒過來了！”淩川用力抓住祁威的雙手，冰冷的臉龐多了一絲心疼。
眼前的男人是他多年來的兄弟，他怎麽能夠不心疼？他寧願祁威所有的疼痛是他來受，他隻希望祁威能夠振作過來。
“你放開我，你憑什麽管我？你沒有權利管我！”
雙腳往前用力一蹬，淩川依舊沒有躲開，被他踹了一腳之後，他痛的皺眉，隨即鬆開了祁威的雙手。
祁威掙脫淩川的束縛之後，奮力的朝著泳池邊遊去，淩川自然是不會這麽輕易的就放棄這個打醒祁威的機會，他跟著遊了上去。
祁威遊到泳池邊，帶著怒氣上了岸，上岸之後，他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剛走不到幾步，胳膊就被人拽住。
他移動不了一步，卻也沒有回頭。能夠一次又一次拉住自己的人不是淩川，還能是誰？
“放開我，淩川，我不想對你動粗。”
“你已經動了。”淩川拽住他的胳膊，一步步的走到他身前，看著他滿臉胡茬的模樣，臉上一陣陰鬱，“何必要把自己弄到這個地步呢？”
“我說過，你管不了我。”祁威抬眸，冰冷的眼神足以讓人感到恐懼，可惜他眼前的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好是淩川，淩川不會害怕他的眼神，相反，他心痛。
溫文儒雅的祁威，也會有這麽一天，叫他這個做兄弟的，怎麽能不心痛？
“你這樣有意思嗎？”
“有沒有意思，是我的事情。”祁威冷哼一聲，他退後幾步，看向依舊帥氣的淩川，譏諷道：“我現在和你，不是一條道上的人，淩川，我祁威今天把話放在這兒了，以後你走你的陽光大道，我走我的獨木小橋，我們兩個，不再是兄弟！”
撂下一句狠話，祁威準備轉身就走，淩川內斂的眸子收起，他還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你和我不再使兄弟？”
“是，我和你不再是兄弟，我無法把紫煙的死和你分割開來，如果不是你的那一通電話，紫煙也許根本就不會死，我告訴你，我現在說的這番話，是對你說的最後一番話，淩川，我們不再是兄弟了。”
“好，祁威，我明白了。”淩川突然笑了起來，他點頭，看著祁威的身影，垂在身側的五指一根根的收緊。
“我再也不會說你是我的兄弟，如果你把一切都歸咎於我身上，我認了，你不再和我做兄弟，我也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