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年會
南之易皺著眉頭,好一陣子才把淩俐說的是誰搞明白。
接著,滿不在乎地一笑:“她喜不喜歡我,我怎麽知道?難道你需要我去問她?但是我要真去問了,隻怕你會更生氣。”
淩俐撇撇嘴角,不知道該說什麽,但她也知道,南之易的話無懈可擊。
“不要臉!”她小聲嘀咕著,“看著隔壁男老師開始人模人樣了,就想來摘取勝利果實,以前怎麽就不見她獻殷勤?”
沒辦法責怪南之易撒氣,她隻好調轉槍頭,開始譴責起那位花枝招展居心不軌的白老師。
她可和陸鵬打聽過了,這位白老師,自命不凡自封為是生物學院一枝花,幹的又是生物技術這樣高精尖的行業,眼高於頂誰都看不上不說,還很作。
說自己有強迫症潔癖,辦公室每天都有學生打掃,辦公桌上的花一周一換,還逼著學生給她送百合花。
和南之易在生物學院共事了三年,她是很瞧不起南之易這樣天天和土地打交道的老農民的,尤其是南之易平時穿得隨意,大部分時間都和燒鍋爐的大叔一樣,更是入不了她的眼。
雖然是個博導,但是高校裏別的不多就老師多,博導多到紮堆,誰稀罕這種邋裏邋遢沒幾兩力氣的紙片人?
這朵白蓮花給南之易送雞湯這種事,如果放在以前,那真算是爆炸性新聞了。
而且,她怎麽早不行動晚不行動,偏偏在淩俐把南之易這不修邊幅的神農架人馴化到一半的時候,就跑來湊熱鬧了?
要知道,照顧他就真的跟照顧孩子一樣,從裏到外什麽都得管,什麽時候該洗澡什麽時候該修剪頭發,什麽場合該穿什麽樣的衣服,費勁了心思。
更何況,還有他天賦異稟把房間變垃圾堆的特殊技能,和家裏精力旺盛的兩條狗。
今天能見人的科學怪人背後,是她心甘情願的付出,豈能讓白蓮花輕易截胡?
她越想越氣,卻忽然悟過來,她在麵對桃杏時候沒由來的心虛,根源到底在哪裏。
桃杏讀書讀得小,比淩俐小一歲,但已經是博士的第三年。而在她跟著南之易讀書以後,幾乎就是他半個生活助理,在淩俐遇到南之易之前,也是這姑娘,在學業的壓力下,負責其南之易家的一人兩狗,盡量讓南之易能生存在正常的空間裏。
可以說,南之易沒有變成一具骷髏,除了那時候有條件寄生在田正言身上,就屬桃杏貢獻最多了。
桃杏在他身邊那樣久,基於對南之易的了解,基於對自己導師崇拜又依賴的心理,漸漸對他產生了超出師生的情感,也不是太讓人接受不了。
也許在桃杏眼裏,淩俐就和這半路跳出來想截胡的白蓮花一樣,把她照顧了那麽久的老師搶走,所以才會惡言相向。
想通了這一點,淩俐也就沒那麽介懷了。
見淩俐又呆了,南之易伸出手,在她眼前晃晃:“怎麽了?又斷電了?”
柔和的燈光下,他側臉的線條也被打了柔光一樣,模模糊糊的,眸子清亮,唇紅齒白,清清爽爽的模樣說二十來歲也有人信的。
Emmmm,是她這些日子看慣了他的樣子,所以忘記了清俊高智商教授的人設對花癡女的吸引力。
回想一下呂瀟瀟當年求偶舞跳到飛起,自然該想到科學怪人會有這樣搶手的時候。
可要她為了避開那些狂蜂浪蝶們聞著腥味來,再一次讓南之易退化成神農架野人,她也是不願意的。憑什麽?她家南老師就是人聰明又好看,憑什麽因為怕人多看幾眼,就要藏起來?
所以,既然南之易已經毫不保留地邀請她進入他的世界,那麽她也要加把勁了。
淩俐打定了主意,回眸望他,說:“我們都加快手裏工作的進度吧,爭取早一點,回去看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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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一過,日子一天冷過一天,不過眼看著,街上過節的氣氛,也一天濃過一天。
雖說聖誕節這種洋節國家不那麽提倡過,不過這些年來各種媒體渲染,各路商家趁機搞促銷,還是很有些節日氣氛的。
早上九點,淩俐幾乎是卡著時間點衝進律所,氣喘籲籲地脫掉羽絨服,暗自慶幸似乎自己比祝錦川早到。
結果一抬頭,呂瀟瀟端著茶杯,似笑非笑地盯著她。
淩俐有些奇怪,問:“怎麽?”
呂瀟瀟嫋嫋娜娜走過來,隨著她的靠近,淩俐聞到她杯子裏香甜馥鬱的氣味。
“蜂蜜柚子茶?好香。” 淩俐聳了聳鼻尖,嘴巴裏酸水直冒。
呂瀟瀟看她一臉的饞樣,好笑地撞了撞她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你鼻子這麽尖,有沒有聞到小錢錢在靠近的氣息?有沒有聞到,本律所,有新出爐的土豪?”
“誒?”淩俐不知道這話從何而來,盯著呂瀟瀟,滿腦袋問號。
呂瀟瀟一副早就猜到了的表情,衝她眨了眨眼,又徑直走開。
她的故作神秘,直到下午才揭開謎底——原來,祝錦川剛贏了個二審案子,標的三個億的知識產權,從阜南高院打到最高法院,從全輸打到全贏那種。
對了,最關鍵的一點,他簽的是風險代理合同。
果然,新晉土豪出爐了——而且看起來某土豪心情不錯。
至少,淩俐覺得他最近老是帶著刺看她的目光,似乎和藹了一點,嘴角的弧度,比起平時來也有些許的上提。
呂瀟瀟很會察言觀色的,看祝錦川心情不錯,大膽地跑他辦公室裏,聲音極大地建議:“祝頭,你這筆賺翻了,有沒有考慮分點湯給我們喝?”
祝錦川一揚眉:“想不勞而獲?和你的年紀相比,你的想法可能稍顯天真了點。”
呂瀟瀟捧著心口一副很受傷的模樣:“要不要這樣人身攻擊?我隻是想建議給所裏的年會提一個檔次而已。”
祝錦川淺笑著說:“早有此意。”
不管是因為風險代理案件贏了,還是因為呂瀟瀟的敲竹杠,總之這一次的年會,祝錦川給的預算相當地驚人——於是年會地點定在了離雒都近兩百公裏的一個溫泉小鎮上,時間也成了兩天兩夜。
說是小鎮,其實是個度假區,海拔接近兩千米,五星級的酒店,天然的氡溫泉。
和其他溫泉酒店不同的是,在露天的溫泉池裏泡著,天氣好的時候,能看到不遠處的雪山;要是運氣爆棚遇到下雪,邊泡溫泉邊賞雪,簡直不要太享受。
自然,這地方是呂瀟瀟選的。她極力隱瞞自己又有孕的情況,膽大包天居然要泡溫泉,也是讓淩俐一陣好說。
負責聯絡的小成手腳麻利,迅速搞定酒店的食宿和會議地點,所裏一派喜氣洋洋。
而年會變成了集體旅行,淩俐對於去還是不去,其實是有點糾結的。
去吧,不大放心南之易一個人在家。可這種一年一次的集體活動都不參與,又怕被祝錦川懟。
淩俐知道,祝錦川對她和南之易在一起的事,並不是那麽滿意,也對她因為南之易而在工作上不那麽拚了,也頗有微詞。
確實,和南之易在一起以後,她似乎很久沒有為了案子加班、熬夜、寢食難安了,往往能夠準時下班就絕對不加班,一點都沒有以前踏實肯幹的小菜鳥模樣。
祝錦川嘴上不說,但他還是借別的事敲打過淩俐的。
淩俐知道,祝錦川也是一片好意,他看不慣淩俐為了男人舍棄掉自己的事業。
誠然,他說的都是正理,但是南之易現在處於特殊的時期,手裏是和別的國家的大學進行的重要學術競爭項目,事關重大,一些幫助,照顧好他的起居。
這不是犧牲,而是根據個人能力和擅長的事,調配好社會分工而已。
隻是對於最後一個季度零結案的戰績,她始終有幾分心虛的——所以,盡量避開和祝錦川靠太近的時候,免得他哪天想起來了狠狠修理她一頓。
她猶豫了好半天,終於還是在微信上和南之易說起這事。
半天過去了他才回話,一個字,去!
之後還囑咐,好好參加,順便討好討好領導,把春節的假請了——請長一些,他們要回花城。
因為他覺得項目進展很不錯,春節期間想給自己放個長假,好好陪陪奶奶,也陪陪這段時間一直忙裏忙外的淩俐。
淩俐聽到這個消息,幾乎快樂到要跳起來,抿著嘴傻笑了一下午,惹得呂瀟瀟一陣嫌棄。
一周後的周五下午,呈達所全體,終於向著年會地點出發了。
淩俐在出發前緊鑼密鼓地安排著南之易的起居,不僅讓陸鵬時刻陪著南之易,更是事無巨細地囑咐他,甚至關於什麽時候做什麽,打了張長長的列表,按時間順序列了三十幾項每天必須做的事在上麵,讓陸鵬生無可戀之餘,也感歎著找個處女座的女朋友真是太好了。
不過,對於另一個經常照顧南之易的桃杏,淩俐卻沒拜托她。
能理解桃杏的舉動是一回事,可把她家鮮嫩可口的南老師放到桃杏的魔爪下,她還沒那麽傻。
安排完了大小事宜,淩俐不是那麽放心地收拾好行李,出發。
所上的律師幾乎都有車,不過因為此行大概喝酒不少,除了三五個開了車的,其他人都準備坐所裏租的一輛二十座的商務車上去。
祝錦川是少數開了車的人,看到淩俐下樓就自覺朝大車走去,他叫住她,說:“要不,坐我的車?正好案子的事和你說一下。”
淩俐愣了愣,回答:“好。”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祝錦川要是真的想借此機會拎著她好好罵一頓,為了請假,她也隻好認了。
不好還好,車上還有馬老,三個多小時的車程,祝錦川除了專注開車,就是和馬老聊天了,根本視後座上的淩俐為無物,她甚至還無聊到睡了好長一覺。
到達酒店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半。
一行寫好房間放了行李,七點半左右,晚飯開始。
雖然還不是正式的年會,但這頓晚餐相當地豐富——占用了酒店一個五張桌子的小廳,餐標而且,還特意準備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