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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生日

  天已經快黑,淩俐的視線不由自主落在客廳地板上水晶燈的倒影上,微微有點困頓。


  晚上吃太多,她實在是有點撐不住了,想睡覺。


  坐在她對麵的謝柯爾,觀察到她已經開始眼睛眨得慢起來,起身,告別:“送你到家了,我也該回去了。”


  淩俐一個激靈,忙跟著站起來:“不再坐會兒?”


  錢陽剛剛端出水果來,也挽留:“謝總,吃點葡萄再走?”


  “不了,”他淡淡地說,“車放在樓下,不是停車位,我怕一會兒被警察拖走了。”


  “哦,”淩俐有一絲如釋重負的笑,緊接著拉起錢陽,“走,我們一起送送謝總。”


  謝柯爾剛說不用送,淩霜就從廚房出來,拉走了錢陽,說:“幫我搬點東西到樓上陽台,小俐,謝總你一個人下去送吧。”


  淩俐無奈,轉身有點局促:“那我送你下去吧。”


  謝柯爾勾起嘴角,眉眼裏蘊著的情緒,讓淩俐不大拿得準是好是壞。


  從樓上到樓下,再到小區門口,五六分鍾時間,說的話也就三四句。


  謝柯爾完全不像平日的善談,往往都是淩俐實在覺得尷尬,才故意找點話題的。


  上車,關門,引擎發動,他也終於笑了笑,跟她揮手:“再見了,你注意安全。”


  下樓送了謝柯爾,淩俐上樓,開門看見淩霜和錢陽亮閃閃明顯帶著探究的眼睛,她心虛地別過頭,不敢和他們視線相接。


  淩霜可不會輕易善罷甘休,非要逼到她麵前,故意找話題:“謝總走了?”


  “嗯。”淩俐答了一個字,低著頭就想開溜。


  錢陽時機把握得剛剛好,這時候不緊不慢地說:“小俐姐,這裏有謝總說的給你的桂圓,今天早上才從甜城果園裏摘的,可新鮮了。”


  說完,從茶幾上拎起一個大袋子,遞給淩俐。


  淩俐有些尷尬地揉了揉額頭,接過袋子,憋出一句:“我洗水果去了。”


  聽到淩霜在身後笑:“桂圓哪裏需要洗啊。”


  淩俐就當聽不見,衝進廚房打開水龍頭,在嘩啦啦的水聲中,剛才有些快的心跳,漸漸穩下來。


  嘉陵區法院那裏,她和淩霜被堵在法院不敢出門,是錢陽和謝柯爾,給她們解的圍。


  當時從法院出來的時候,那幫子欺軟怕硬的挑事大媽一下子圍過來,仗著人多勢眾非要找場子的感覺。


  那十幾個戰鬥力爆棚的夕陽紅團隊,看得淩俐頭皮發麻,腦袋裏不受控製地冒出周星星把水管罵彎的畫麵。


  她大不了當自己是聾子,就算對方要動手,打一頓也不怕的,可以反抗可以呼救還可以事後告到法院,可淩霜受不起這磋磨。


  還好有錢陽和謝柯爾護在她們前麵。


  當時,錢陽拿著不知道從哪裏拖來的已經半禿了的拖把,往地上一紮:“誰敢動我姐一指頭,看我不打殘她!女人也打!”


  而謝柯爾眉眼間一層薄薄的怒意,視線冷冷地掃過麵前的人群,微昂著下巴:“誰先來?”


  淡到不行的語氣,卻比錢陽的張牙舞爪更加懾人。


  之後,直到脫離險境到了謝柯爾的車上,她才悟過來,從法院門口到停車場的距離,她的手,一直都被謝柯爾握在手裏,直到上車才放開。


  淩俐想到當時的畫麵,有些懊惱,又覺得臉頰開始微微發燙,心情分外複雜。


  感激他及時出現的解救,又對他利用錢陽靠近她的行為,有些生氣。


  謝柯爾明明說過,在她不給他答複之前,不會再來找她,可怎麽又違約了啊?

  後來,趁著她迷迷糊糊的,又在錢陽的插科打諢下,在一起吃了晚餐--還是那次謝柯爾帶她去過的那家欽善閣。


  同樣的蓮意包間,同樣美味的菜品,不同的是外麵沒有下雨,少了點煙雨朦朧的意境。


  不過並不妨礙淩俐的好胃口,四個人點了十個菜,還吃得幹幹淨淨。


  想起自己在餐桌上不爭氣的表現,淩俐更是想把自己腦袋擰下來在水龍頭下好好衝一衝。


  就算是早餐午餐都沒吃好餓到前胸貼後背,就算是兩個案子都解決以後輕鬆到飄飄然的心情,也不能抵消她一個人大概吃掉半桌子菜的罪狀。


  這欠這麽多,她要怎麽還?難道真和他說的那樣,得以身相許?

  她正在出神,身後是淩霜湊過來,接過她手上已經裝滿一大盆水的果盤,笑嘻嘻地推開她:“我來,你洗個桂圓隻怕要鬧水災。”


  淩俐尷尬地摸了摸有些發燙的臉,忙躲出廚房,看都不敢看錢陽一眼,借口要加班,躲進了書房對著電腦屏幕發呆。


  不知道過了多久,錢陽輕輕敲了敲書房門,隔著門和她大聲地告別:“小俐姐,我走了。”


  淩俐這才回過神,忙衝出來急匆匆問他:“你住哪裏?”


  錢陽背上自己的背包,一笑露出四顆小白牙:“公司有地方住,放心。”


  送走錢陽,淩俐又下意識想躲起來。


  淩霜今天解決了心頭大患,話比平常多了很多,再加上有送上門的八卦,還是她最感興趣的那種,當然不肯輕易放過淩俐。


  她喊住還想逃進房間當鴕鳥的淩俐,衝她眨眨眼:“今天被英雄救美的感覺,怎麽樣?”


  淩俐一跺腳,咬著下唇:“我真生氣了!”


  淩霜不敢再逗她了,拉著她到沙發上坐下,開始語重心長為謝柯爾當起了說客:“我看這謝總不錯,不僅看你麵子幫了錢陽,還對錢陽那樣照顧。你看,今天要不是他,我們怎麽辦?他就為了一個不放心,專門從甜城跑到南溪,很有誠意了。”


  甜城就是錢陽現在幹活的工地所在,離南溪五六百公裏,高速路也至少要五小時才能到。


  淩俐不自在地嘀咕:“他不是去視察工地,順便帶錢陽回南溪補辦身份證的嗎?不是為了我,霜姐你想多了。”


  淩霜微笑:“你信?一個老總,開著豪車,帶一個工地上開挖掘機的學徒,繞了一個大圈到南溪補身份證,又三個小時繞回雒都?”


  淩俐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麽反駁--也確實沒什麽好反駁的,她心知肚明,謝柯爾就是刻意而為之。


  想到這裏,她又有些懊惱,低聲嘀咕著:“他怎麽就知道我在南溪開庭呢?還那麽巧正好去南溪?”


  忽然瞥見淩霜似乎心知肚明,猛然醒悟過來是誰通風報信了。


  果然,淩霜訕笑:“錢陽上次問我案子的事,我就順便提了句,還跟他說有點擔心對方鬧事。現在想起來,可能那時候是他受了某人的指使,來跟我套話的吧。”


  淩俐嘴角一抽。


  果然,她就不該相信謝柯爾是真的老老實實在等待的,她身邊到處都埋著他的眼線,幫他暗中觀察。


  好容易打發走苦口婆心很想當月老的淩霜,淩俐終於能安安靜靜躲回臥室,鬆了好大一口氣。


  一個人安靜下來後,淩俐發現,她並沒有像自己預料中那樣的生氣。


  固然謝柯爾不守信用,可也不算什麽大錯。再說,今天他不僅給她解了圍、帶她吃了好吃的、還給足了她麵子。


  一言一行紳地不得了,所以淩霜才會隻見一麵就對他印象極好。再說了,他也沒提那什麽約會的事,也不算違約--其實明明是她一次次欠他的,怎麽弄得謝柯爾才是費盡心思還債的那一個?

  想起之前他半真半假的那番話,淩俐忽然想到一件事。


  她趕快翻出手機,看著日期上顯示的七月二十七日,她想起謝柯爾之前半真半假的要她還他的一個約會,似乎日期就定在七月二十九日。


  當時他還說什麽--七月二十九,是他的生日?

  淩俐猶豫著這關該怎麽過--裝聾作啞?似乎很不厚道,可要她主要送上門去問“那約會還做不做數”,又覺得自投羅網實在太傻,也太尷尬,更怕他誤會。


  點開微信看著謝柯爾的那隻拖把狗的頭像,她舉棋不定。


  正在糾結,他的頭像上卻冒出了一個鮮紅的“1”。


  是一段語音--他問她,睡了嗎?

  淩俐在猶豫回不回,以及該怎麽回的時候,對話框裏幾個字跳出來。


  “公司有安排錢陽住宿,你別擔心。”


  心裏驟然一暖。他總是能猜到她的擔憂,還能提前把事情安排好,自己從南溪到剛才,連一句謝謝都沒有。


  她忙在對話框裏打字:“謝謝。”


  謝柯爾很快回話:“不謝,我也睡了,今天開車有點累,下午不大想說話,也是因為這個。”


  淩俐忽然想起淩霜跟她說的話,在心裏一默--謝柯爾今天,開了九個小時的車。


  心內一絲絲暖流湧動,她一時腦熱,手指在屏幕上打了幾個字。


  等回過神,她發現對話框裏的問話:“後天是你生日?”


  淩俐後悔得剛想要撤回,謝柯爾已經發來一段語音。


  她忐忑地點開,聽到他聲音裏帶點驚喜:“你還記得?我好高興。”


  之後十幾分鍾,他也沒有發信息過來,不知道是不是睡覺了。


  淩俐糾結了好一陣子,終於敲出幾個字:“睡了嗎?”


  謝柯爾那頭卻是幾秒鍾回話:“還沒,怎麽?”


  淩俐打字:“那後天我請您吃飯,算是答謝,謝謝這些日子對我的幫助和照顧。”


  她這套話相當官方,也是她猶豫好一陣子的措辭--甚至還用了“您”這個客套又疏離的字。


  “我請,怎麽能讓女士請客?你別讓我這點自信心都沒了。”


  他一段語音發來,聲音裏聽得出淡淡的喜悅。


  她想了一想,繼續打字:“那我準備禮物。”


  “好。”他果斷地回了一個字,隔了幾秒對話框裏又出現一段話:“最好是吃的。”


  還配了個流著哈喇子的表情。


  淩俐噗嗤笑了起來,心頭一塊大石漸漸落了地。


  借著這個機會說謝謝,正好把之前約會的事情,他說的什麽要她正式答複的事,含含糊糊地給對付過去。


  幾句聊完,謝柯爾再次先說了晚安--他今天開車太久,確實有些累了,不過字裏行間看得出來他很高興。


  最後一句是兩個字“晚安”,帶著大大的一個小黃臉呲牙笑。


  隔著屏幕,淩俐都似乎能看到,他那張細眉細眼的笑臉。


  “就這樣吧。”她自言自語。


  不去害怕什麽,不去糾結她和謝柯爾之間的關係,就這樣自然而然地相處下去,無欲無望,沒有期盼,也就不會有傷害。


  以後會怎樣,她不敢去想,也沒有心力想太遠。


  她總不能,一直原地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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