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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秦屹

  羅院長還在念叨:“你們就是存心為難我們學校,讓我們發不出工資,整個學校財務都癱瘓了!老師學生到時候去示威靜坐遊行,鬧出些什麽亂子來的話,你們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他說到最後半截,聲音越來越大,似乎控製不住脾氣了。


  顧主任忙勸著他:“和氣生財、和氣生財,淩律師也沒說不答應撤回查封,老羅你別急。”


  又看了眼淩俐,聲音裏帶著歉意:“淩律師,我們是國有事業單位,財產明擺著都在那裏,不會有什麽轉移資產規避執行的情況。所以查封的事,能不能打個商量?”


  淩俐算是看出來了,這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目的是又要嚇唬她又得安撫住她。


  隻不過,這些套路祝錦川早就告訴過她了。


  她微微一笑:“想必顧主任知道,我是一般授權律師,這些涉及到實體權利的問題,我隻能向委托人轉達你們的觀點。至於潁鴻方麵同意不同意,或者說有沒有另外的方案,都得等我回雒都之後,才能知道。”


  眼看淩俐油鹽不進,顧主任一直笑得客氣的臉,終於僵了一僵,所:“事不宜遲啊,昨天教師微信群裏已經有人收到風聲,說學校賬號被查封發不出工資來,我們這學校幾萬人,一亂起來可不得了。”


  淩俐依舊堅持不動搖,輕飄飄一句:“您這番話,我會轉達給潁鴻公司的謝總的。”


  她說著說著,忽然明白了祝錦川讓她一個人來打這場硬仗的原因。


  就是因為她是一般授權,有塊最好的擋箭牌,不管遇到對方什麽陷阱,不管對方怎麽死纏爛打機關算盡,隻要涉及到實體問題,淩俐都可以一句“我會轉達給我方委托人”,就完完全全堵回去。


  想到這裏,她也對祝錦川為什麽特意要把他們兩人的代理權限分開有了新認識。


  並不是因為她經驗不夠或者資曆淺,而是因為,這是一種策略。就像南之易那案子裏,易曉璿拿著一般授權代表山崎種業出麵戲耍他們一樣。


  之前的一絲絲緊張和懼怕煙消雲散,淩俐微微勾起唇角,強撐起自己小小的氣場,揚高了聲音回答:

  “羅校長,您這方拿不出幾萬教職員工和學生的工資、生活費,有維穩的壓力。可是,我方當事人拿不出民工的工資,一樣會被圍攻項目部的。案子不是一天兩天行程的,早知道今天積重難返,當初就應該積極一些,不要等到事情鬧到不可開交的時候,才想起善後。”


  羅校長嘴唇動了動,終究沒有再說些什麽,隻是坐了一分鍾,就借口接電話,一去不回。


  淩俐等了會不見羅校長回來,站起身來主動向對麵伸出手:“顧主任,今天看來談不下去了,相信下來打交道的時候,還會很多,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顧主任苦笑著和她回握,唉聲歎氣的一句:“小姑娘,趕快回雒都跟潁鴻那邊說,事情很嚴重,真的拖不得了。”


  之後,招呼了學校的人,紛紛離去。


  聽到他們遠去的腳步聲,淩俐籲出一口氣,緩緩坐下。


  剛才滿屋子人的時候她還沒覺著什麽,這一下子人都走了,不用裝出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她這才感覺到自己有些虛脫。


  一億標的的和談,她一個人單打獨鬥,雖然對麵模模糊糊一片,可要做到完全不緊張一點不發怵,她離那境界還欠著十萬八千裏。


  這次這個案子,祝錦川倒是一早就確定了訴訟的思路不需要她操心,那就是往大了搞,搞到慶州那邊撐不住了主動上門求和。


  不過具體的事務辦理基本都交給了淩俐,簡而言之,又是以她在前他在幕後的方式。


  目前看來,似乎進展得很順利。


  潁鴻公司因為兩千萬工程款被拖了三年,把慶州音樂學院告上法庭,可慶州音樂學院依舊置之不理,祝錦川認為,不能再把主動權交給對方。


  於是他提出先撤訴,之後找了好些理由,硬生生把標的提到一個億,向慶州高院起訴。


  一開始知道潁鴻撤訴後又提高標的起訴的消息,慶州音樂學院也沒有多重視,哪怕知道標的一個億第二審會到最高院,他們也絲毫沒有主動解決官司的誠意。


  反正,輸就輸了,賠的也是學校。那是財政撥款,是國家的錢。而多出兩千萬在賬麵上,每年的利息,都是多大一筆。


  萬一運氣好賴賬賴成功,那可是很掙臉麵的事。


  社會誠信係統的缺失,違法成本的低廉,拖欠合同應付對價的紅利,造成建築領域拖欠工程款,已經成為常態。


  為了保證工程順利竣工,為了確保及時支付農民工資不鬧出事來,前期甲方付款通常還是比較爽快的。


  可通常付到百分之八十或者八十五就停下來,而扣下的最後百分之十五到二十,往往是承建商的利潤。


  成本收不回來或許會讓一個企業活不下去,從而撕破臉咱們法庭見。可要是隻拖著利潤不給,對方苟延殘喘,能活下去也就不會拚命。


  等拖個三年五年才把錢拿到手,乙方也早沒有掙紮的力氣,隻能自認倒黴。


  祝錦川很清楚慶州音樂學院的想法,也很清楚建築施工合同這些鬼蜮伎倆,甚至於都能聯想到一進入程序,慶州音樂學院一定會提起什麽管轄權異議、鑒定申請等等來拖延時間。


  所以,他們這次主動出擊,完全不給對方做手腳的機會。


  他們通過執行網絡查詢係統,查到了音樂學院的賬號,之後一不做二不休,提供了一億的擔保,查封了對方大小兩個賬戶裏的九千萬,順便凍結了銀行賬戶。


  正如之前淩俐了解的情況,潁鴻不缺錢,打這個官司主要還是因為被欺負了氣不順,否則早就低聲下氣跪地求饒了,哪能腰杆子那麽硬一直挺著?

  對方顯然沒有料到潁鴻做得這麽絕,一上來就提供了一億的擔保,直接凍結了他們的銀行主賬戶。


  主賬戶一旦被凍結,最簡單的轉款都做不了,學校工作完全癱瘓,再加上馬上月初該發工資了,事態不可謂不嚴重。


  所以,對方說的教師可能會上政府靜坐示威去,說不定真會成為現實。


  不過,這關潁鴻什麽事?


  潁鴻遠在雒都,教師學生要示威也是上慶州法院、上慶州市政府去,他們潁鴻,隻管看戲就好了啊。


  淩俐感歎,財大氣粗就是這點好啊,看你不爽拿錢砸死你先!

  當初南之易那官司,吃虧就吃在這裏,好在阜南有個南之君坐鎮,這套在他那裏行不通,可顯然這羅院長不是慶州高院院長的親弟弟,能不能這麽好運氣,可就難說了。


  淩俐細細回想了這一下午的談判細節,將關鍵點寫在了隨身攜帶的小本本上,足足多坐了十多分鍾,才收拾東西準備回酒店。


  剛出接待室門口,倚著門框的一個俏麗身影,朝她轉過身來清脆悅耳的一句:“你好,淩律師。”


  淩俐有些錯愕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


  妝容精致,衣著得體,黑發齊肩,不大看得出年齡,隻能看出二十五以上三十五以下。眼睛不大,不過有些像丹鳳眼的形狀,眼尾細長向上挑著,被不濃不淡長長的柳葉眉一襯,很有些斜飛入鬢的感覺。


  似乎有些眼熟,可剛剛經曆一場考驗淩俐腦子有點罷工,一時沒法將這臉和認識的人對上號。


  那女人似乎看出淩俐記不起自己,微笑著提醒:“我們剛才才見過的,我是慶音的代理律師。”


  “哦!”淩俐恍然大悟。


  剛才對麵坐的人太多,唱主角的也是羅顧二位,再加上淩俐一個睜眼瞎,這位律師剛才就是她衣服的深灰色一團,存在感不是很強,淩俐記不住她實在正常。


  她有些抱歉地笑笑,給自己找著借口:“不好意思,我有些臉盲。”


  接著又努力回想著人家姓什麽。剛才她光顧著打嘴仗了,都沒留意這律師叫什麽,如果對方不主動說,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別人。


  似乎是姓金?還是姓靳?


  淩俐想了好一陣也沒個結果,隻好有些猶豫地向她伸出手,含糊一句:“你好。”


  “你們的策略很正確,”那律師回握她的手,微笑著說:“我受益匪淺。”


  看她似乎並沒有帶什麽惡意,淩俐歪著頭有些奇怪:“這番話似乎不符合你被告律師的身份。”


  “都是代表各自的委托人,除去這個身份,律師未必不能做朋友的,也未必不能互相學習。”她笑著回答,嘴角上揚的弧度恰到好處,加上態度平和聲音溫軟,讓人不由自主心生好感。


  淩俐心裏警惕的感覺稍去,寒暄起來也自然了幾分,說道:“對,唱對台戲其實也就是互相學習的機會。”


  兩人又談了幾句,那律師忽然間偏著頭若有所思。也有諧音。”


  幾秒後,看到淩俐眼裏並沒有出現恍然大悟之類的表情,她倒也不介懷,莞爾一笑:“看來剛才淩律師需要


  “我總覺得你的名字有些耳熟,”她一隻手臂環在胸前,另一隻手托著腮,眯起眼似乎也在回憶:“我好像真在哪裏見過你一樣。”


  “哦?”淩俐失笑。怎麽兩個女律師互相交流起來,竟然出現了類似搭訕的橋段?

  隻不過,樣貌平平的淩俐,從青春期到現在,收到異性主動示好的次數,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其中還包括,孫睿處心積慮那一段往事。


  一不注意又想起那段過去,淩俐倒是沒受多大的影響。畢竟他們在一起短短一年時間,傷痛早就過去,之前唯一不能釋懷的,還是孫睿的背叛。


  自己已經重新開始,不管是工作還是生活,現在的軌跡,都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她再也不是以前那個畏畏縮縮,遇到點事就慌張的淩俐了。


  想到這些,她倒是大方自信了些,笑了笑說:“大概我這名字和伶俐諧音,所以你覺得耳熟。”


  女律師一聽,收起了臉上有些疑惑的神色,也笑起來:“大概吧。不過要說起名字的諧音,其實我的名字,思考的事太多,對我的名字沒了印象。既然如此,那我重新自我介紹一下。”


  她將碎發捋到耳後,淺淺一笑之後,向淩俐再次伸出了右手:“你好,我是秦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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