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搬家
田正言微抿唇角,緩緩一句:“你知道他現在經濟上有些困難,又喜歡買些沒用的東西,有時候怕是不能及時支付你報酬。”
淩俐趕忙表明態度:“沒關係,我本來就受之有愧的。再說,之前那案子您給的紅包實在太大,夠給南老師打掃十年八年衛生了。”
田正言微微頷首,似乎對她毫不貪心的態度非常滿意。
接著話鋒一轉:“聽說,你現在要搬家了?”
淩俐確實是在群裏說過,舅舅舅媽要回來雒都,重新找房子租住的事。
雖然也想過搬到市中心區方便上班,不過,她經過深思熟慮,還是決定暫時留在城東。
一來,城中心的房租,基本上上漲50%,一室一廳三十平米不帶廚房的小套間都要兩千五以上,更何況她還想找個大點的。
二來,她答應過南之易要照顧好米粒和古麗的,太遠了來回奔波非常不便。
所以,最近看的房子也都在這附近。隻是,目前還沒看到合意的。
她又開始發愁是不是自己太挑剔所以半個月都找不到合適的房子,田正言忽如其來的一句:“你覺得我家的房子,怎麽樣?”
不知道怎麽會延伸到這個話題的,淩俐偏著頭回答:“很好啊。”
當然很好,雖然不是西貴或者南富的方向,可畢竟是城東首屈一指的高檔小區,物業很不錯小區綠化率也高,附近還有公園。除了樓盤不是那麽大以外,是很理想的居住地了。
更別提,他這房子和南之易的一樣,是上下兩層麵積快三百平的小區“樓王”。
田正言勾起嘴角:“我要出遠門,可能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回來,所以,也暫時麻煩你管下我家的衛生。”
“哦!”淩俐恍然大悟地點頭,之後問他:“您說的出遠門,是要去日本嗎?”
田正言緩緩搖頭:“不瞞你說,南之易那案子雖然結束了,可還有些後續事宜要處理。”
淩俐一愣:“什麽?”
田正言沒有答話,隻是眼睛微眯,左手不自覺地轉動著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
通過這些日子的相處,淩俐對田正言的習慣還是有些了解。每當他在想事情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小動作。
果然,他沉吟片刻,下一句就是:“山崎種業的目的雖然沒有達成,可是不排除還有人蠢蠢欲動。我必須去樹立個標杆,讓人知道打南之易的主意不是好的選擇,否則,隻怕麻煩還會源源不斷上門。我想來想去,隻好拿王百萬開刀了。”
淩俐愣了愣,百思不得其解的一句:“怎麽開刀?打他一頓?”
田正言聞言笑著搖頭:“你不要那麽暴力好不好?我們這些讀書人,當然要文鬥不是武鬥了。”
之後,他聲音瞬間低沉下來:“我在庭上不就說過了嗎?他接哪家的案子,我就接對方的案子,哪怕無償代理我也打。法院不好收拾他,我就來收拾他。我已經把話放出去了,除非他縮在龜殼裏不接民事案子,要不次次都會跟我對上。”
淩俐傻了眼,幾秒後晃了晃已經開始亂的腦子:“你不是不能當律師嗎?”
法官是有任職回避的,法官的配偶、子女等近親屬,是不能當律師的。
淩俐隱約還記得,田正言的老婆解晚露是法官,所以他這是要去明知故犯?
田正言悠然一句:“人民法院領導幹部和審判、執行崗位法官,其配偶、子女在其任職法院轄區內從事律師職業的,應當實行任職回避。”
他頓了頓,凝眸看向淩俐,眼裏隱約的笑意:“這是最高院文件原話。聽清楚了嗎?隻要我不在阜南幹律師,更加具體地說隻要不在雒都當律師,就沒關係。”
“哦。”她傻傻點頭。
田正言則是笑得更加心安理得:“我家晚露說了,南之易是討厭得要命,可就算要罵要打,那也得我們自己人動手擼袖子拿雞毛撣子抽。外人要是欺負他,就跟他懟到天荒地老。”
淩俐囧,天啦,果然是霸王龍和霸王龍的配偶,好好的教授、博士生導師不幹,非要跑去找王百萬麻煩,好任性,好火爆,又好……解氣。
淩俐還在感歎牛人們就是有底氣,可以隨心所欲說辭職就辭職,絲毫不擔心這個飯碗砸了後哪裏去找新的,田正言忽然拿起一串鑰匙,在她眼前晃了晃:“這是我家的鑰匙,交給你。”
淩俐馬上接了過來。既然答應要幫他看管房子打掃衛生,那自然要把鑰匙拿到手。
眼見她接過鑰匙,他微揚著眉:“你最近在找房子?沒考慮過這小區的?”
淩俐聞言馬上搖頭:“這裏我可租不起。”
她不是沒有過這樣的想法,中介妹紙也帶她看過一套。一房一廳,戶型不規則,臥室很畸形,使用麵積三十出頭,卻要每個月三千五,當場嚇得淩俐趕快說不。
田正言衝她揚著眉:“既然你找不到合適的房子,不如,你就搬到我這套房子裏?我知道你愛幹淨,房子交給你我放心,再說,也能方便你遛狗不是?至於租金嘛……”
他頓了頓,接著說:“我跟中介打聽過,這個大小的房子,租金也不算高,每月租金一萬左右。畢竟是熟人,我打個六折把房子租給你,你幫我照看房子,照顧南之易的狗,算是公平吧?”
淩俐腦袋被繞成一團亂麻,不過聽到讓她住到1802,馬上搖了搖頭: “不行,占這種便宜會被天打雷劈的。”
看到她一驚一乍的模樣,田正言坐直身體,眼裏一片肅然: “你要是覺得這樣的交易我吃虧,那我就加一個條件好了。”
淩俐還沒繞出來,思緒不由自主跟著田正言走,帶著疑問的一聲:“啊?什麽條件?”
“再一個多月,南之易就要回來了。我不在家隻怕他沒了保姆會餓成人幹。”他緩緩說道。
“嗯!”淩俐非常讚同地點著頭。
南之易的德性,她和田正言一樣心知肚明,要是沒有人管,會越過越離譜。
田正言眸子裏有隱約的笑意:“所以,我去打壞蛋了,家裏的小怪獸,就交給你照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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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俐覺得自己這段日子似乎該去拜拜去去晦氣了
首先一個戚婉纏上來,逼得她步步驚心如履薄冰,哪怕因為等著案子的結果祝錦川暫時沒安排新案子給她,她也不敢輕舉妄動,走個路喝個水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被戚婉又扣什麽屎盆子。
其次,田正言忽然把他的家甩給她,還說他要去打怪獸讓她照顧家裏的小壞蛋,啊呸反了是他要去當奧特曼讓淩俐照顧好南之易,當場驚得淩俐三魂去了兩魄,連拒絕他這麽大件事都給忘了。
最後,她和戚婉的賭約,似乎祝錦川知道了,案子結束後的第一個星期一,他拎著她的領子罵了好久。
連罵一個多小時罵到她懷疑人生,可一轉過背對上罪魁禍首戚婉,他卻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一個重字都舍不得說戚婉,這差別待遇,氣得她肝疼。
唯一一件值得慶幸的事,就是因為她逃過了戚婉的暗算這件事,似乎讓戚婉有所收斂,再加上兩個案件的結果都還沒出來,這半個月暫時的風平浪靜,沒什麽幺蛾子撲騰出來。
掐著指頭算審限,眼看著還有不到一周就滿三個月,淩俐再一次打電話給書記員,問再審判決什麽時候能下來。
書記員的回答是不確定,因為這是檢察院提起抗訴的案子,必須上審委會,正在排期,快的話這兩天就有結果。
放下電話,淩俐若有所思。
這個案子辯護思路之大膽,包括之後對檢察院的設計企圖挑起法檢兩家的爭端,這一切都是按照她自己的想法來的,除了之前關於上訴不加刑的啟示,甚至都沒有請教過祝錦川。
她的想法到底是對是錯,到底有沒有效果,還是得看審判結果了。
等待的過程是漫長又痛苦的,她手裏又沒有其他的案子可以分散注意力,就這樣幹巴巴地熬著,人都憔悴了幾分。
想了會案子,她微歎口氣,拉開了抽屜,接著看到抽屜角落裏躺著的那兩串鑰匙。
一串是南之易家的,一串是田正言家的。
她不禁有些好笑起來,十八樓的兩戶人家,她鑰匙已經收集齊了啊,要是換做在解密遊戲裏,是不是應該進入下一個劇情了?
至於她到底要不要搬入1802,是不是也關係到劇情走向?
這雖然是玩笑話,不過,這段時間,她倒是真有認真考慮過這個問題。
田正言去帝都已經快一周了,據說,他新任教的地方,是帝都大學,這也是他回阜南之前任職的地方,也是他和南之易成為好基友的地方。
有人說出名要趁早,這兩隻學霸年紀輕輕就達到普通人仰望的高度,學術方麵碩果累累不說,田正言還很能賺錢,養十個八個小怪獸都不成問題,財大氣粗到令人發指。
據說,南之易也很能賺錢來著,來自企業的橫向資金項目一堆堆擺在麵前任君采劼,隻是他一貫隻挑自己感興趣的做,還不肯挑多了,懶懶散散每年兩三個做下來,其餘時間就都在放飛自我。
他的放飛自我也與眾不同,別人玩遊戲追劇旅遊,極端一點的捧網紅勾搭妹紙,南之易就愛弄些什麽桃和杏雜交、純白色的草莓、長成心型的番茄什麽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水果。
唯一一個和普通人掛鉤的嗜好,就是貪吃蛇。
曾經有人說過,如果高考改革,不考數理化考電子競技了,現在是哪些人上的重點大學,改革以後,90%的名額,依舊會是現在那批學霸占去。
別人隻是不想沉迷遊戲而已,真要較真,未必怕你一眾職業選手。
看南之易玩貪吃蛇動不動就是三十萬分的架勢,想必這個說法,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等待判決結果的無事可做,又因為旁邊有個虎視眈眈的戚婉,淩俐這些日子說話都不敢大聲了,憋屈地不行,所以每當午飯時間就拉著呂瀟瀟一起走的遠遠的,一頓飯吃一個多小時把休息時間耗費光了再回所上。
在一起的時間多了,聊天的內容自然也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