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自知之明
沈清檸悻悻的閉上眼睛，在心底默默的嘀咕了一句，真暴躁！像秦晉這種性格的男人沒有那個女人會忍得住吧？所以他當年才會被蔣若晴拋棄！
活該他孤獨終老！
臉上清清冷冷的，而且他的藥膏有一股梔子花的味道，淺淺淡淡的，很好聞。
“我還真沒見過那個女人像你這樣打群架，你不怕破相？”
沈清檸根本無所謂，“破相未必不是壞事。”
“傻。”
腦袋被狠狠的敲了下，察覺到秦晉走開了她這才默默的睜開眼睛，走到一半的秦晉像是想到了什麽，又退了回來把藥膏砸在她的懷裏。
語氣十分囂張的警告她，“按時抹藥，我不喜歡臉上有疤的女人。”
“要是留疤了呢。”她一派天真的詢問，長密而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黑不見底的眸子透著幾分試探，巴掌大的臉在白熾的燈光照耀下傷痕格外明顯。
不，是刺眼。
“李管家！”秦晉忽然怒吼了一聲。
李管家聽了立即走進了客廳，站在一次等待吩咐，秦晉的目光沒有從沈清檸的身上挪開，冷冰冰的吩咐，“把客廳的燈換了，太刺眼了！現在就換！”
李管家簡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客廳的燈太亮了？這吊燈自從別墅裝修好就一直在，從沒聽少爺抱怨太亮，怎麽今天忽然要換掉？
他的目光落到沈清檸那張布滿傷痕的臉上，即使臉上的傷痕很多卻依然掩蓋不住她的美豔，明明未施粉黛卻依然明亮照人，所以秦晉之所以生氣是因為沈小姐？
這個世上能隨時隨地影響少爺情緒的大概也隻有沈小姐一個人了吧？
他站著看她，菱角分明的臉孔無比的冷峻，“不許留疤。”
似乎覺得自己的話不夠有震懾力，他繼續補了句，“你敢故意留疤我就敢帶你去做去疤痕手術，受兩遍罪的人是你，想清楚。”
“哦，知道了。”
沈清檸蔫了，她在剛剛聽到秦晉的話之後真的動了故意留疤的念頭，不過現在這個念頭被打消了。
不過她是女孩子，難道不是應該比他更加注意保養嗎？秦晉管的有點多！
等到秦晉上樓之後足足有二十分鍾她才上去，而且自從住進了淺水灣一直都是她霸占著秦晉的主臥，她內心還是多多少少有些不好意思的。
第一件事就是快速的跑到鏡子前看看自己的慘狀，果然是夠慘啊，臉上大大小小的傷也太多了，她都懷疑跟她打架的那幾個女孩子分明是存了讓她毀容的心思。
別人她不清楚，但是沈嫣然她太清楚了，估計沈嫣然恨她恨得巴不得她馬上從這個世界裏消失。
沈清檸望著自己略帶慘白的臉長歎一口氣，拿起口紅便抹了起來，口紅果然提色，瞬間她整個氣色不知道好看多少倍，她隨意的哼著歌，把自己丟進大床上，望著天花板，淡淡的想著，這世上哪有那麽多的順應天意？
多的隻是事與願違罷了。
黑暗裏，臥室的房門哢噠一聲，在昏黑的房間發出清脆的響聲，門很快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外麵逼近，直到走到床前，黑暗裏他的眼眸閃閃發光，像是一頭伺機等待獵物的猛獸，讓人心生寒意，睡夢中的沈清檸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勁，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啊……”
她的喊叫聲還沒發出來就被男人的大手捂住了。
“別喊，會吵醒別人。”
是秦晉的聲音！即使知道是他，沈清檸還是冒了不少的冷汗，要不是怕自己不是秦晉的對手她都想一躍而起暴揍他一頓。
試想一下，大晚上睡得很熟的情況下察覺有人目光灼熱的盯著自己，睜開眼就看到了一個黑影，誰不怕？簡直太可怕了。
確定沈清檸不會發出任何聲音他才默默的鬆開手，黑暗裏是窸窸窣窣衣料的聲音，沈清檸的身體瞬間繃緊，前陣子的某些不好的回憶瞬間湧上心頭。
身邊的位置被壓了下去，她緊張的不敢動，腦袋裏閃過亂七八糟的各種想法，忽然腰上一重，她被秦晉拽到了懷裏，下一秒秦晉的腦袋抵在了她的脖頸上。
然後便是無止境的靜默。
溫熱的呼吸一點點的噴灑在她的脖子上，酥酥麻麻的，幾乎是瞬間她就感覺到自己胳膊上的寒毛豎了起來。
緊張，局促，不安，各種情緒撲麵而來，最後化為平靜。
就在她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耳邊傳來男人均勻的呼吸聲，她這才後知後覺秦晉睡著了！
緊繃的神經一瞬間變得輕鬆，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合著秦晉大半夜忽然闖進房間隻是因為認床？
沈清檸想到之前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不由臉頰發燙，她真的想多了，本想趁著他睡著偷偷溜走來著，可是他的手一直放在她的腰上，根本不給她機會逃跑。
而且她每往外挪一寸，他就會狠狠把她拽到懷裏，一次比一次的距離近，一次比一次親密，最後沈清檸把自己折騰累了，也就沉沉的睡著了。
等到早上醒來的時候，一睜開就對上了一張絕美的麵孔，她呼吸一滯，記起半夜他忽然闖進來的事，她真的是不適應，本身自己一個人獨居久了，冷不丁的跟秦晉住在一起，甚至睡到同一張床，怎麽都別扭。
她悄悄的拿下他放在腰上的手，一寸一寸的往外挪動，眼看著就要挪出去了，一道厲聲在她的耳朵旁炸開。
“沈清檸你為什麽在我床上！”
她揉了揉耳朵，側頭看他，他眼睛黑沉沉的似乎帶著怒意，隻是跟平常的那種冷又不一樣，僅僅隻是帶著怒意，並不似平日那麽冷冰冰的。
沈清檸嘴巴張了張，想跟他狡辯，但是轉念一想秦晉的質問似乎也沒錯，她的的確確是睡在他的床上。
索性一手拖著腦袋佯裝風情萬種的樣子微笑著看著他，“你激動什麽呀，姐姐就是睡了你又怎麽樣？有本事你喊人啊。”
秦晉似乎清醒了許多，眼神黑沉沉的，望著側身拖著頭的女人直接丟給她一記白眼，坐起來揉了揉發疼的頭，似乎是回想起了昨晚的事。
“不好意思，昨晚睡不著喝了酒，可能是喝多了。”
“哦，這是清醒了？”
秦晉看也不看她，直接下床離開了，完全一副聖者的模樣，沈清檸忍不住呲笑了一聲，心底格外滿意，秦晉顯然對她沒什麽興趣，那她的安全能大大的提高了。
醫院，秦晉臉上敷著一層寒霜，手指有規律的敲著桌麵，似乎在思考著什麽，而坐在對麵的許莫深也不打擾他，自己該做什麽做什麽。
秦晉已經坐在哪兒敲了足足兩個小時手指了，也得虧是許莫深，換第二個醫生早就忍不住問了。
許莫深一邊啃著三明治一邊看報紙，最後還是秦晉撐不住了，開了口。
“莫深，如果你十分厭惡一個女人，卻不小心睡了她，然後偶然發現睡在她身側會睡得很沉，失眠症不治而愈，你會怎麽做？”
許莫深眼皮都不曾抬一下，淡淡的說道，“娶了。”
“可是你很厭惡她，很討厭她的作風，甚至討厭她的一言一行！”
“你的討厭難道不是因為你時刻關注著她嗎？換言之，你真的討厭她嗎？”
“當然！”秦晉幾乎不假思索的便回答了，最後又是長久的沉默。
討厭，喜歡，人類不單單隻有兩種情緒，所謂的喜歡跟討厭不在秦晉思考的範圍，至於娶她？似乎也並不是那麽的排斥。
“找個活的藥引子不是那麽容易。”許莫深含糊不清的說，“別你一個猶豫讓活藥引跑了，到時候後悔莫及。”
秦晉將背靠在座椅上，嘴角咧起一抹完美的弧度，“她跑不掉。”
可是他這番自信的話剛說出來，腦袋裏自動的浮現出了林浩那張討厭的臉，沈清檸曾說過在他不懂她，也不明白她跟朋友之間的情感。
他既然不懂，那是不是也該試著了解一下三年之後的沈清檸？
也隻有在這一刻他忽然意識到，現在的沈清檸真的跟以前的她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蛻變的風情萬種，表麵堅強，還學會了阿諛奉承，甚至就是在他諷刺她，罵了她之後也能忍下來。
換言之，在以前她絕不會這麽容易妥協。
“這三年裏她到底發生了什麽？跟魏子東的婚姻生活不好？”
許莫深吃完最後一口三明治，翻看著自己的醫學類的書籍，漫不經心的回了句，“不知道。”
以前沈清檸之所以會活躍在他們之間，那是因為她高調，不懂掩飾，甚至可以當著蔣若晴的麵調戲秦晉，但是三年前那件事情發生之後她像是忽然退出了眾人的世界，再也尋不到她任何蹤跡。
三年前的事像是一根釘子，鑲嵌在兩人的內心，平日裏可以裝作不存在，但是那根釘子卻總是會在漫不經心的時候疼上那麽一疼，不過卻沒有人會想主動去碰觸那根釘子，自知之明大家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