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雲真助拳(二)
武老板手托檀木盒,單手朝前虛壓,很快,廳中再無嘈雜。他轉手指著一隻耳,看向藍袍蘊丹武者:“你弟子明搶先天破障丹,難道武某就要給?還是在場眾人都會同意別人將拍品搶走?”
“嘖嘖。”說到這,武老板連連搖頭,眼裏滿是戲虐:“就連剛才你弟子抱你大腿都不給,當眾一腳將其踢飛,屁大的事你都心有芥蒂,何況是能使人踏入蘊丹境的神丹,別人豈會願意?”
“哈哈哈,不錯,腿毛黑長……”
“這倆好像那鴛鴦二雄……”
“是極是極,某也認為……”
……
聽到這話,眾人不由想起剛才的一幕,頓時,四下響起譏笑聲。看向一隻耳眼光怪異。蘊丹老祖自是不可明目張膽冒犯,皆是斜眼瞥去。
“你們真是大……”聽到周遭譏笑,又感覺異樣的眼光頻頻掃來。臉上不由浮現慍怒之色。
剛想抖抖強者威風,嗬斥眾人‘真是大膽’。可‘膽’字沒說出口,就聽到武老板的話語飄來:“哎哎,身正不怕影子歪。你嗬斥眾人,莫不是心裏有鬼?豈不是坐實了此番言論?”
聽到這話,藍袍蘊丹立馬閉了嘴,臉上慍色一收,對譏笑充耳不聞,猶如沒事人那般。
這廝臉皮真厚。武老板心裏不屑,嘴裏話語不斷:“切莫顧左右而言他,武某話還沒完。”
伸手指著白衣男:“此獠剛才明搶先天破障丹不說,竟是想襲殺在下。武某自認實力尚可,何況豈能讓別人來殺?自是奮勇反擊。”
話語間,武老板滿臉倨傲:“武某行事從不拖泥帶水,更是睚眥必報,有人膽敢出手偷襲,那就是敵人,在下自不會手下留情。”
說著,將手中的檀木盒拋了拋:“最重要的就是你弟子動手明搶,最後不管有沒有成功,搶了就是搶了,惹怒眾人,豈能輕易饒過此獠?”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自家老板話音未落,三個和尚雙手合十,洪亮佛號緊隨其後。話語慈悲,卻是滿臉凶狠,眼中凶光閃爍。
三個和尚聲音同時響徹,眾人卻是聽得分明。
“此獠最是可恨,擾亂拍賣在先,明搶拍品在後。豈能輕饒?”了塵和尚大光頭甩動。看向白衣男,滿眼狠厲,猶如馬上就要動手。
“這廝明搶拍品也就罷了!仗著自己修為不弱,竟是肆無忌憚,還敢襲殺老板,真是最無可恕。”了夢和尚話音同時響起,看向一隻耳,目光淩厲,胳膊上健子肉不停跳動。
“孽畜嘴皮利索,忽悠大家。而且縮頭縮腦,最喜藏頭露尾。此時明搶拍品還掩人耳目,套件黑袍裝模作樣,換了件馬甲就不認識你這隻王八了?真是罪大惡極。”了緣和尚來了個大總結。看向歹人缽盂似的拳頭握得哢嚓作響。
說完,一拍鋥亮的光頭,指著旁邊習慣跟隨的雲真道長:“貧僧卻是忘了,之前此獠更是矢口否認,睜眼說瞎話,將眾人當成聾子忽悠。幸得有神機妙算,惡人克星的道長在此,拿出了物證,這才使得這廝無可辯駁。”
武老板眉頭一挑,和尚好生厲害,嘴炮放了,還找了收拾殘局的,也就是尋摸了隻出頭鳥。
事實也的確如此。雲真道長剛要出言附和,話到嘴邊還沒說出口,就被了緣和尚打斷。心中頓覺很不爽,連連暗罵禿子最是可恨。
不過,待聽到‘神機妙算,惡人克星’,身軀不由一抖,腰杆挺得筆直。不爽瞬間一掃而空,心情立馬好了起來,更是連連暗呼說得好。瞅著和尚也不覺得可恨,反而還很順眼。
老道最是好麵子,和尚誇讚洪亮,響徹大廳,誰都聽得到。豈能不感到愉悅?手撚三縷長髯,道袍無風自擺。頗有一股高人風範。
心中舒坦之餘,看向白衣男,手中拂塵連甩,話語正氣凜然:“不錯,你這廝到此時未透露名姓,看你打扮無門無派,好似那散修。可出手豪綽,張嘴老藥,閉嘴寶藥,絕不是散修。”話語間,眼睛四掃,好似在等待什麽。
見老道這副模樣,眾人不覺什麽,幾個馬屁奇才不是普通人,自是清楚,這是要接茬捧哏。
武老板斜眼瞥向這廝,好似看個癡傻。心中唏噓,沒見蘊丹武者臉色陰沉,還敢大聲奚落,這不是往傷疤上撒鹽麽?等會就得哭。
三個和尚有心讓這做那出頭鳥,自是不會搶其風頭,皆是眼觀鼻.鼻觀心.心無念,恍若未覺。
剛才仨和尚吼聲如雷,聲震大廳,速度迅猛,實在太過勇悍。幾個馬屁奇才功夫不到家,反應不及。武老板的話茬沒接上,幾人豈甘如此?雲真道長此時聲震大廳,自是要緊隨其後。
正是大師有心不拔頭籌,肥龍瘦虎無意間做了魁首。道長眼神掃來,一記奉承立馬緊緊跟上:“道兄說得不錯(正是),宵小豈能逃脫道兄法眼。這廝竟是有五株寶藥(五百多株老藥),將魂樹葉拍走,背後定然有些勢力支撐。”
聽到這倆接茬,雲真道長臉露笑意,送過去一個‘不錯不錯,你倆很上道’的眼神,掃視的勢頭卻是沒停,轉瞬到了奇人老幺那裏。
老幺雖然年歲尚輕,但也不是浪得虛名。見老道掃來,自是心領神會。不過,這廝實力不濟。做不到嘴皮一顫,話語不斷的地步。
隻得放聲大喊,氣勢卻也不弱:“前輩所言非虛。還有前輩何許人也!如同齊天大聖那般有一雙火眼精睛,世間萬物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管他麽牛鬼蛇神,皆是無所遁形。
我等散修囊中羞澀,豈會有這般闊綽?此獠竟是能前輩叫板,跟龍雲門爭鋒,他憑什麽猖狂?”話語間,老幺模樣狂熱,有些癲狂。
這廝真是了得,變著法拍馬,損人之餘給老道戴了頂高帽戳破天花板,比作了孫悟空,可謂是拍出了新高,
周遭眾人紛紛扭頭看著愣頭青,眼中有驚奇。武老板也不禁為之側目,看這廝猶如看馬王。
而雲真道長聽到這話,不由心花怒放,心肝亂顫,臉上的笑意更濃,更是送過去‘很好很好,你說得太好了’的眼神。,滿心感慨。
有了老幺這話打底,老道自覺接茬捧哏已是足夠。將即將掃到木玄林的目光給收了回來。
再觀木玄林,臉露微笑,嘴唇輕啟,已是做好了接茬的準備。奉承話已是到了嘴邊,隻等老友看來,便是口若懸河,大肆讚揚一番。
可看到老友目光收了回去,模樣已是不需要接茬捧哏。頓時,木老頭臉上的笑容僵硬,多少次將話咽回去了?記不清了。心裏猶如吃了蒼蠅那般膈應。八子胡亂顫,冒出了句‘我嘈’。
雲真道長可不知道自己無意間的得罪了老友。此時,可謂是滿麵春光,心情尤為舒暢。
掃視對麵四人,拂塵甩動:“在場武者六百多,大小勢力占了近百股,對你們未曾聽聞。不過,華夏何其大,隱藏起來的勢力多勝數,縱然如此,你師徒幾人也算是來曆不明。”
這話匣一經打開,就真的收不回來了。更是放出了老道心中的魔鬼,那顆炫耀的心光彩奪目,
視線落在白衣男的身上,一副‘如來佛看孫悟空’的模樣:“特別是你,風頭出的不少,油嘴滑舌忽悠大家,牙尖嘴利還欲狡辯。可老道江湖閱曆何其豐富,眼光何等毒辣。”
說到這,老道滿臉得意,看到一隻耳縮頭縮腦,心中暗罵活該。不禁手撚三縷長髯,賤笑道:“嘿嘿,你跳將出來質疑佛脂,貧道就看出你居心叵測,乃是別有用心之人。
也正是那時,貧道就警惕起來,後來覺得你能言善辯,有些滑頭,老夫早就有所準備。任你奸猾狡詐似鬼,也得和老道的洗腳水。如何呀?”
最後的詢問很是得意,老道臉上的笑容格外欠揍,緊盯著白衣男,頗有盛氣淩人之勢。
雲真老道朝一隻耳盡情放嘴炮,心裏那叫一個暢快。也正是得意過頭,忽略了不少。
清靈道長頻頻使來的眼色,看他猶如看個傻必,不說眼色這廝沒看到,輕咳也是充耳不聞。
白衣男的師傅臉色陰沉的可怖,眼睛更是眯起。瞥向這嘴皮不停亂顫的牛鼻子目露凶光。
武老板自是將此獠神色看在眼裏,臉上微笑不變,卻是運轉血氣,不動聲色的做好了準備。
雲真道長卻是絲毫未覺,說得興起,嘴炮忒爽,豈可就這般罷嘴?看向一隻耳縮著脖子不吭聲,感覺無趣,視線稍偏又看向黑衣男,
滿臉笑意,拂塵朝白衣男甩動,話語接著說開:“這位是你師弟吧。之前他就是狡辯被老道揭穿證實。你這廝怎麽也是後來居上?你在後麵從頭看到尾,怎麽不長點教訓呀?
你看著都有五十多,年紀估計超過百歲了吧。自己說過的話,轉頭就開始狡辯,也當眾人是傻子。況且,老道這麽個大活人你也忘了?”
老道說得興起,看看黑衣男,又瞅瞅一隻耳,拂塵甩動,滿臉惋惜:“師弟這般,師兄也是這般,你們這種情況,算是上梁不正下梁……”
“我嘈,你還沒完沒了,給老祖死來。”
哪知‘歪’字還沒說出口,一道震天大吼響徹。自稱老祖的,不是白衣男師傅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