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五章 噬屍
佛門之地,竟然慘遭如此橫禍,觸目驚心啊!
劉大進表情僵凝,深深朝著屍身做了一套哀禮。
他這麽多年一直在寺院中修行,深受僧人們照顧,雖然不是出家,但是對喇嘛的情感極深。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略表安慰,轉身去了後殿。
藏地的建築獨具特色,因為晝夜溫差很大,所以牆體一般建的很厚。四周牆壁用毛石壘砌,開窗甚少,內部有樓梯以通上下,易守難攻,類似碉堡。即便是開窗,門窗也很窄,尤其是梯形窗,很不利於光線射入,所以這些建築立麵一般很黑。
殿前尚有酥油燈,可是殿後不僅遮去了門口的光,連燈火都沒有,所以顯得更加黑暗。
空氣裏彌漫著濃烈的腥氣,但是我根本感覺不到活人的氣息。
略微適應了一下,眼中才能勉強看見周圍的環境。
後殿左側是一排靈塔,都是黃銅製作,此物一般是用來收藏活佛、上師的法體或骨灰,在信眾心中地位很高。據我所知,全藏最豪華的靈塔就是第五世達賴喇嘛的靈塔,該靈塔高十餘米,塔瓶、塔座均用金皮包裹,共耗黃金十二萬兩,白銀一百萬兩,上麵還鑲嵌18000多顆金剛鑽、紅(綠)寶石、翡翠、珍珠、瑪瑙。
右側則是陳列的佛教經典,以及銅銀各種質地的佛像,其中最大的是一尊蓮花生塑像,這也是寧瑪派寺院的象征。我看見那佛像前有一塊黑斑,上前摸了摸,果然,也是血跡!
“老公,看地下!”蒼顏用沒信號的手機晃了晃,熹微的光線下,有一條濃重的血痕。這血痕一尺寬,就像是巨大的毛筆沾血寫成了一字,從佛像的位置一直拖到了樓梯的拐角。
老史這個刑偵出身的警察小聲對我們道:“這裏應該又是一個殺人現場,從血液的幹濕程度來看,應該發生在昨天夜裏子時,從血量來了,應該也是頸動脈直接出血,而且,從剛才那副屍體破裂的傷口看,應該不是刀斧之類利刃造成的,很可能是直接扥斷的,由此可見殺人者力大無窮。至於這道痕跡,應該是人死後,屍體的頸部朝下,被拖走了……”
阿雅攥了攥手掌,略微擔憂道:“很顯然,殺人的不是人。不過我不明白,小姝和七爺修為都不低,到了這寺院裏尚覺得壓迫的慌,不敢現身,可這到底是什麽東西,竟然敢當著佛爺的麵大開殺戒?咱們還是小心著點,我覺得不簡單!”
我應道:“這不難理解,你們想想那隻藏烏鶇,他在活佛的房中尚且還能成精,所以在藏地,不能用我們在中原的思維思考問題!”
“沒錯!”蒼顏補充道:“你們還記得長途巴車上的那隻怪物嗎?不也是什麽法咒都不怕?”
蒼顏和我又想到一起去了,其實剛才看見第一顆人頭的時候,我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或許這一切就和那隻雪鬽有關。
鬽這種東西太狡猾了,它有人一樣的智慧。紅帽喇嘛當時也說,此物不屬於冥道邪祟,不受陰陽法的製約,一般的刀砍、火燒、水淹殺不死他們,唯一能送走他們的法子是禳襟。看來紅帽喇嘛肯定是用禳襟之法送它化滅時失敗了,反而受到了它的襲擊。
如果要真是這樣,那我們幾個就太後悔了,不如當時別讓紅帽喇嘛帶走它了!
劉大進一聲不吭跟在後麵,但是他的表情足以盡說明,他恨不得馬上就將雪鬽找到碎屍萬段。不過,我有種預感,雪鬽可能已經離開了。畢竟這東西鬼魅的很,還能變成人的模樣,殺了人豈能還在這坐以待斃?
“老劉,這小寺裏一共幾個僧人?”我一邊循著血漬往前走,一邊朝劉大進問道。
劉大進有些哽咽道:“這座寺院隻有四個僧人,沒有活佛,隻有紅帽堪布,另外三個受比丘戒。”
如果說是四個人的話,剛才前堂已經死了一個,後堂還有一個死不見屍的,也就是說,樓上還有兩個人?
走到樓梯拐角,一片紫色披單出現在眼前。這披單上粘著不少的白毛和血漬,應該就是紅帽喇嘛那天包裹雪鬽的袈裟。
尋覓到此,我們已經基本確定,殺人的就該是雪鬽,而且紅帽喇嘛或許已經凶多吉少了!
樓梯分為左右兩道,我朝老史和劉大進努了努嘴,示意他倆從右側上去,我和蒼顏、阿雅則循著左側的血跡上了樓。
樓梯口有一盞長明燈,血跡到了燈下戛然而止。地板上有一道烏黑的火燒痕跡,而長明燈下的陶製佛像已經粉碎,從造像殘跡可以看出,這應該是寧瑪派五大護法神之首的格薩爾王①。
這尊佛像和別的造像不太一樣,其手中有一把金剛杵,是一尊忿怒相,由此可猜測,當雪鬽攻擊人到了這裏的時候,佛像曾降下一道法雷,但是並沒能殺了雪鬽,反而佛像隨之被打碎了!
不過,以格薩爾王之力,這個雪鬽很可能也受傷了,或許還沒來得及逃走!
我放輕腳步,踮腳上了台階,就看見神像供案的背麵是一套櫃子,應該是裝著僧人生活用品的,櫃門上血跡斑斑。
“嘎吱吱……”
“嘎吱吱……”
稍一凝滯,就聽見一聲聲熹微的動靜,好像就在櫃子中!
我微微俯身靜聽,確認了這聲音就在最中央的櫃子裏。
蒼顏和阿雅輕輕拔出刀,左右各一個人,一點點走到了櫃子旁。
待兩人就緒,我點點頭,輕點腳尖,走到鬼門前,握住把手,深吸一口氣,砰……櫃門開了……
蒼顏和阿雅本來就要落刀了,可是裏麵並沒什麽怪物衝出來,而是一個僧人,頭朝牆,‘哆哆嗦嗦’地撅著屁股跪在裏麵。
櫃子裏麵確實有一股濃腥之氣,不過我也沒在意,心裏想的全是慶幸,能在這種屠殺中活下來實屬不易!
“大師父,沒事了,您出來吧!”我轉身朝劉大進和老史的方向吆喝了一聲,讓他們趕緊過來!
櫃子裏這人聽見動靜怔了一下,然後在我的注視下,嘎吱吱扭過了脖子。
我靠,那是一張失去了臉皮的麵孔,卻已經長滿了白色的毛,和那雪鬽一模一樣。他的鼻骨和牙齒突兀地露在外麵,滿嘴都是鮮紅的血液,滴滴答答朝著櫃子裏淌著!而他的嘴裏叼著的是三根手指,還在不斷的咀嚼著,那嘎吱吱的聲響,正是因此發出的。
我想都沒想,劈手就是一記掌心雷,可沒想到,它猛地一回身,舉起來半截身體,將雷火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