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回到起點
碧瑤複蘇,另得了鐵豹子的小金庫,算得上是雙喜臨門。
鑒於這麽久以來難得連著有兩件好事,再加上小姝這個饞貓心心念念的絮叨,我決定慶祝一番。
不過,在明天前往萬立川家中之前,我們回到雲城的消息還不能走漏,所以,不能出門慶祝,我便讓老史買了不少的材料,親自下廚,做了兩桌菜肴。
一桌紅燭宴,以款活人,蒼顏、碧瑤、老史、阿雅、崔旗,還有應邀而至的牛奮和偉戈;一桌為白燭宴,以慰鬼魂,由小姝張羅,剩下的便是青麵、爨彧、安華還有小姝的那一眾鬼卒。
人鬼兩間,內外自飲。
眾人都算是擺脫了黴運,又沒外人,所以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一直玩到深夜,牛奮、偉戈離去,宴會才算作罷。
席間蒼顏、碧瑤頻頻碰飲,怡然自得,似乎並沒什麽芥蒂,這讓我放心不少。
送走牛奮,我忽然覺得應該為明天前往萬宅做個打算。便朝蒼顏問道:“萬立川這人除了愛財,還有沒有什麽特別需求?要想打動他,就得讓他覺得咱們是誠心抱住他這條大腿,還得動動心思。”
蒼顏想了想,忽然開口道:“要說需要,萬立川倒也還算正派,不飲酒,不好色,不賭博,不溜冰,不過,他有一個多年的頑疾,一直讓他頗為苦惱!”
我一聽頓時樂了,這不是想啥來啥嗎?要說別的本事沒有,治病消災我還是在行的啊!忙問道:“什麽頑疾?”
“麒麟傷!”蒼顏脫口道。
聽上去有點懵,其實所謂麒麟傷就是指毒箭之傷。
有句話叫做“仲尼絕筆於獲麟”。傳說魯哀公時,其率領諸臣在城郊狩獵,部下不識神獸,射箭捕捉了一隻麒麟。孔子聽說過,放下筆急急忙忙跑了去。可是奈何箭傷上有毒,等孔子趕到那的時候,發現麒麟已經死了。孔子氣急,說如此神獸都能獵殺,魯國的祥瑞算是沒了。據說孔子從此隻講學,在不提筆著述了!
從此之後,毒箭之上,就叫做麒麟傷。
蒼顏解釋道:“萬立川年輕時喜歡遊獵,由於其身高馬大,愛穿貂皮,一次進深林子時,反被獵戶當成了狗熊,一根弩箭射穿了肩膀,箭上有毒,雖然緊急救治了,但是卻留下了後遺症,但凡入秋,半個身子就會蛻皮發癢,十分痛苦!”
我暗自琢磨了一下,想必是箭上的毒並不烈,否則不可能活到現在。
既然毒不是很強,還會蛻皮瘙癢,八成就是蟾毒。
蟾毒是蟾蜍眼後毒腺上的白液,有一種黃頭蟾的毒較為有效,能迅速麻痹獵物,此物又容易得來,所以以前的獵戶常常用來抹在強弩的箭頭上!
如果要是蟾毒,我倒是真有辦法。
《毒本草》中曾記載過一個偏方,就是用酒酵的百年茉莉根等十餘味毒草藥以毒攻毒法,十分有效,據說兩刻鍾就能見效。
方靜齋曾經給我說過,所有酒釀的藥材都窖藏在後院大槐樹下。雖然院子毀了,但是後院的土還沒動,我幹脆將所有的藥酒全部拉回來!
“事不宜遲,我這就過去取,我要讓萬立川感覺到我的誠意,下定決心和翟碩鬥上一鬥!”
“我和你去!”我話音剛落,蒼顏和碧瑤便一同說道。
老史眨巴眨巴眼睛,一看這種情況,趕緊道:“那個什麽,挖土搬東西的活怎麽能讓你們女孩子幹呢?還是我去吧!”
我朝老史感激眨了眨眼,可是碧瑤卻朝蒼顏和老史正色道:“曉顏姐,老史哥,你們讓我去吧,我很久沒活動了,順便……我想和相公說說話。”
老史噤聲不語,蒼顏愣了一下,莞爾一笑道:“也好,那就你陪卜哥去吧!”
我看了蒼顏一眼,蒼顏並沒過多表情,淡淡說道:“快去快回,小心點!”
我點點頭,和碧瑤出了門。
一路上,碧瑤看著窗外的燈火安靜極了,這和她平時的性情和全然不同!
“蕭女俠,今兒怎麽了?昏睡了一個多月,難道性子都改了嗎?”我不禁調侃道。
碧瑤微微一笑,扭過頭看著我,小心翼翼問道:“相公……你和曉顏姐是不是……”
“是不是怎麽了?”我忽然覺得她這幅吞吞吐吐的語氣有點特別。
“是不是……是不是已經入過洞房了?”碧瑤如釋重負,脫口而出。
我卻一下了愣住了,這話該怎麽說?
思來想去,也唯有實話實說……
“碧瑤,雖然今天的男女感情和你們那個時代不太一樣,但是你所說的是事實,當時我情況危急,蒼顏也是為了救我……”
“相公,那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碧瑤膽怯地看著我。
“我……”我該如何和一個無依無靠的古代姑娘解釋呢?
“相公,你說過的,你們這個時代都是一夫一妻,你選擇了曉顏姐,是不是我就得離開了?”
“傻丫頭,你想什麽呢?你離開我們去哪啊?”我承認,我對蒼顏那是一見鍾情,而且是有始有終,可是我和碧瑤的這種相遇方式太過離奇,讓我不得不把她也放在心裏。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個渣男,我隻知道她離開我們連自己基本活下去的能力都沒有,這個世界對她太陌生了!
“那也就是說,我可以留下了?”碧瑤突然變得歡快起來,仿佛是卸掉了千斤重擔一般笑道:“放心,我不會為難你的,雖說我們蕭家也是大家大戶,可是在蒼顏姐麵前,我願意犧牲一點。當然,你要是實在不願意娶我,那讓我留在你身邊也不錯……”
“碧瑤,你等等,咱們不說這個好嗎?”這姑娘給我的感覺突然像是個脆弱的小貓,再找一個能夠容身的主人,這讓我有些難受。
“唉?相公,你看,方靜齋的殘垣上是不是站著人影?”碧瑤忽然指著遠處荒廢的地基說道。
我趕緊遮了遮路燈光,仔細一看,還真是有一個人。
這人一身舊式袍子,文質彬彬,頜下一縷長須,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這不正是師父——方靜齋嗎?
我嘎吱一聲將車停在了廢棄的殘垣前,方靜齋歪了歪脖子,似乎是看見了車裏的我,一如即讓自信有淡薄一笑,朝我招了招手。
這幅表情熟悉又陌生,一師一徒,重回方靜齋,仿佛一下子讓我想起了我落魄被他容納的日子,我們不會回到起點,也僅僅像是回到起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