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三二章 心魔的緣由
“兩位前輩，晚輩已經突破完畢，還請關閉密室。”李青雲感受著突破後的玄奧之力，站起了身。
轟隆隆——
傳送光門降臨，李青雲一腳踏出，再度出現在大殿之中。
此時，丙一與丙二正並列站在傳送光門之外等待，一臉肅然。
李青雲自知丙一丙二對此事的重視程度，便也正色問道：“不知兩位前輩所托究竟何事，還請言明？”
丙一丙二對視一眼，丙二道：“你來說吧。”
“好。”
丙一向前一步，直直地盯著李青雲的眼睛，聲音飄忽道：“小輩，你可知我們二人，已經在此地等待多久了？”
“等待？”李青雲疑惑：“兩位前輩在這裏等什麽？”
“我們……在等待主人的傳喚。”丙一輕聲道。
“主人？那位煉器大師嗎？”李青雲想起丙一丙二曾經提到過，方才戰鬥之中的傀儡，都是靈相殿那位煉器大師的作品。
“非也。”丙一搖搖頭：“我二人乃是靈相殿最強傀儡，但卻並不是那位煉器大師所造，而是主人所捏……”
“準確地來說，是隨手所捏。”丙一道：“主人在煉製法寶之時，剩餘了一些廢料，便隨手播下道源，我與丙二便誕生了。”
李青雲看著丙一丙二醜兮兮的外表，有些恍然，果然他們兩個的主人，不是很專業的樣子。
但是這隨手一捏，便造就了靈相殿最強的兩尊傀儡，這位前輩的大法力……不可揣測啊。
“以往主人雖然繁忙，但會在每十萬年召見我二人一次，讓我二人近前服侍。”丙一的聲音有些顫抖：“我二人遵從主人意誌，駐守此處，負責靈相殿考核，沒有主人命令，絕不擅自離開……”
“可是……”
丙一目光之中閃過一絲恐懼：“距離上次主人召見我等，已經過去了無盡歲月……但主人的下一次召見卻遲遲不來……”
“不僅如此，就連靈相殿之中的其它傀儡，我也聯係不上了……”
丙一的聲音在空蕩的大殿之中回蕩，李青雲心中微微驚，問道：“敢問前輩，這無盡歲月……是多久？”
“嗬嗬……”丙一苦笑道：“看來你這小輩還不明白。”
“你知道為什麽修士到了十萬年壽命，便會產生心魔嗎？”
李青雲雖然不知道這跟丙一在這裏等待了多長時間的問題有什麽關係，但還是老實回答道：“不知。”
“主人曾經在一次講道之時解釋過……”丙一道：
“凡人孩童，若隻有一歲，那麽當他度過一年的歲月之後，他的記憶，便增加了一倍。”
“凡人青年，若年齡為二十，那麽當他度過一年的歲月之後，他的記憶，卻隻增加了二十分之一……”
李青雲眼睛猛然睜大：“您是說……”
“是的。”丙一點點頭：“對於修行歲月達到了十萬年的修士來說，就算歲月過去百年，對於他們來說，腦海之中的記憶，也隻如河流之中的一滴水……”
“奔騰流淌的百年，甚至千年歲月，對於他們，就如彈指一揮間。”
“所以，隨著時間的推移，修士對時間的概念越來越疲倦……”
“但同時，他們會開始恐懼時間的流逝，原本對於他們很漫長的一段歲月，對現在的他們來說，一個恍惚便過去了……”
“因此，他們的壽命雖然越來越長，但時間對於他們來說，卻好像越來越緊張……”
“他們的修行，他們的生命，好像越來越倉促……”
“倉促之間，便要抵達那個最終的歸宿——死亡。”
“心魔，便是由這個最終的恐懼而誕生……”
李青雲的腦海轟鳴作響。
這就是心魔產生的原因嗎？
聽丙一的語氣，這番話便是從那位他的主人口中說出……不愧是大能！
一番話，讓自己猶如醍醐灌頂。
“我與丙二雖然是傀儡，但卻沒有壽命之憂，歲月對我等來說，更加廉價無比，但礙於我人的心靈修為過弱，對於呼嘯而過的時間，早已麻木到了極致……”
“也就是說，我們二人，已經記不清時至今日，到底過去了多少歲月。”
李青雲啞然。
此時丙二接話道：“隻有心靈修為強大的修士，才可在無窮無盡的歲月長河之中守住自己的內心，看到自己，記得清楚每一個重要的瞬間。”
“很遺憾，我們兩個，不能。”
“我們嚐試用許多手段去記錄時間，但無奈，最終都失敗了。”
李青雲抬頭看著丙一與丙二的眼神，兩人的眼神依然鮮明，方才的經曆，兩人依然會有或者憤怒，或者興奮的情緒。
但此時，他恍然發現，兩人的聲音之中，帶著無盡的蒼涼……似乎被時間腐朽過一般，變得老朽無比……
是了，他們是傀儡，或許可以擁有與人一樣鮮明的感情與情緒，但是時間，也會在他們身上留下烙印。
“所以我們兩個，想請你以拜見殿聖的名義，參見主人。”丙一決然道。
“殿聖？”
“正是。”丙一道：“我與丙二的主人，正是靈相殿的殿聖大人！”
在說這句話時，丙一與丙二臉上，同時浮現出一絲傲然之色。
這種傲然，李青雲見過，他經常在烈陽候洞府的器靈封義臉上，見到這樣的神色。
隻是不知，自己這個便宜師尊烈陽候，跟這個靈相殿殿聖比起來，如何？
“你如今乃是六階天才，又是殿尊身份，完全可以走出考核大殿，前往靈相殿主廟，拜見主人……”
說到這裏，丙一有些猶豫：“外麵是什麽樣子，我與丙二也不知……隻能請你幫助我們前去查看一番。”
李青雲點點頭，看來丙一丙二是絕對不能踏出這考核大殿一步，這種事情隻能來找自己幫忙了。
丙一說完這些話之後，與丙二忐忑地望向李青雲，李青雲手持靈相殿信物，沒有違抗靈相殿規則的情況下，他們根本無法奈何李青雲，因此就算李青雲拒絕，他們也毫無辦法。
但這件事情對於他們來說，實在是太重要太重要了……
他們隻能用眼神期待地望著李青雲，期待著李青雲不要拒絕他們。
而下一刻，他們便看到這個身著青色道袍的青年，對著他們呲牙一笑，笑聲清朗道：“既然是兩位前輩所托，那晚輩試試也無妨。”
丙一丙二對視一眼，大喜過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