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跪下了
劉韻詩雖然一直在告訴自己,不要輕信眼前的魔族,不要被他那可憐的表情,和泫然欲泣的模樣欺騙。
因為眼前所看見的這一切,都有可能是錯覺。
可當她看見,鳩摩羅在瞧著她們所有人,都在警惕地看著他,但就是不願意放鬆警惕,也不願意相信他,讓他靠近分毫之後,他忽然卻“噗嘟”的一聲,在原地跪了下去。
想那鳩摩羅曾經是這麽自信,這麽猖狂,甚至是有些太過於桀驁不馴的,任是誰也不放在眼裏,對天地和生命,也從來沒有一絲絲的敬畏感,從來不會對他們卑躬屈膝,甚至是下跪的一個人。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現在竟然為區區的一具屍體,下跪了。
劉韻詩感覺,自己眼前隻怕不止是眼花了,而且還有可能連眼前的鳩摩羅也不是鳩摩羅,而是一個陌生的,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陌生人。
但就在劉韻詩心裏這麽想著,雙手握緊了拳頭,在警告著自己,千萬不要放鬆警惕的時候,鳩摩羅忽然緊了緊拳頭,一咬牙,道:“諸位,之前都是我的錯!是我太狂妄自大,不小心得罪過你們!但請你們相信,我此次是真的知道錯了!也是真心想要悔過,向你們道歉的!但求你們相信我,讓我將什刹羅的屍體帶回去,讓它安安靜靜的,就這麽沉睡在地獄界,它所熟悉的泥土裏!求你們了!”。
“噗嘟!噗嘟!噗嘟!”
看那鳩摩羅說著,竟還放開了身上的力量,不讓它自行保護著自己的身體,但讓自己的額頭就這麽直接的,與眼前的泥土和石頭,來了個直接的接觸。
而且,眼見著十幾個響頭磕下來,鳩摩羅那被鱗甲包裹著的額頭,已經有些破損了的,一滴滴的鮮紅血液,就這麽慢慢的從鱗甲裏浸透了出來,染紅了他的額頭,然後又順著他的側臉和眼眶,慢慢流了下來,甚至是浸潤到了眼前的,那被他磕頭的時候砸出來的,小凹坑的泥土裏。
顯然,鳩摩羅自從跟了帝一,看見了玉無心這樣可怕的一個女人,和自己曾經的戰鬥寵物,她們竟然都這麽狼狽的在武仁麵前敗走,甚至是為此而失去了性命。
他那心裏是真的了解了,什麽才是真正的強大,而自己實在太過於微小的,連做為他那勢均力敵的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甚或是說,帝一之前與他說的話,他是真的聽進去了。
所以,在麵對武仁和劉韻詩等人的時候,他才不敢再放肆的,仗著自己那稍微強大一些的力量,就肆無忌憚的鄙視武仁,不將他們放在眼裏,強行奪走什刹羅的屍體。
可不管如何,但鳩摩羅他這時候,卻是真的低頭了。
而且,就在鳩摩羅磕了十來個響頭,然後讓劉韻詩和武仁
等有些懵,而他自己的腦海裏,也再沒有了之前的傲氣的時候,忽然,一陣“轟隆隆”的巨響,卻在他那腦海裏回蕩了起來。
但就在那些巨響,不斷的在鳩摩羅的腦海裏響起,在不斷的震蕩著的時候,那一直在警惕的看著鳩摩羅的劉韻詩和武仁等人,他們忽然看見,鳩摩羅那本來還一片漆黑的身體,和身上那些黑漆漆的,泛著一種奇特的金屬光澤的鱗甲,它們本身具有的黑色,竟然開始在消散的,幾乎是在一個眨眼間,就暗淡了許多。
不僅如此,當鳩摩羅身上的黑色消散了許多之後,他那本來足有一丈多高的巨大身軀,竟然也在縮小的,幾乎在一眨眼間就變成了,一個僅有一米八、九的,正常人的模樣。
如果換了是別人說,一個殺戮成性的魔族,可以變成人族。
那無論是劉韻詩,還是鳩摩羅自己本身,都會覺得他一定是瘋了,要不然也不會胡說八道的,在擾亂別人的視聽。
但當他們親眼看見自己,看見自己警惕的敵人,竟然真的在眨眼間變成了人族。
他們那心裏不免也有些驚訝、驚駭,甚至是有些不敢置信的,楞仲了許久也沒有再說出半句話來。
倒是那一直以劉韻詩為中心的小清兒,她在看見眼前這一幕的時候,心裏的警惕卻忽然放鬆了下來,道:“恭喜,你!鳩,摩羅,你,真的,變了!”。
那還在愣愣的跪在地上,看著自己身上那奇特的,奇妙的變化的鳩摩羅,他這會兒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些什麽,更不知道自己這會兒該說些什麽,但跪在地上,將自己的雙手反複看了數遍,然後才詢問著看向小清兒,道:“你知道,我身上的變化?”。
小清兒道:“罪業,你身上的,罪業,減輕了!”。
鳩摩羅道:“罪業,減輕了?”。
鳩摩羅雖然知道,殺戮太盛,吞食的獵物越多,那自己身上背負的殺業,和罪孽也會越多。
但唯有找到一些靈魂純淨的祭品,將她們那純淨的靈魂吞噬,然後才有可能消減和減輕自己身上背負的罪業,讓自己將來的修行不至於受阻,在麵臨劫難或是天劫時,也不至於會因為罪業太盛,而讓自己永世無法翻身。
可他卻從來沒有聽說過,道歉,誠心的悔過,竟也可以減輕自己的罪業,讓自己本身具有的魔性,被慢慢的改變了,甚至還可以改變自己的生命和意識形態,讓自己真的變成了人族。
而且,感受著自己身上那種前所未有的,輕鬆的感覺,鳩摩羅甚至相信,如果自己現在再開始修行,那修行的速度一定會比之前容易,進步的速度也一定會比之前快得多。
雖然這種感覺,僅僅隻是一種感覺。
可不管如
何,劉韻詩自己或許了解,在眼前的鳩摩羅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變化,但她相信,那對自己絕對信任的小清兒,她是不會騙自己的。
於是,在鳩摩羅默默的感受著自己身上的變化,感受著自己那從來沒有過的,舒服的,甚至像是從自己的元神裏散發出來的,輕鬆的感覺時,她悄悄的湊近了小清兒的耳邊,道:“清兒,你知道這鳩摩羅身上發生的變化?還有,他剛才所說的話,可信嗎?”。
小清兒道:“他,以前,不可信!現在,可信!”。
周圍,那對鳩摩羅一無所知,也是第一次看見鳩摩羅的黑彪、紫蛟,趙柔和秦素梅,她們沒有見識過鳩摩羅的可怕,也沒有被他逼迫的差點兒就死了,但隻能憑著幾分小氣運才能活下來的遭遇。
所以,在眼下這種情況,他們除了除了相信劉韻詩,相信武仁,聽從她們的決定,然後再決定是戰是和之外,她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或是該如何做決定。
以至於,當小清兒說,現在的鳩摩羅可以相信之後,她們一個個的的眼神都有了些變化的,慢慢收斂著自己身上凝聚起來的力量,不再像之前一樣警惕、敵視的,緊緊的盯著鳩摩羅。
忽然,在眾人收斂了眼裏的敵視之時,一道像是水花,但又像是會動的鏡子的奇怪的影像,忽然卻在眾人眼前晃動了起來,直到最後卻慢慢變成了一麵平整的鏡子。
但在那鏡子裏麵,一片漆黑的領域,赫然就像是在自己眼前似的,讓眾人看著竟是如此的清晰和嚴峻。
而就在眾人感覺牙簽一片漆黑,但就是什麽也看不見的時候,忽然,一道並不耀眼的亮光閃過,一道輕鬆、威嚴,但又真誠、雄渾的聲音,忽然從鏡像裏傳了出來,道:“鄙人帝一,見過諸位!諸位道友有禮了!鳩摩羅,我的好徒兒!你還不快向眼前的諸位道友見禮!”。
“咯噔!”
如果眼前隻有一個金丹境的鳩摩羅,眾人自問,隻要大家合力,未必就沒有機會將他拿下,所以眾人才不懼他的,就這麽看著眼前局勢的變化。
可當眼前的鏡像忽然出現,而帝一那道看似雲淡風輕,但卻讓眾人心頭稟然的聲音,忽然傳了出來後,眾人心裏忍不住都“咯噔”的一聲巨響,想道:“這家夥,好可怕的修為!”。
但不管武仁和劉韻詩,她們那心裏如何想,鳩摩羅在聽見帝一的聲音後,那本來輕鬆與忐忑並存的心,這會兒終於是真的放鬆了下來。
然後按著帝一所說的,站起身來就立馬抱拳、躬身,環著圈向武仁、劉韻詩,紫蛟、黑彪和秦素梅、趙柔等人一一行禮,道:“金丹境修者,鳩摩羅,見過諸位道友!諸位道友有禮了!”。
“道友
有禮!”
“見過道友!道友有禮!”
雖然沒有係統的學習過,修行界或是妖界裏的禮儀,但在看見鳩摩羅忽然向自己等人行禮後,秦素梅、劉韻詩和武仁等,也立馬學著他的模樣,向他抱拳、躬身,回了他一禮。
而且,在眾人那參差不齊的禮儀施行完畢時,那本來還一片漆黑的鏡像,卻忽然展現出一條巨大的,從頭到尾幾乎足有百丈長短的,渾身上下顯現的一片暗沉的金色巨龍,他就這麽閉著眼睛,飄飄蕩蕩的漂浮在空中,看著鏡像這一邊的自己。
雖然帝一一直在閉著眼睛,但在武仁和劉韻詩等人的感知裏,帝一從一開始就一直在,注意著自己每一個人。
倒是那鳩摩羅,他在看見自己師尊的修為,似乎又有了進步,身軀也從原來的十多丈長,變成了現在的百多丈長。
他那心裏有些震驚之餘,忍不住也在暗暗的驚詫,他那修為恢複的迅速。
甚至,看著自己師尊,那有些暗沉的金色身軀,看著他那雖然在閉著眼睛,但本身的威嚴卻在悄悄散發著的,再也不像是之前,自己第一次遇見他那樣,純屬暗黑色的,讓人感到壓抑、恐懼的感覺。
他那心裏忽有所悟的,想道:“原來,師尊說的是對的!一個人的性格、觀念,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和各自本身所有的屬性。”。
但就在鳩摩羅心裏如此想著的時候,帝一卻又再次開口,道:“武仁小友,以及諸位道友,打擾了!本來,我也不想隔著這千萬裏的虛空,向諸位帶有發出如此不禮貌的法術,讓諸位道友不大情願的,看見我這難看的模樣。但為了我這小徒,還有他那已經死了的,曾經的戰鬥寵物。我也隻要厚著臉皮,向諸位道友討要一個麵子了。”。
說到這兒,帝一忽然視線一轉,再次看向了鳩摩羅,道:“鳩摩羅,跪下!向武仁小友,還有諸位道友道歉。為你自己之前的冒犯和魯莽,向他們認真、真誠的道歉。”。
在經過這麽多事兒之後,鳩摩羅對自己這位,剛認識不久的師尊,幾乎可以說是從來沒有的信任,也不覺得他這麽做,會讓自己付出什麽代價。
所以,在不久之前還是魔族,甚至是對誰都保留著幾分警惕和懷疑的他,此時卻毫不猶豫的,立馬就左手附胸,單膝跪了下去。
然後才抬起頭來,看著武仁、劉韻詩和小清兒,道:“鳩摩羅無禮,在此向諸位道歉了。尤其是這位詩詩仙子,武仁小友,和清兒道友。鳩摩羅為自己之前的魯莽和衝動,向你們道歉了!三位道友,實在是對不住了!”。
秦素梅和趙柔,雖然不知道武仁和劉韻詩,他們之前與鳩摩羅曾有過什麽交際,但看鳩摩羅那認
真的模樣,以及武仁那有些不太好看的臉色,她們那心裏不用想也知道,在那一場交際中,武仁和劉韻詩一定落了下風。
而且,一定還吃了不少虧,受了些傷,這才會使得他到現在,也還有些臉色難看的,對那鳩摩羅顯得很是忌憚。
想著自己的武哥哥,竟然被眼前這個人給傷了,趙柔也不管彼此間的實力差距有多大,但呲牙咧嘴的就要邁步上前,開口找他算賬。
可那相對比較理性,也是神識最為強大,對帝一的境界和實力,感知最為清晰的秦素梅,她卻在第一時間將趙柔攔了下來,道:“柔兒,不要胡鬧!”。
“我,我怎麽就是胡鬧了?他,這家夥他之前可是傷了武哥哥的!素梅姐姐!”
對於秦素梅的阻攔,趙柔顯然是有些生氣的。
但對於深知彼此實力差距的秦素梅而言,趙柔那點兒脾氣,顯然是不適合在這個時候,發出來的。
所以,她才堅定的一把將她扯到身後,道:“柔兒,如果你真的這麽喜歡你那武哥哥,那你就不要再胡鬧了!免得給他招惹來,他解決不了的麻煩,連累著大夥兒跟你一起去死!”。
趙柔本還要生氣,但在聽見秦素梅說的最後一句話後,她那心裏忽然一稟,道:“你,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素梅姐姐!難道,這鳩摩羅······”。
話未說完,趙柔就感覺,自己那正要轉向鳩摩羅的目光,忽然被秦素梅扭轉了過來。
然後卻聽她小聲的說道:“不是他!是那帝一!柔兒,你既然做為戰鬥神獸,那應該多少也可以感覺到,那家夥身上所擁有的實力,就像是汪洋大海一般,浩瀚磅礴的,幾乎在一瞬間,就可以將我們所有人淹沒。就這樣,你還想著找那鳩摩羅的麻煩,與那家夥翻臉嗎?”。
“我,嗯!”
白虎,做為四象神獸裏戰鬥力數一數二,也可以說是秉持著戰鬥,秉持著殺戮的意誌誕生的神獸,它不僅擁有絕強的修行天賦,絕強的戰鬥技巧和實力。
但也是一種修行途徑,和智慧的代表。
趙柔既然可以融合白虎的基因,甚至是變成白虎的模樣,讓自己的實力修行到現在的地步,那自然也不是空有實力,而沒有智慧的傻瓜!
於是,就在她靜下心來,仔細的感受著鏡像裏的,帝一的氣勢和實力的時候,她立馬就感覺到,一股極其磅礴的,就像是一頭上古凶獸正在沉睡,但隻要被人驚擾到,然後就隨時都有可能會活過來,將那驚擾它睡覺的家夥吞噬的,可怕的氣息,就這麽慢慢的從鏡像裏浸透出來,然後慢慢的,一直蔓延到自己身上。
顯然,感受到這種可怕的氣息的人,並不止趙柔、秦素梅兩人。
那黑彪和
紫蛟,也因為感覺到了這股氣息,所以這會兒才會這麽安靜的,定定的站立在那兒,但就是一言不發,一動不敢稍動。
也唯有當那股氣息靠近到武仁,劉韻詩和小清兒身邊的時候,它才悄悄的從旁邊繞過去,閃過了武仁和劉韻詩三人。
武仁和劉韻詩,雖然感受不到那股氣息,但對於周圍的,趙柔和秦素梅等人的臉上的變化,還是有所察覺的。
以至於,當那股氣息馬上就要將黑彪和紫蛟壓趴,讓他們心裏忍不住留下陰影的時候,武仁立馬怒喝出聲,道:“住手!帝一,你的實力雖強,但如果你隻憑著這點兒實力,就想讓我等忌憚,然後將這冒犯了我等的畜生,將它的屍體取走。那你這是將我等置於何地?”。
對於別人,帝一或許可以肆無忌憚,也可以絲毫不給他麵子,因為他有那不給別人麵子的實力。
但對於武仁,他顯然是不敢的。
所以,當他聽見武仁的話後,心裏有些遲疑的想了想,道:“如此,那就算是我帝一欠你們一個人情吧!日後,爾等無論有何困難,都可以拿著這片鱗甲召喚於我。”。
“這怎麽可以?師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