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護甲
看著自己那在外奔波勞碌了十數日的二兒子才離開石室,蔡老爺子推著輪椅隻將石室裏那唯一的一盞青銅油燈拿了過來,然後輕輕的放在了石室中央那巨大的青銅丹爐底下,讓它在慢慢的熾烤著那青銅丹爐,且嘴裏還念念有詞的念叨著,道:“說我癲來我就癲,顛顛倒倒上青天;莫道死後無知覺,銳去凡殼始是仙。-——毛俊,紅蕊,你們既已失去凡殼,那不若便早著些一同去轉生人道,脫離畜生無靈無知之苦劫吧!一念無住,輪回往生!大慈大悲輪回咒!起!”。
“轟···呲呲···”
但聽那蔡旭蔡老爺子的一句話剛說完,運氣法力便急忙的往那青銅丹爐底下的青銅燈上一指,然後便見青銅燈上那道極細微的青色火焰忽然卻熊熊的燃燒著將那青銅丹爐整個都包裹了起來,且那高溫熾烤得青銅丹爐的周圍的空氣看著似乎都變得有些扭曲似的,朦朦朧朧直讓人看不清那青銅丹爐的本尊!
而蔡老爺子似乎因著早便對那青銅丹爐極是熟悉,所以也不待看清那火焰裏的青銅丹爐有什麽變化便自不斷的掐動著手印,不住的往裏麵輸入著法力和印決,且待得那青銅丹爐微微的變得赤紅,他這才減緩的手上的法力輸出,一直維持不變隻閉目等待著!
然,時光荏苒,歲月飛逝!
眨眼便又是數日的時光過去,在石室門外等待著的小石頭與楊欣柔見得那一直關著的石室門忽然“咯咯”的從裏麵打了開來,而那一直都不曾出過石室的蔡老爺子這會兒也自托著個木托盤從裏麵慢慢的推著輪椅出了來,兩人恭敬的隻趕忙行了一禮,道:“老爺子萬福!”。
蔡老爺子道:“小友有禮了!嗬嗬,幸不辱命!護甲完成了!請看!”。
初時,那托盤還有著一層紅布覆蓋著,小石頭與楊欣柔看不見那紅布下裝著的到底是什麽,但這會兒見老爺子說著,左手一手托著托盤便將那覆蓋著托盤的紅布掀了開來,然後便見那顯露出來的質樸灰黑的木托盤上,一條仿若是縮小了無數倍的雄騰蛇“呲呲”的吐著蛇信,抬起頭隻不住的往周圍探望著,且待見得一旁的小石頭和楊欣柔,它忽然閃電般的一個縱躍便自跳到了兩人的身上,然後飛快的隻不住的在兩人的身上來回探尋遊蕩著!
瞧著自己身上這靈動的小蛇,楊欣柔心下隻即驚奇又不敢相信的睜大了雙眼,道:“老頭,這···這條小蛇便是你說的那個什麽···那個用那雄騰蛇的身子鍛造成的護甲?你騙人的吧?它這小個頭還不如我的一隻手指大呢,它怎麽便能護得住一個人的整個身體?”。
蔡老爺子聞言,微微的隻笑了笑,道:“它能不能護得住一個人的身體,咱們試一試不便知道了嗎!嗬嗬!小友,你且將你的右手食指伸出來放到那小蛇的麵前試試!”。
聽得蔡老爺子這話,小石頭答應著也便真的將自己右手食指慢慢的遞到了那小騰蛇的麵前,但他卻不見那蔡老爺子在見得他果如自己所言的將手指遞過去時,臉上忽然的卻露出了一個有些“邪惡”的笑魘,且還輕聲的呼喝著,道:“咬!”。
小石頭心下本來便對那小蛇有些芥蒂的,但這會兒聽得蔡老爺子的呼喝和感覺著手指上忽然傳來的疼痛,心下“咯噔”的一聲便暗自道了一聲“不好”,掙紮著便欲將那咬著自己有事食指的小蛇甩脫出去,但不想那小蛇卻是咬的太是用力,讓得他無論怎麽甩動拉扯卻也掙脫不得。
楊欣柔本還在看熱鬧似的瞧著自己愛郎與那小蛇,但這會兒見得他忽然被咬,心疼又驚駭的隻回瞪著旁邊的蔡老爺子,豎起右掌便自向他劈斬了過去,道:“你這老頭竟然敢暗算我石頭哥哥,我殺了你!叱!”。
然,那蔡老爺子見得楊欣柔那帶著颯颯的風聲劈向自己的手掌,輕輕的一撥將她撥開後隻笑了笑,道:“小友,感覺如何?小蛇這會兒通體赤紅的,想是那血契已經完成了!你且運起法力將它納入身體試試吧!”。
小石頭道:“老爺子明見!血契的確是已經完成了!騰蛇化生護甲!收!”。
看小石頭說著,那僅有一根手指大小的黑色小騰蛇瞬間便仿若是融化在了他的手裏似的,忽然的變成一片片鱗甲隻沿著他的食指一直不住的延伸向他的手掌、手臂、脖頸、頭臉,然後再一直往下的隻將小石頭那被衣服遮蓋住的胸膛、大腿、小腿、腳踝和腳掌全都覆蓋住了,楊欣柔不敢相信的指著他接連的後退了幾步,道:“石頭哥哥,你···你···你怎麽忽然的變得這般···像是一個···一個奇怪的···渾身長滿了黑色半圓形鱗甲的怪人似的?老頭,是不是你?你到底對我石頭哥哥做了什麽?為什麽他忽然的卻會變成那樣的···那樣的難看了?為什麽?”。
聽得楊欣柔竟然說自己長得醜,小石頭沒好氣的隻看了她一眼,道:“柔兒,莫要胡說!我之所以會變成這樣那是因為···因為那雄騰蛇屍體和內丹鍛造成的護甲正覆蓋在我的身體上呢,一會兒我將它收起來不便沒事兒了嘛!你看!”。
瞧小石頭說著,渾身一閃便見那渾身的黑色鱗甲竟然在瞬間便消失了,楊欣柔驚訝又是“啊”的一聲,道:“這···這···石頭哥哥,這是怎麽回事?那些鱗甲呢?那些黑色的鱗甲為什麽忽然的便全都不見了?你把它收哪兒去了?快讓我再看看!快讓我再看看!石頭哥哥!”。
小石頭道:“好!讓你看!讓你看!你這丫頭···”。
當下,楊欣柔也不管小石頭說些什麽,但見他話音方落便見得那些黑色的鱗甲忽然的又覆蓋住了他的全身,且額頭上還長出了一個小角,仿若便是那騰蛇化成了人形似的,但隻是長得像自己的石頭哥哥,所以她心下也不再害怕的隻上前兩步,輕輕的撫摸著小石頭那被黑色半圓形鱗甲覆蓋的臉兒,歡喜的隻奔跳了起來,道:“石頭哥哥,這個···你臉上的這些鱗甲冰冰涼涼的,好滑膩啊!不過,摸起來又甚是舒服的,便像是摸在一個二八年華的女孩兒身上似的,那柔軟的肌膚柔軟舒適的讓人不忍放手!石頭哥哥,好清涼、好舒服啊!嗬嗬!”。
小石頭道:“柔兒,你一個女孩兒家家的,嘴上盡胡說些什麽呢!老爺子勿怪!內子出言無狀的,失禮了!”。
而蔡老爺子聽得小石頭這話,不以為意的隻笑了笑,道:“小友多慮了!在我看來,丫頭她便是個真性情的好女孩兒,心裏想著什麽嘴上便說什麽!這種性子雖然看著很是得罪人,但在你、我看來,這不卻正是她那最是讓人歡喜、最是讓人覺得可愛的地方嗎?嗬嗬!”。
小石頭道:“那是因為老爺子您大度!若是換了別人?便她那口無遮攔的性子,說出話來不講人家全都得罪了去便是極好的了!”。
“石頭哥哥你···我···人家真的有你說的那麽差嗎?不理你了!哼!”
楊欣柔雖然心下很是想說些什麽來反駁小石頭的話,但想著他說的那些也的確是便如自己平日裏的性子一般,當下沒好氣的隻白了他與那蔡老爺子一眼便不再說話了。
而小石頭瞧著楊欣柔那可愛的模樣,想到自己因著這蔡家村的事兒便在此耽擱了十數日,讓得自己這麽多天來一直都不曾找到關於紫兒的絲毫信息,且見著那騰蛇護甲已經鍛造完成,出於禮貌的隻又向著蔡老爺子抱拳行了一禮,道:“老爺子,小子想···”。
蔡老爺子道:“不用說了,小友!既然你心意已決,那老夫卻也不好留你!老大,你與老二快去準備些上好的午膳和好酒,我要為小友和丫頭踐行!小友,西南此行一去千裏,且凶險頗多,你與丫頭兩人卻要自己多加小心著些才是!”。
小石頭道:“小子明白!老爺子,此次一別,來日不知經年,你、我將來有緣再聚!”。
“你···哈哈···”
看蔡老爺子說著,忍不住的便哈哈的大笑了起來,小石頭不解的隻看著他,道:“老爺子,您這是···”。
蔡老爺子道:“我···我···哈哈···小···你···哈哈···小友啊小友!嗬嗬,你沒事兒盡學那些牛鼻子瞎感慨些什麽緣不緣的做甚?想你、我修到悟性,重在見心!心見便如人見,心若不見,人見亦是不見!但不想你今日卻忽然的向我說···說那···哈哈···有趣···有趣···嗬嗬···”。
想自己方才那本是很是真誠的一番話竟然讓得老爺子笑的這麽歡樂,小石頭心下頗覺羞赧的隻咳了咳,道:“小子無知!讓老爺子見笑了!”。
蔡老爺子道:“無礙無礙!嗬嗬,小友,有意思!有意思!嗬嗬!想你我以往修道、說道時,信者甚眾,且人人俱是威嚴肅穆、滿臉享受的,但不想到得最後真個能聽懂的卻是寥寥無幾,百不存一!且你後來也因心遇迷障,欲悟得那本真之我,故意的舍了過往的修為、境界、情愛、生死、權勢,以及一切的一切,然後入滅轉生下凡!我當時還道你傻,但不想到得後來當我也遇見了那瓶頸之時才明白,原來一切之路非路,一切之真非真,一切虛像之像皆是我執!所以後來我也便放下了一切,隨後來到了這兒!但也便因為到了這兒,所以後來的我才明白——平生不修善果,隻愛殺人放火;忽地頓開金繩,這裏扯斷玉鎖;咦!錢塘江上潮信來,今日方知我是我!嗬嗬···今日方知我是我···哈哈···”。
瞧著蔡老爺子那有些清醒又有些癲狂的模樣,小石頭但覺自己背後冷汗津津,但心下卻極是暢然的隻忍不住的長舒了口氣,然後向著老爺子恭恭敬敬的又行了一禮,道:“老爺子明悟!小子受教了!”。
蔡老爺子道:“小友多禮,小友多禮了!嗬嗬!”。
茫茫然的,楊欣柔看著自己的石頭哥哥與蔡老爺子彼此明白了然的隻相互的謙虛禮讓著,而自己卻一無所知的隻能在一旁幹看著,心下不悅的隻瞪著兩人,道:“石頭哥哥,老頭,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麽呢?什麽真真假假、來來去去、你你我我的?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嘛?”。
小石頭道:“柔兒,你既然已經聽明白了,那卻還來問我些做什麽?嗬嗬,老爺子,我看蔡大哥、蔡二哥這會兒已經將午膳都準備好了,那咱們不若這便入席吧!請!柔兒,咱們還是快些兒用膳吧!一會兒卻還要趕路呢!”。
楊欣柔道:“我···你···你們···好吧!嚕略略略···臭老頭!讓你們什麽都不與我說!哼!”。
瞧楊欣柔忽然調皮的向蔡老爺子吐著舌頭,小石頭不以為意的隻拉著她入了席準備享用那豐盛的午膳;然,他不知道的是,此時的蛟龍潭北麵數裏外的那洞穴深處,曾說要離開這兒躲避那李錦繡和餘佳等人追蹤的陳鳳仙和紫兒等人此時卻還在這兒閉目凝神的調息著!
想自己自被那雄騰蛇重創的內腑骨骼都受了傷,且數日不能下床的隻能躺在這個山洞裏被紫兒和陸明、王俊照顧著,陳鳳仙看著周圍一眾經過十數日歇息後終於恢複了些元氣的師弟們,籲了口氣後隻道:“諸位師弟,紫兒師妹,眼見著咱們在這兒也呆了快要有半個月了,身上的傷勢恢複的也差不多了,但離得師尊給予的時限卻也越加的接近了,所以我想,咱們今日是不是該啟程了呢?畢竟,那西南深處裏的這兒足有千裏之遙,咱們若是不能及早的趕到,待錯過了師祖的降臨之日便不好了!”。
紫兒道:“大師兄,您說的這些紫兒雖然明白,但您與張師兄、袁師兄,以及趙師兄和烏師兄身上的傷勢卻···”。
袁魁道:“無礙的,紫兒師妹!我等身上的傷勢雖然還未完全的痊愈,但卻已經是不礙於行走的了!”。
紫兒道:“可是,袁師兄···”。
陳鳳仙道:“不用說了,紫兒師妹!我知道你這是為了我們好,但師尊限定的師祖降臨的日期卻是不能更改的,所以咱們還是準備著出發吧!至於咱們身上的傷勢···走慢些便好了!陸師弟、王師弟,你們兩人今日卻去多打些獵物回來,咱們明日一早用過早膳之後便即出發,去往西南!”。
陸明、王俊聽得陳鳳仙吩咐,答應著隻道:“知道了(是!),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