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誰都不容易
周敏白了她一眼，越過洛小曦衝到陳落落麵前，一字一頓地說，“呸！老娘就是要說你，怎麽著吧，敢做就別怕人說啊。”
陳落落氣得推了她一把，“哼，別以為我不知道，那些新來的都是你在背後嚼舌根，把她們一個個嚇跑的。
我已經忍你很久了，你這樣做是破壞安定團結，小心我告訴店長讓她開除你。”
“喲，我好怕啊，我講幾句大實話就是破壞團結了，那你幹的那些事呢，嘖嘖嘖，我真不好意思說出口。”
洛小曦聽得一頭霧水，想勸說自然也無從說起。
“哼，不就是搶了你兩單生意嗎，那不是你同時接了幾撥客人忙不過來嗎，難道我眼睜睜看著客人因為你招呼不周流失嗎。”
“呸，說得比唱的好聽，那些客人就快要下單了，怎麽會流失，那可是我辛辛苦苦跟進了很久的。
眨眼功夫就被你搶了，換成誰也不會服氣吧。”
聽到這洛小曦總算是大概了解事情的經過了，連忙打圓場說，好了，都少說兩句吧，大家在一起工作也算是緣分。
兩人氣鼓鼓地怒視著對方，鼻腔裏發出輕蔑的一聲哼。
轉眼到了吃午飯時間，陳落落帶著洛小曦走到倉庫，那兒有微波爐，有電飯煲，還有一個小冰箱。
洛小曦苦笑著說我沒帶飯，我還是去外麵吃吧。
陳落落愣了愣，說去我媽那兒吃吧，如果你不嫌棄，湊合著一起吃。
吃飯時間隻有半個小時，陳落落急匆匆走在前麵，那清潔室很小，最多容納三個人。
裏麵除了一些打掃的工具，什麽都沒有。
一個神情憔悴的中年婦女，坐在裏麵，懷裏抱著一個熟睡的嬰兒。
“媽，這是新同事，洛小曦，我和她一組挺照顧我的。”
洛小曦連忙向對方問好，“阿姨，你好。”
陳媽點點頭，陳落落接過孩子，蹭蹭小臉蛋，臉上露出一絲絲柔情。
洛小曦湊上去看，孩子小臉嫩嫩的，小拳頭攥得緊緊的，說不出的可愛。
“要不，我去買點熟菜吧。”
洛小曦看見陳媽抱著一個保溫桶出來，拿出兩個小碗，往裏扒拉著飯。
那是蛋炒飯，而菜則是醃製的一點酸菜。
“沒事，夠吃，我剛才吃了饅頭，現在不餓，你們倆吃就行。”
“……”
“隻是，孩子啊，你別嫌棄就好。”
洛小曦連忙搖頭，說沒有啊，挺好的，聞著就挺香。
陳媽抱過孩子，看著洛小曦和陳落落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落落啊，再過兩個月這孩子必須送人，媽，知道你舍不得可實在是養不起啊。”
“媽，你別說了行嗎，你不知道孩子是當媽的身上掉下來的肉嗎，你不心疼我心疼呢。”
“唉，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啊，我背著孩子工作，已經被主管警告了好幾回了。
你是想害得我丟了工作，一家人喝西北風去嗎，別忘了你還有一個癱在床八年的爹啊，我們娘倆本來命就苦。
你又不爭氣，弄這麽個家夥回來，真是造孽啊。”
洛小曦僵住了，她沒想到陳落落竟會有如此淒慘的遭遇，爸爸癱瘓在床，媽媽幹點苦力活養活著。
偏偏她又未婚生子，沒人照看，得她媽時刻背著來上班。
“你，你說這些幹嘛，沒看見我同事在嗎。
你是故意讓我丟臉，是不是，讓我不好過你心裏就舒坦了。”
陳落落越說越氣，眼眶紅了，眼淚簇簇往下掉，她重重把碗丟在小台子上，發出很大的聲響。
仿佛，在對她媽示威，抗議。
“呃，阿姨，落落你們都少說兩句吧，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
氣氛著實有點尷尬，洛小曦也沒有心思吃飯了，放下碗輕輕安撫著雙方。
“我勸不動你，你是個死腦筋，正好你同事在，讓她評評這個理，這孩子該不該留。”
陳落落氣得站了起來，大吼道，“我的事兒我自己負責，不用你瞎操心。”
“好啊，孩子給你帶，我看你怎麽上班。
你們店長也是我低三下四求了好幾回，就差給她跪下了，她才勉強答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你和新來的搭檔。
跑出來奶孩子，盡量別影響工作就行，你說，我容易嗎，我這當媽的容易嗎。”
“我帶就我帶，大不了我不上班了。”
“你不上班，誰養你，我的錢隻夠我們老倆口吃飯，吃藥，可沒閑錢供你和孩子。”
陳落落不說話了，大聲抽泣起來，不時用手背擦拭著淚水。
洛小曦心裏也泛起一陣酸楚，這就是抱起孩子無法搬磚，搬磚就無法抱孩子的苦楚吧。
這世間有很多人高高在上，錦衣玉食，比如翟易揚，也有很多人成天忙碌，疲於奔命，卻連最基本的生活和尊嚴也難以為續。
“阿姨，落落，你們別這樣，有話好好說。
你看，我有什麽可以幫你們的，要不你以後奶孩子去了，我盡量多接客人，替你多賺點錢。”
落落蹲了下來，匍匐在洛小曦腿上，連聲說謝謝，謝謝。
“媽，我不想把孩子送走，我舍不得他，他是我活在這世上的念想啊。
他即使沒有爸爸，但是有媽媽，不管多艱難，我也會把她帶大的。
你別不管我們母子倆，你幫幫我，日子會慢慢好起來的。”
陳媽很快也跟著抽泣起來，手撫著女兒的臉頰，顫抖不已。
回到店裏後，洛小曦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周敏，她問對方陳落落搶走的那兩單，提成一共是多少。
周敏剛吃完飯，正躲在角落裏用牙簽剔牙，被她這一問有點懵。
“啥，啥意思，你是想問提成怎麽算的嗎，難道店長沒跟你詳細說嗎。”
“不是，我是想問，她讓你損失了多少提成錢，我賠給你。”
周敏頓時來了精神，她本就是極其節儉，摳門的主，陳落落幾個月前搶了她的生意，她一直懷恨在心。
逮著機會就惡心她一番，似乎這樣才能讓心裏好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