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情非得已
“舅舅，你跑這兒來幹什麽，你來找誰。”
“沒有，沒有，我隻是來看看而已，畢竟這兒出生，又生活了那麽多年。
這兒，有童年的美好記憶，還有一家四口溫暖的團聚。”
洛小曦怔了怔，她自然知道這兒是外婆，外公，媽媽，還有舅舅一起生活過的地方。
想必外婆和外公年輕的時候，也曾感情深厚，媽媽和舅舅自然感受到了家庭的溫暖。
“我，我想重溫，有錯嗎。”
“嗬嗬，別欲蓋彌彰了，這些謊話太蹩腳了。”
展燁冷笑著，洛小曦隨即回過神來，“舅舅，我不知道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麽，你，還有媽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但現在好歹我長大了，我能替你們分擔了。
過去的事別藏著掖著了，說出來吧，算我求你了好嗎。”
洛鋼愣了愣，眼神裏閃過一抹複雜的神情，似乎在掂量著洛小曦的話。
“舅舅啊，你坐了那麽多年的牢還沒想清楚嗎，人這輩子隻有短短數十年，還有什麽看不開的。
珍惜當下，才是最重要的，過去再不堪也要徹底埋葬。”
“別說了，你不要說了，我說不過你。
我的青春全他媽是在大牢裏度過的，我不甘心啊，我得找回屬於我的，不然咽不下這口氣。”
“你，你要什麽，房契和存款媽媽不是都給你了嗎，她真的已經一窮二白了，你別再苦苦相逼了。”
“呸！那些玩意值幾個錢啊，買得回我二十年的青春光陰嗎，你媽有一個寶貝，當然不是你，那可是真正價值連城的玩意兒。
我就是為那個來的，那是你爸給她的定情信物，是她這輩子唯一的精神寄托。”
洛小曦有點懵，展燁已經激動得漲紅了臉，“那寶貝到底是什麽。”
“我也不知道，找到後再告訴你。
對了，你別來這兒了，危房，剛才橫梁差點砸下來傷到我呢。”
洛小曦搖搖頭說不，我也要進去看看，那寶貝到底藏在哪裏。
“這麽多年了，媽媽隻字未提，她到底有多少秘密瞞著我。”
洛小曦往前走，卻被展燁拉住了，他貼近耳邊低語著，別激動，先問問他的事，他當年為什麽入獄。
洛小曦這才冷靜下來，眼神直勾勾盯著舅舅，對方有點心虛，連忙移開眼神不敢對視。
“舅舅，當年你為什麽入獄，這事兒你總該知道吧。”
“知道是知道，但我不想說，別逼我，好嗎。”
洛小曦被哽住了，一時不知該怎麽開口，忽然展燁的聲音響了起來。
“小美美，你還記得嗎。”
“什麽小妹妹，不認識，我對女人沒興趣。”
“美麗的美，小美美，你不是這樣稱呼她的嗎。”
洛鋼的臉色一下變了，變得鐵青，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洛小曦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展燁身邊靠，這美姨不會和他是仇人吧，他咋聽到名字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呢。
“你，你們怎麽知道她的，她不是早死了嗎。”
啊。
洛小曦和展燁交換了一個眼色，有戲，原來舅舅壓根不知道她還活著啊。
“沒有，她活得好好的呢，隻要你願意，我可以帶你去看她。”
洛鋼大口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著，仿佛溺水之人終於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
“活著？活著，好啊，好死不如賴活著。”
洛小曦上前一把攥住洛鋼的手，手心粗糙無比，很顯然幹過很多重活。
“舅舅，我帶你去見她，她真的很愛很愛你，她一直盼著你呢。
在你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苦苦守候，不改初心。”
洛小曦忽然想到舅舅情緒起伏如此大，很顯然這美姨就是他的軟肋，不管他對她是何等感情，至少他還是在乎她的。
“不，我不要見她，她好好的就行，她也該結婚生子了吧，說不定還有孫輩了。”
“沒有，都沒有，她終身未嫁，為了你，為了等你，隻有你才是她最想嫁的人。
現在你重獲自由了，你第一件事就應該找她，和她共度餘生。
金錢，寶貝這些俗物應該拋之腦後，好好享受你們後半輩子的時光。”
洛鋼的身子搖搖晃晃，巨大的衝擊下他好像站不穩了，腦子裏嗡嗡響成一片。
小美美的笑，她的淚，她生氣的樣子，一幅幅支離破碎的畫麵撲麵而來。
多年前，在修理廠初相遇，她就對自己上了心，然後他跟著她爸做學徒，她噓寒問暖，關懷備至。
那些歲月多麽純真，多麽美好啊，曆曆在目恍如昨天，可自己並不珍惜，壓根沒正眼瞧過她。
最後的最後終究擺不脫命運的擺布，一步錯步步錯，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不，我已經沒臉見她了，你若是能再見她，帶一句話給她。
洛鋼，對不起她，這輩子欠的，下輩子還，還她一生一世。”
洛鋼說著眼眶裏有亮光，接著眼淚滑落，他連忙用手背胡亂拭去，似乎很不好意思。
“叫她好好過日子，忘記我忘記過去吧，真的不值當。”
“你錯了，值不值得不是你說，而是她說，她覺得值就值，她是心甘情願等你，愛你的。”
展燁剛說完，洛小曦接過了話頭，“她，需要你的照顧，我媽已經替你照顧了很多年，現在這擔子該你自己挑了。”
“什麽意思，她怎麽了，生病了嗎，癱瘓？植物人？”
洛鋼一臉鐵青，嘴角無意識抽動著，很緊張的樣子。
“都不是，為愛癡狂了，為你發瘋了。”
瘋了，瘋了。
洛鋼叨念著，兩眼無神往前走，當他經過洛小曦身邊時，她伸手想抓住他，卻被展燁按住了。
“別攔著他，現在問不出什麽了，隻得促成他和美姨見麵，說不定能柳暗花明得到更多的線索。”
洛小曦眼前一亮說好啊，那我們跟著他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