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行屍走肉

  輪班之時,武雲昭走到樓下,看到高勝和鬆柏在落地窗前,並排而坐,望著玻璃外的世界。


  武雲昭走到他們身邊,盤膝坐下,道:“一直沒睡?”


  高勝道:“我一閉眼,就看到波哥啃腦子,根本不敢睡。”舉起手機,點亮屏幕,道:“你看,我把《植物大戰僵屍》玩通關了。”


  武雲昭道:“才剛開始就不敢,以後怎麽辦?熬鷹?”


  高勝聳聳肩,不想繼續談這個丟臉的問題,問道:“雲昭,你怎麽這麽適應?完全不怕嗎?”


  武雲昭心說:“老娘是誰?老娘會怕?”卻道:“怕是怕,可怕有用嗎?該來的還是會來,不養足了精神,怎麽對抗邪惡的世界?以後能安穩睡覺的日子不多,要珍惜啊。”


  高勝舉起大拇指,說道:“高,真高,我輩不如啊。”


  鬆柏道:“雲昭,你怎麽鍛煉出這種心態的,傳授、傳授秘訣怎麽樣?”


  武雲昭端詳鬆柏,說道:“你也不敢睡?”


  高勝搶著道:“白長了大個,膽子其實跟我差不多。”哈哈一笑。


  鬆柏不置可否。


  武雲昭道:“我也不知道,我從生下來就不知道怕字怎麽寫。”


  鬆柏對高勝道:“高少,咱們是輸在起跑線上,不用傷心。”


  高勝道:“恩,這句話真的安慰到我了。”


  他們一人一句互相調侃,頗有一些苦中作樂的味道。


  三人突然都不說話了。


  外頭也是安靜的,沒有聲響的,連野貓、野狗的叫聲也無,徒增森然的感覺。


  暴風雨來臨之前平靜,是不是就是這樣的呢?


  高勝覺得毛骨悚然,背脊發涼,忍不住要通過聊天的方式轉移注意力,說道:“我體會到囚犯的痛苦了。還不到一晚,想到以後經常得躲著,行動不能自由,鬼鬼祟祟跟耗子似的活著,我就全身不舒服。”


  鬆柏道:“不,你錯了。咱們還不如囚犯呢,囚犯不用擔驚受怕,咱們這兒,危機四伏。”


  高勝沉著臉道:“我就不想提這個,你偏偏點破了,不懂聊天。”


  鬆柏道:“事實如此啊。”


  武雲昭道:“你們說,被PC控製起來的精神病患者們是被關到哪兒?”


  高勝道:“被拉去做實驗吧,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大夥兒玩完的。不過??????”


  鬆柏接口道:“如果是處在潛伏期中的,還沒變的那些人,不小心到了JY裏,JY裏就跟培養基似的,非得全變了不可。囚犯們有放風的時候,集體活動啊。一個傳一個,比外頭快,跑都沒得跑。”


  高勝愁道:“你怎麽知道我要說什麽?”


  鬆柏道:“常識啊。我也不笨,之前犯蠢,是因為嚇傻了。”


  武雲昭笑道:“你倆的感情升溫夠快啊。”


  高勝道:“這半宿,我都該把我祖宗十八代說給他聽了。哎呀,口幹舌燥。我去喝口水。”起身走開。


  鬆柏失笑道:“他成話嘮了。”


  武雲昭點點頭,站起身來,繞著房子四周查看,確定外頭沒有異動後,抱著一盒泡麵,重新回到鬆柏身邊。


  高勝也回來了,吸了吸泡麵的香氣,咽了咽唾沫,說道:“你這是半夜放毒啊,我也要吃。”又站了起來,問道:“鬆柏,你要嗎?”


  鬆柏道:“我也來一份兒。”就要站起。


  高勝道:“別動了,我來吧。”蹬蹬又跑開了。


  鬆柏道:“難為他跟兩個孤家寡人談天說地。”


  他看得出,高勝一刻坐不住,來來回回活動,是為了緩解心中的壓力和恐懼。


  高勝的父母在外,隻能通過電話聯係,詢問是否平安,若遇凶險,可能連最後一麵都見不到。他的好兄弟中已經沒了兩個,僅剩的一個還沒消息,多半也是無幸。


  僅僅在一天的時間裏,他失去太多了。


  他是千千萬萬不幸人中的一個,卻是武雲昭和鬆柏麵前唯一的一個。


  武雲昭道:“他人不壞,自古以來,男人風流都不是什麽大事,或許是美名。”


  鬆柏道:“我對他改觀了。”


  武雲昭道:“誰還沒個優點呢。”


  高勝恰好回來,聽到武雲昭的話,笑道:“我優點很多的,好嗎?來,鬆柏,給你這個,牛肉大骨麵。”


  鬆柏接過,笑道:“謝謝。”


  高勝道:“客氣什麽。”將自己的麵放在地上,轉身又跑,跑上了二樓。


  武雲昭和鬆柏均想:“還挺有精神!”沒有一會兒,看到高勝抱著被子從樓上走了下來。


  武雲昭道:“你冷啊。”


  高勝道:“吃飽了好睡覺。”拍拍被子,笑道:“鬆柏,我給你也拿了一床,咱們抵足而眠,讓雲昭當保鏢。”


  武雲昭“哈”一聲,道:“怎麽不知道憐香惜玉了,風流倜儻的高少?”


  高勝笑道:“你又不是嬌花,是霸王花,有什麽好憐的,反而啊,我倆得讓你憐。”


  說笑聲中,三人呼嚕嚕吃了麵,吃得腹內溫暖,心下稍寬。


  高勝強拉硬拽,將鬆柏扣在身邊。兩人擠在沙發裏,相擁睡去。恐懼並不能離他們而去。而多一個在身邊就能多一分安心。


  危難之際的互相扶持,便是如此。


  武雲昭盡職盡責當起了保鏢。


  天色蒙蒙,灰白暗淡之際,武雲昭看到窗外有人走動。


  那人是個男人,行動緩慢,搖搖晃晃,好像喝醉一樣,與常人大異。


  武雲昭提起了戒心,拉過窗簾遮擋,透過縫隙,睜大眼睛仔細觀察。


  男人是向西而去,後背朝著武雲昭,因此,武雲昭看不到他的臉麵,不過,他的後背已經很能說明問題。


  原來,那男人穿著白襯衫,後背上一片血紅,在朦朧天色中,血色不再鮮豔、殷紅,而是變得漆黑。


  武雲昭還看到,凡是那男人走過的地方,身後都有一條血線。顯然,後背上的血都是他的,且尚未幹涸,仍在不住地往下流。


  一個人一共有多少血呢?大約5000毫升。


  沒有正常人能在這麽大的出血量下挺立不倒,前行不斷。更沒有正常人在受傷的情況下,不懂得處理傷口。


  武雲昭確定,外麵的男人是一具行屍走肉。


  當機立斷,武雲昭跳了起來,抓起早就準備好的三尺長劍,衝出門外,以極快、極準的劍法,從背後,一招削首,緊接著,挖出了那人的心髒,並以快手法,將依舊是紅色的心髒,砍成肉碎。


  她問過係統了,處理喪屍的一般方法是爆頭、碎心。


  這裏的喪屍會不會發生異變,暫且不得而知。


  高勝和鬆柏並不能睡熟。


  武雲昭抽劍出鞘的那一刻,二人即醒轉。


  觀看了武雲昭利落地將喪屍削首、挖心、剁碎之後,二人才敢出來。


  高勝捏了捏鼻子,說道:“好功夫!”心中卻道:“好凶殘的女子,幸好小爺及時懸崖勒馬,要不然此刻被剁碎的就是我啊。”


  鬆柏也道:“恩。”


  武雲昭甩了甩劍上的血跡,在一旁的花木上擦了擦,還劍入鞘,說道:“拿手機拍照。咱們得研究、研究喪屍什麽特征,別以後,見麵不相識,枉自送了性命。再拿兩副橡膠手套。趁著沒人,趕緊將他搬到一邊去。”


  高勝折回屋中取手機和手套。


  武雲昭又改了主意,說道:“鬆柏,去讓高勝找兩個行李箱,兩床薄被。”


  鬆柏問道:“做什麽?”


  武雲昭道:“將他裝起來,一起帶到東方家,大家夥兒一起觀摩、觀摩。”


  拍好照後,武雲昭再次抽劍出鞘,對高勝和鬆柏道:“敢看就留下,不敢的話,趕緊回屋。”


  鬆柏道:“還是看看吧,以後自己也要動手的,提前適應,適應。”


  高勝道:“恩,鬆柏說的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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