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吹了蠟燭
王達來到貴妃宮中,傳了皇上的意思,離去了。
文雅恨恨道:“這個小妮子,哼。氣煞我也。”
四皇子武士稷勸道:“母妃,父皇本就寵愛皇妹,如今,她出嫁在即,父皇對她唯有更加寵愛,一頓飯而已,不是大事,您消消氣。兒子陪您用晚膳,如何?”
文雅著兒子的手,輕輕撫摩著,歎道:“你父皇已經有半個月沒來母妃宮中了,好不容易等來一回,又讓公主給攪了。母妃如何能不急?”
武士稷笑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皇妹一張巧嘴,能說會道,哄得父皇團團轉。這等本事可不是我們皇子能學來的。”
文雅突然變臉,正色道:“兒子,公主說話好聽,能討陛下歡心,可你是皇子,嘴巴好聽,隻有惹陛下厭煩,認為你油嘴滑舌,品行不端,切記、切記,千萬不可如此。”
武士稷道:“母妃放心,兒子曉得。”
文雅不滿道:“公主有什麽本事?還不是因為一張跟先皇後生得七分像的臉。你父皇對先皇後心懷愧疚,見了她的麵目先氣餒三分,能不言聽計從嘛。”抬手將侍女/寶娟喚到身旁,吩咐道:“寶娟,你去打聽打聽,陛下因為什麽去了公主哪裏,不來本宮這兒。”
寶娟領命離去。
武士稷道:“母妃,你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
文雅道:“傻孩子。宮裏的事情,哪一樣是小,哪一樣是大?公主跟太子是親兄妹,這倆人的榮辱是綁在一起的。咱們這位嫡公主一句話,比後宮任何一個妃嬪都有用。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必須重視。”
武士稷微笑,心下不怎麽看得上女人們的瑣碎手段和心計,但不否認自己母妃之言有理。
文雅又道:“好在,她馬上就要嫁出去了,不能常住宮中,很多事情顧及不到了。母妃身為貴妃,可全權掌管後宮了。”說到這兒,麵露驕傲。
這時,寶娟回來了,向文貴妃稟報了皇帝為何改變心意。
文雅冷笑道:“兒子,聽到麽?不止公主,還有太子和太傅,真是好一頓家宴。”沉下一口氣,定定神,問道:“兒子,你的妃子們有動靜了嗎?”
武士稷搖頭。
文雅道:“抓點兒緊啊。公主若比你們幾個皇子還早誕下子嗣,愛女、外孫一起給陛下灌迷魂湯護持太子,太子隻要不犯錯,位子一定掉不了。咱們就隻能看著他登基了。你們四個老老實實當王爺吧。”
武士稷道:“母妃,可這事兒也沒法急啊。孩子不是說有就有的。”
文雅道:“母妃知道,就是給你提個醒兒。皇長孫尊貴,誰先生出來,誰拔頭籌。”
武士稷道:“是,孩兒知道了。”
文雅按了按額頭,說道:“母妃若能再次有孕就好了。或許能當上皇後。到那時,好兒子,你想不想當太子都是太子,何必如此這般處處束手束腳。”
武士稷道:“母妃,這事兒急不來。太子無過,隻他是嫡子這一條就壓下了我們所有人,輕易翻不了身的。為今之計,唯有蟄伏,保全自身不損,待時機成熟之時,再對付太子。”
文雅緩緩點點頭,說道:“恩,你自己有思量就好。來日方長。”
賢妃宮裏。
蘇櫻聽了武雲昭對自己兒子武士爽的好意提點,說道:“公主還算有心,不坑害自己的手足。”
武士爽道:“母妃,父皇真的這麽忌諱這事兒?”
蘇櫻道:“豈止是忌諱。”將在禦花園中,德妃故意引誘,以致言多有失,令武天相不渝,決定親自過目駙馬人選一事講了。
武士爽驚道:“這可如何是好?”
蘇櫻道:“都怪德妃那個賤人耍心眼。他牧家的牧毅什麽樣子,眾所周知,說一說不妨,可她非要拉我下水,將蘇靈扯了出來。咱們是書香門第,文官世家,好端端的出了個從武的,你說,你父皇會怎樣想?”
頓了頓,憤憤道:“如果不是她亂攀扯,咱們得了風聲,大不了不選了。可現在,牧毅和蘇靈倆人的名字進了陛下的耳朵,參選不對,不參選也不對,總之,進退兩難。”
武士爽急道:“母妃,我要不要立刻出宮通知外祖?”
蘇櫻“哎呦”一聲,警告道:“千萬別。兒子,你怎麽不明白。經此一事,你父皇自覺帝王尊嚴受損,擺明了不想任何人插手選駙馬一事,你此時匆匆返回蘇家,正是跟你父皇對著幹啊。”
武士爽聞言,背後一陣冷汗直下,連聲道:“對,對,是,是,母妃說的是。”
蘇櫻見兒子遇事慌亂樣子,心中暗暗搖頭,抽出帕子,給兒子抹抹額頭汗珠,柔聲道:“兒子,聽母妃的,駙馬選出來之前,在府裏藏著,除非要事,莫要出門,你外祖家門更一步不能踏入,你外祖家的人一個也不能見,知道嗎?”
武士爽得了指示,心中安定了許多,說道:“知道了,兒子聽母妃的。”
賢妃又提點幾句,催著武士爽出宮回府。
相比貴妃和賢妃各對兒子耳提麵命,淑妃白素蘭的宮裏安靜得多。
白素蘭在這件事上是純粹的局外人,想插手都沒機會。
母子兩個說了說體己話罷了。
至於德妃牧秋水,因無人商量,在自己宮裏轉了幾圈,讓手下給家裏傳去消息,讓家裏人自己拿主意。
她膝下也有一位皇子,是五皇子武士誠。
武士誠已經任職皇城軍中,職務繁忙,沒有閑暇經常入宮。
各方揣摩聖意的過程中,駙馬選舉之期到了。
經曆武試和文試後,沒有意外的,顧潛山摘得魁首,順利被選為皓天國嫡公主,雲昭公主的駙馬。
大婚之日就在次日。
熱熱鬧鬧過了一天之後,武雲昭和顧潛山身披大紅喜服,肩並肩坐在床上,正式碰麵了。
顧潛山輕聲道:“老大,咱們都二婚了。”
武雲昭笑道:“什麽感覺?”
顧潛山道:“假的嘛,能有什麽感覺。而且我覺得,以後咱們還會有三婚、四婚。”
武雲昭歎道:“我有什麽辦法。我剛睜開眼,就被拉著參加壽宴,還沒鬧明白呢,我的好父皇死活要給我找駙馬。要不是我反應快,當天我就得嫁了。真跟一個陌生人成了親,誰知道會發生什麽?還是跟你最安全。”
顧潛山道:“我人品好嘛。可是,老大啊,咱們先解決、解決門外那些人吧。人影綽綽的,看著慎得慌。”
武雲昭道:“宮裏規矩,守衛的人不能走,隨叫隨到。公主金枝玉葉,駙馬一朝飛天,都是尊貴人,難道自己動手清理戰場?”
顧潛山皺眉道:“那怎麽辦?幹坐著?不用明兒一早,等會兒就露餡了。哎,你瞧,是不是有人扒門縫?”
武雲昭道:“多半是宮裏的嬤嬤。管他的,先吹了蠟燭再說。”
顧潛山起身,吹了蠟燭。
霎時,屋裏暗了許多。
但是,門外的燈火透了進來。屋中並不黑暗。門外人仍可看到屋裏人做什麽。
顧潛山扁扁嘴,調侃道:“皇家人的生活真輝煌,一片光明。”
武雲昭問道:“少說風涼話。脫衣服,上床,落帳子,我就不信,還能看得著。”
顧潛山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瞪大眼睛道:“不要吧。”
武雲昭將頭上的金釵一把抓住,一股腦地仍在地上,脫了外袍,往地上一甩,踢了鞋子,爬向床裏,靠牆而坐,放下半麵帳子。
顧潛山吐了吐舌頭,不開玩笑了,脫了外袍,踢了鞋子,占了床的另一半,同樣靠牆而坐,放下另外半麵帳子,笑嘻嘻道:“恩,這料子好,不透光。黑咕隆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