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堡主犯難

  武雲昭想到了什麽好玩兒的事情一樣,噗嗤一笑。


  顧潛山道:“這個問題好笑?”


  武雲昭搖了搖頭,笑道:“不是。”吐出一口氣,說道:“我想這麽回答,因為,人大多眼不瞎,心瞎。人們輕易相信看到的,不願意用心去體會看不到的。”


  “瞧一眼,你是黑頭發,他是黃頭發,另一個是紅頭發,你是黑眼睛,他是綠眼睛,另一個是藍眼睛。多簡單。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看看頭發、眼睛就夠了,哪兒管得了血管裏的血是香的還是臭的。”


  “耶律風他們抱團也是一樣的道理,因為他們跟所謂的純種人都不一樣。都不一樣也就是一樣。他們當然要在一起了。”


  “每個人都是雜種不假,特別不一樣的雜種就是另類的雜種,要被分成新的類別。更新換代,有舊,有新,更有創新。人不是韭菜,一刀下去,齊整整。舊的,新的,創新的,總是混在一起,類別劃分不可避免,互相折磨著,一代、一代,又一代。”


  顧潛山撇撇嘴,道:“你這說法真紮心!”


  武雲昭笑道:“你覺得紮心,就證明,在血脈這個方麵,你有優越感。而我的說法,恰恰抹殺了這種優越感,讓它變得不值一提。”


  顧潛山笑道:“老大,你不能這樣啊,容易沒朋友。”


  武雲昭淡淡一笑。


  顧潛山道:“要是論優越感,嘿,你就是個行走的優越感。”


  武雲昭道:“我就是目中無人,怎麽了?”


  顧潛山舉起大拇指,讚道:“你牛!”


  武雲昭道:“在我眼裏,人分兩類,一類是我自己,另一類是其他人。我淩駕其他人。我要做執掌天下的帝王,才不會在乎你是綠頭發,還是紅頭發,都是我的治下之人,有什麽分別?”


  顧潛山道:“不跟你說這些,我等平民理解不了你。女皇大大,我困了,先眯一會兒,你隨意。”仰麵躺下,手臂為枕。


  武雲昭打個哈欠道:“你這麽一說,我也困了。給我當會兒枕頭。”身子一歪,枕上顧潛山的胸口,壓了壓,讚道:“軟硬適中,彈性良好,上等枕芯。”


  顧潛山笑道:“你這是欺壓良善啊。”


  武雲昭道:“良善就是留著被欺壓的,要不然,欺壓誰去?”


  次日清晨,武雲昭和顧潛山扭動著酸痛的肩膀起身。


  顧潛山皺眉道:“養尊處優慣了,睡野地真是遭了罪了。”


  武雲昭道:“走吧。”一步、一步,捶著後背,向西走去。


  顧潛山道:“老大,方向錯了。淩雲堡在東。”


  武雲昭道:“沒錯,跟上來,咱們去找耶律風他們。”


  顧潛山快走幾步跟上,問道:“找他們做什麽?大清早的,我可不想吐。”


  武雲昭道:“放心,我也不想。不進去,外頭晃晃。昨兒你定了三個,你忘啦。”


  顧潛山道:“哎呦,還真忘了。算算時辰,差不多能動了。”忽而靈光一閃,拍手道:“哦,我知道了,老大,你擔心他們挾怨報複,帶人磋磨耶律風他們。”


  武雲昭道:“沒錯。”從係統中摸出兩套煎餅,分給顧潛山一個,邊吃邊趕路。


  一個時辰後,兩人感到了混種族外,藏身一處沙丘後。


  日上中天,正炎熱的時候,遠處揚塵滾滾,有人馬來了。


  顧潛山扁扁嘴道:“會挑時候啊,真是不辭辛勞。”


  武雲昭道:“大太陽底下才能折磨人啊,你想啊,把滿身傷口的人,扒個精光,往熱辣辣的沙子上一扔,那爽感,想想就帶勁。”


  顧潛山嘴角一抽,挪遠了半步。


  不一會兒,黃塵中可見人影了。


  武雲昭道:“顧堡主,是你表演的時刻了。上。”


  顧潛山重重點頭,身形一晃,掠出沙丘,衝向來者。


  武雲昭見他身法之快,如烈日下的黑衣猛鬼一般,眨眼化作一團黑光,在黃沙揚塵中穿梭來去。


  霎時之間,驚呼之聲、馬嘶之聲,在火熱的沙漠上盤旋不絕。


  顧潛山不欲殺人,隻為將人嚇走,於是運起功力,揚起沙土,讓來者陷入混亂。他趁亂,或敲、或打,讓這些壞蛋肉疼罷了。


  最後,他躍出揚塵,雙掌平推,一招“大浪淘沙”,將人馬連帶沙塵推出數尺,折身回到武雲昭身旁。


  沙漠之中,傳言甚多。


  烈日之下,突逢怪事,怎能不讓人心驚。


  來人待揚塵落下,見周圍一片空曠,半個人影也無,沙麵更平整無痕,沒有踩踏痕跡,更加駭然,“哎呦呦”,撥轉馬頭逃走了。


  武雲昭讚道:“做得好。”


  顧潛山“呸”、“呸”兩聲,吐出口中的沙子,笑道:“嗬,咯牙!”


  躲過正午,武雲昭和顧潛山再次啟程返“家”。


  兩天後,金舟國國王沙金的賞寶會請帖送到了淩雲堡。


  顧潛山犯了難。


  背靠淩雲堡,他手裏的寶貝不少,但都不是能獨得頭籌,獨一無二之物。


  沙金擺明了要在他麵前炫耀,他怎麽能落於人前呢。


  顧潛山要贏,很是心焦:“男人丟什麽都行,麵子絕對不能丟。”向武雲昭哀求道:“老大,求罩!”


  武雲昭參加賞寶會的主要目的是了解塞外的王室貴族,對寶物競爭一事看得很淡,於是勸道:“隨便拿塊兒寶石應付、應付得了,在人家地盤上,給他幾分薄麵唄。”


  顧潛山道:“那怎麽行!那個傻金擺明跟我挑釁,從未辦過賞寶會,見了我娘子之後就辦賞寶會,誰看不出來他什麽意思?他就是針對我。老大,你不能讓你相公丟麵子啊。假的也不能丟啊。夫妻一體,丟我的麵子就是丟你的麵子啊。”


  武雲昭無奈道:“一時之間,我也拿不出什麽好東西啊。唯一一件,讓他買走了。”


  顧潛山懊惱,嘴吧開開合合,嘟嘟囔囔。


  武雲昭問道:“你說什麽呢?”


  顧潛山道:“詛咒他。”


  武雲昭道:“幼稚。”


  顧潛山愁眉苦臉,托著下巴,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盯著武雲昭不放。


  過了一會兒,武雲昭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不耐煩道:“煩不煩?”


  顧潛山道:“我要贏。”語氣十分執拗。


  武雲昭嘴巴一歪,淡淡道:“你要贏,你自己想辦法去,跟我鬧有什麽用?”


  顧潛山道:“我腦子不如你靈,想不出辦法。”


  武雲昭蹙眉道:“天啊。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倔了?一心旅遊,看淡人生的顧潛山上哪兒去了?”


  顧潛山在心中回答:“從愛上你那一刻開始變倔的。”想到這兒,氣血翻湧,心頭發熱,趁機伸手,拉著武雲昭的手,搖晃道:“老大,交情,看在交情上,你一定要幫我。我就看那個傻金不順眼,要是贏不了他,我以後寢食難安。”


  武雲昭道:“他都五十多了,沒幾年好活了,你跟他較什麽勁啊?”


  顧潛山道:“厭惡一個人不需要理由。”繼續求道:“我的女王大人,我的女帝大人,我的女皇大人,看在小的忠心耿耿,當牛做馬的份上,你不能見死不救?”


  武雲昭“哈”一聲,哭笑不得,看看顧潛山,扭頭看看一旁,眼睛眨巴、眨巴,沉吟片刻,點頭道:“好吧,我給你想想法子。撒手!”


  顧潛山高聲道:“女皇大人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他們的屋外,前來請教武功的耿翔正要敲門,聽到顧潛山的這句“女皇大人萬歲,萬歲,萬萬歲。”心中一動:“師父、師丈太會玩兒了。”轉身離去,並吩咐他人不要驚擾。


  作為堡主夫人和堡主的愛徒,耿翔在淩雲堡的話是有幾分分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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