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怪酒(三更)
等到言青木重新回到鳩淺兩人身邊時,她明顯情緒好轉了很多,甚至眼眸中還時不時透露著一絲興奮和激動
而且,她還帶回了一個人,楚家少主,楚人傑。
隻不過,楚人傑情緒低落,眼中沒有色彩,垂頭喪氣,沒有精神。
齊一有點不解,凡上之仙竟然還能沒有精神?
此時,天快要黑了。
雖說修士無夜,但是總歸天色暗了下來,心有疲憊之人,就想要休息。
“鳥兒姐去了這麽久,幹嘛去了?”
鳩淺看不懂她眼裏暗藏的殺機,茫茫然童心稚問。
“鳩淺,來,我給你看個好東西。”言青木掏出一個黑盒子,對著鳩淺神秘的一笑。
“這是什麽?”鳩淺好奇的伸手去摸。
“哢擦。”黑盒子鎖住了鳩淺的手,但是鳩淺沒有感覺到有任何異樣。
“什麽玩意兒?”鳩淺覺得挺好玩的樣子,興趣大起。楚人傑一旁欲言又止,歎了口氣。
“你幹嘛?給我精神點!說好的愛我呢?”言青木見到楚人傑的模樣,就極為不喜,心道,你要是敢露餡兒,拖我後腿,我一定饒不了你。
說好的愛我呢?
“啊…”聽到這句話,楚人傑瞬間大叫一聲,嚇了眾人一跳。
言青木過去就是一腳,怒斥:“你有病啊?”
楚人傑沒有閃躲,任由她綿軟無力的踢在自己身上,反正這麽多年,他已經習慣了當她心情不好時候的出氣筒,隨她拳打腳踢。
“我病好了。”楚人傑說罷對著言青木瀟灑的一笑,三兩步就坐到了齊一對麵,也不說話,就靜靜的看著他。
“鳥兒姐這是啥玩意兒……”言青木本想一把將楚人傑從那該死的地方拖開,但是被好奇心大起的鳩淺纏住了,一時間逃脫不得,隻好耐心的向他解釋:
“這是人間最好的暗器,黑銀。”
“黑銀?什麽東西?”鳩淺沒聽說過,下意識的轉頭問齊一。
但是,齊一也沒見到過,他隻是有所耳聞。
天下皆知,齊一門功伐有度,行事光明正大,從來不使用什麽暗器之流的東西。
齊一門的白衣書生就算是要與你生死相拚,奪你自由,抓你回齊一門前,他們也會清清楚楚的把你所犯的罪狀說個明白。
“我對此所知不多,不如直接聽言姑娘為你講解。”
你還所知不多,天底下最不要臉的偷心賊,你什麽都知道!
楚人傑心裏恨齊一恨得瞪目齜牙,對著齊一就是殘忍的一通痛罵。
但是,他的臉上依舊平靜無比,如同靜止的湖麵,沒有任何隨微風而起的波瀾。
齊一被楚人傑炙熱的眼光盯得有些不適,說完這句話就回過了頭,與楚人傑四目相對。
不知道為什麽,齊一回過頭後,反而不緊張了,不適感也在片刻之間便蕩然無存。
我齊一門果然隻適合光明正大!
如玉白衣心中大安,氣定神閑。
齊一正襟危坐,任由楚人傑對他進行著粗魯的掃視,打量,依然氣質淡然,不驕不躁。
言青木心思都在楚人傑和齊一這邊,沒空與鳩淺糾纏不休,簡單的解釋了幾句後,就將黑盒子收回了咫尺物裏。
鳩淺頓時大感無味,也看出了鳥兒姐不想理他,撇了撇嘴,腹中暗暗誹謗。
滿腦子都是二哥,哼,沒良心的女人!!!
但是,為什麽不把那盒子給我呢???
言青木朝楚人傑使了個眼色,楚人傑沒有看到,他專注於目剮齊一。
直到,齊一對他使了個眼色。
楚人傑,才恍然大悟。
他慌忙起身,拱手說道:“兩位貴客遠道而來,我楚家未曾好好招待,實在抱歉。今日小弟有心請兩位吃菜喝酒,不知兩位可否賞臉?”
楚人傑說出這句話,真想抽自己一巴掌,自己還有心嗎?
心都快被自己親手挖了。
“好啊好啊!”
果然不出言青木所料,鳩淺對“嗟來之食”全然無感,來之不拒。
楚人傑笑了笑,故作陽光燦爛,道:“多謝鳩淺兄弟捧場,不知持白子閣下,是否願意賞臉?”
齊一被他稱呼得有些不自然,他們又不是第一次認識,這般惺惺作態,實在演技浮誇。
但是,齊一即使識破了他的裝模作樣,又能如何呢?還是得答應。
“賞臉不敢當,你我皆同輩人,同輩之間,把酒言歡,實是尋常,多謝楚兄相邀,還請移步。”
齊一話說的圓滿,楚人傑承認他口才了得,微微一笑,當做妥協。
“請。”
“楚兄帶路,我等跟得上。”
……
就這樣,楚人傑帶著眾人七彎八繞,終於來到楚家山門外的一處酒家。
此地,相較於上次的客棧酒樓,距離楚家山門要遠了很多。
四人為了趕路,還在空中飛了一小會兒。
但是,此地更加繁華,魚龍混雜,修士與凡人在大街上並肩而走,和諧無間。
楚人傑帶三人上了酒家二樓,擇一有清風拂麵桌,尋窗而坐。
鳩淺等人沒有發現,開了桌旁這扇窗,對麵是一家裝修風格高貴,典雅,甚至於稱得上是極致奢華的客棧。
客棧的名字就叫奢華客棧,其內裏的奢華大氣,即使未見,也可見一斑,肯定差不到哪裏去。
這種客棧,無論是修士還是凡人,進去者,都是非富即貴,兜裏俗物多得蹦跳或者咫尺雲泊悠遊不少。
待到四人落座,言青木罕見的沒有和齊一擠在一塊,難道是看見楚人傑在這裏,有些避嫌?
楚人傑笑了笑,擺了擺手,招呼一聲店小二。店小二像是見到了親爹一般,連滾帶爬的湊到了跟前,點頭哈腰,諂媚至極。
“酒菜,上齊。”
楚人傑沒有多說,他知道這家店的人機靈,言盡於此即可。
“好嘞。”
店小二腳下生風,好像是趕著投胎,前一步腳尖觸地,腳跟未落便起了新步,瘋似的往樓下衝。
“他對我們真熱情。”鳩淺喜歡看到別人跑的飛快,仿佛殷勤姿態最得他的心意。
“他不是對我們熱情,是對錢熱情。”楚人傑笑了笑,心道你的心思真簡單。
“果然人還是得有身外之物啊。”鳩淺由衷而發。
楚人傑沒有忘記先前言青木千叮嚀,萬囑咐給他的大事,心底憂傷一陣,說道:“說起,身外之物,青木,你不是有事要和齊一商量嘛?你忘了?”
齊一悠然問道:“言姑娘,但講無妨的。”
言青木瞪了楚人傑一眼,說道:“有什麽事,吃完再說!”
楚人傑不敢多言,臨門一腳拍馬屁,沒成想,他拍到了馬蹄上。
鳩淺沒有理會他們三人一堂戲,因為,店小二,上菜了。
這家酒樓比上次那家接客更加高效,店小二一手撐起梨花木擱菜板,一次性就端上來五盤菜。
店小二沒忘記多買多賣,建議道:“幾位客官,乘興而來,可需要助興酒呀?”
楚人傑心裏有些不舒服,對酒有興趣,問道:“有什麽酒?”
“小店有西秦火酒,北洛果酒,東楚鴛鴦酒,南齊高粱酒,不知客官可有鍾意的?”
店小二如數家珍,但是楚人傑聽了他的話,低下了眉,心情更沉。
鴛鴦酒?
東楚的一對鴛鴦即將身離心別,楚人傑自覺他成了東楚無人去理會的孤鶩。
“火酒吧。一壇。”
“我不喝酒。”
鳩淺見楚人傑點了酒,心情不好,因為他不喜歡喝,埋怨道。
齊一看出了楚人傑心事重重,憂心忡忡,主動替楚人傑打了圓場,說道:“小淺,無妨,我也有興趣,嚐嚐名動天下的西秦火酒也無不可。”
“好嘞,那就火酒一壇。幾位客官慢用,小的去拿酒,很快就到。”
店小二開心至極,再次如風溜走。
言青木罕見的替楚人傑夾了一筷子菜,雖然她也同時為鳩淺和齊一夾了。
“都來嚐嚐這裏的人間美食,這個地方的菜我來沒吃過呢。”言青木儼然還是一副地主模樣,齊一心裏總覺得有種奇異的感覺,冥冥之中好像哪裏發生了不同尋常的事。
他一邊品菜,一邊沉思,沒有發現楚人傑在一旁感動得一塌糊塗,胡吃海塞。
鳩淺看到楚人傑這副餓鬼投胎的模樣,一陣嫌棄之餘又有些惺惺相惜。
終於遇到了一個和自己差不多熱衷於天下美食之人,難得。
於是,鳩淺決定和他一起墮入美食地獄,也大快朵頤了起來。
四人就在這異常平和的氛圍裏吃了一頓美美的飯,吃到夜初月色新出,才算吃好。
期間,店小二來了又去,去了又來,往返四次,將小店的美食端上了個遍,終於最後算是看到了鳩淺滿意的拍了拍肚皮。
幸好,客官滿意。店小二心裏鬆了口氣,抹了把額頭的冷汗,他真是怕這幾位嚐遍小店裏的佳肴還不滿意。
在最後一個人,鳩淺完全放下筷子的那一刻,店小二確定他們不會再吃,極其上道,於悄無聲息之間,不等人說,便收拾掉了桌上的狼藉。
最後,店小二細致入微的擦幹淨桌子,擺上了幾碟下酒的小菜。
常年混跡於人流之中,店小二可謂成了人精。
他看到楚人傑要的酒還沒喝完,他便知道,他們中有人肯定還會續上心裏的愁苦,求醉方休。
借酒澆愁,若是更愁,那就是人禍,不怪酒!
“青木有事找他就快去,快入夜了。”
楚人傑臉上沒有醉意,因為現在還不到他能醉的時候。
夜了,便是良宵。
“跟我來。”
言青木眼神躲閃,不由分說地拉起齊一,往樓下跑去。
齊一不明所以,問道: “言姑娘,你這是要帶我到哪裏去?他們還在桌前呢!”
楚人傑相邀,他便是主,鳩淺是客。
此時主人客人都在桌前,齊一覺得他們不辭而別,是無禮。
但是,楚人傑不介意。
“去吧,跟她去看看。我在這裏陪鳩淺喝幾杯,敘敘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