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過度健忘(二更)
鳩淺被齊一拉出楚家正宮後,一頭霧水,心有不滿。
於是,鳩淺一撒手,停住了腳步,說道:“你幹嘛呀,二哥,我話還沒說完呢。”
齊一見鳩淺先皺起了眉頭,心有不悅,說道:“你忘了上次你多管閑事的事情了?怎麽沒有記性”
在齊一看來,楚家正宮不管怎麽說,都別人的地盤。
即使有理,大放厥詞也是無禮的行為。
鳩淺疑惑道:“什麽上次?”
齊一翻了個白眼,頓時無語,鳩淺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我們前幾天才遇到了那遺孤之王水上飛,這次你插手言公卿的事又想遇見誰?”齊一英眉倒豎,厲聲詰問。
鳩淺一愣,反應了過來,但是瞬間不知又想到了什麽,反問道:“這次是大哥的事,二哥你怎麽能說我管閑事呢?”
鳩淺心思簡單,拜小月是大哥的女人,那拜神侯覆滅,自然跟大哥有關。
那麽,他多嘴,就不算是多管閑事。
齊一看見鳩淺此時鼓起臉頰,一下子笑了出來,歎了口氣,無奈的說道:“大哥人呢?”
“跑了呀。”鳩淺心說你又不是沒看到。
“跑哪去了?”齊一再問。
“不知道呀。”
“那我們是不是應該先找到大哥,再從長計議?”
“嗯,對呀,我怎麽忘了這茬了。”
搞定。齊一無奈地鬆了口氣。
瞧見鳩淺幡然醒悟,齊一拍了拍手,心道已經把迷途的小孩兒拉回了正道。
“鳥兒姐,你怎麽啦?”鳩淺本欲回頭問地主,有沒有頭緒猜測大哥煙盡雨去了哪裏。
誰知,一回頭,鳩淺就看見鳥兒姐紅著眼睛,在無聲的抹眼淚。
齊一,聞聲回頭,言青木落淚的樣子,楚楚動人。
“言姑娘,你這是怎麽了?”齊一關心道。
“沒事,過會兒就好了。”言青木用力地抹去眼角的一滴餘淚,硬著聲音,說道。
但是,淺薄無知於鳩淺,都看得出來,言青木此時在故作堅強,更不用說齊一。
齊一思緒回流,一瞬間便記起方才他們離宮之時她的情緒便已經不佳,渾然不似前些日子那般的活潑開朗。
“言姑娘,若是你擔心言公卿會不相助於小月姑娘的話,大可不必如此神傷。
舉兵對抗西秦,是可能危及宗門千年根本的舉措,不管言公卿的眾人如何考量,都不會很快的下定決心的。”齊一猜測她是因為拜小月的事而心有餘悲,安慰關心道。
但是,齊一猜錯了。
言青木低頭不見眼眸,鳩淺和齊一兩個男子看不到她的具體神色,就隻能在一旁幹著急。
鳩淺覺得言青木無聲的抽泣使得他心裏也有些難受,勸解道:“鳥兒姐,你怎麽突然就哭了呀,有誰欺負你嘛?你告訴我們,我和二哥幫你去欺負回來。”
鳩淺從小到大,隻被長生林裏的野獸揍哭過,其他時候,他不管有多悲傷都尋不到理由,然後硬生生的將眼淚憋了回去。
他覺得言青木這次可能是受到了別人欺負。
“沒事,都說了沒事。”言青木重新抬起頭,眼睛裏隻有殘紅,沒了淚水。
齊一和鳩淺麵麵相覷,不知道她這是算鬧哪出。
“好了好了,我們去吧。煙盡雨可能回了我們來時的酒樓,畢竟他不知道我們跟了過來。”言青木颯然一笑,眨了眨她那雙可愛的大眼睛,拉著兩人就往酒樓那邊飛去。
“其實,我還是覺得我不是多管閑事。”鳩淺人在天上,還是對先前齊一的話耿耿於懷,心中芥蒂良久不消。
齊一很無奈,但是心知跟鳩淺不解釋也不行,於是耐著性子說道:“大哥是被氣走的,說明那些人的做法已經和大哥的初衷背離,多說無益。”
“你怎麽知道大哥是被氣走的啊?”鳩淺問了一句廢話。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就算大哥不生氣,心裏也一定不會好受。”
鳩淺正欲再問,言青木搶了句白: “到了。他和印刻刀師都在。”
就在鳩淺和齊一的三言兩語間,他們就已經到了先前的酒樓。
鳩淺神識散去,樓上果然有兩人,推測其修為,應該是煙盡雨和印刻刀師。
“參見印刻刀師。大哥,不知剛才發生了何事,為何大哥離去的如此匆忙啊。”
齊一和鳩淺三人,大步如風,幾下就來到煙盡雨和印刻刀師跟前。
齊一先是簡單拜見一番印刻刀師,而後便直奔主題。
“坐下再說。”
一桌四方,此時有五人。
已經落座兩人,鳩淺獨占一方,最後齊一還是無奈的和言青木坐在一條凳上。
但是,此時齊一沒有時間去扭扭捏捏,獨自尷尬。
“大哥到底怎麽了?”
“此事提及,很無聊。”
“無聊也請大哥跟我們說說,畢竟鳩淺和我都將之掛念於心。”
“對呀,對呀。”鳩淺附和。
“簡單來說。言公卿和我們一樣,都是拜神侯之外的人。”煙盡雨平靜說道。
“外人?他們不是千百年前是一家麽?”
“他們得知了拜神侯覆滅,其實並不悲傷。真正為拜神侯難過的,或許真的隻有拜小月一個。”煙盡雨有些難過。
“並不悲傷,此話怎講?”齊一皺眉思索。
“就是他們首先不是追查事實真相,安慰幸存者,而且追責,追旁人之責。”一旁沉默不語良久的印刻刀師覺得他們之間的交流太過於墨跡,開口總結了一句,說道。
齊一何等機智?
印刻刀師一點,他就瞬間明了,心有不悅。
“他們居然先怪罪於大哥?”齊一覺得匪夷所思,其實袖手旁觀,現在難道不應該詢問凶手嗎?
“何止,連老夫這個不出門的人都有人看不順眼。”印刻刀師心道,你太小看了那些人,怪罪於你大哥算什麽?
“連累了師父,實在抱歉。”煙盡雨本不知道印刻刀師也遭嫌隙,此時得知有些愧疚。
他的袖手旁觀,從始至終都與印刻刀師無關。
拜神侯等人後來說的話,鳩淺等人都聽見,所以此時有些憤懣。
“屁話,我在東楚本來就隻有一個朋友。世間人非友即敵,得此照顧都是人間常事,你道什麽歉?”印刻刀師一摸胡子,心中反而因為煙盡雨的致歉生出了一絲不快。
“所以說,其實言公卿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咯?”鳩淺拳頭緊握,吱吱作響,憤然出聲,很明顯對此十分不滿。
呸,虧我剛才還指望他們幫助小月姐。
鳩淺頓時心裏泛起一陣惡心,就像是剛才舔了一口山羊拉出的粑粑。
“言公卿本來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天下排名前八的宗門,除了風雪庵和齊一門,其他的宗派哪個沒有吃過人肉,飲過人血?”
言青木輕輕的靠住齊一的的手臂,開口附和了一句。
本來,言青木覺得西秦的名聲不錯,極少有聽聞西秦之前越過邊境濫殺無辜。
但是,此次拜神侯一事之後,西秦也髒了。如今,幹淨的宗門就隻剩下風雪庵和齊一門了。
“此事就先這樣吧。”煙盡雨知道拜小月不會跟自己走,或許在她眼裏,言公卿比他更值得信賴。
“那我們不管小月姐啦?”鳩淺心裏還掛記著大嫂子,出聲問道。
“她做出了決定,我們管不了了。”煙盡雨眉頭極其微小的一緊,然後展開,說道。
“哎,搞成這樣,都隻能怪西秦挑動了屠刀。”印刻刀師說了句心裏話,無奈至極。
“那拜神侯,到底傷亡有多重?”齊一先前聽煙盡雨提過寥寥數語,但是還是不夠明白,此時再次問道。
“那時人在內門當中的,從拜孤神到幾歲孩童,拜神侯全軍覆沒,除了拜小月一個未留。”煙盡雨平淡的講出這句話,聽不出他的悲喜。
齊一心頭閃出一絲疑問,為什麽剛好留了一個?
活下的人到底真是幸存者,還是有意為之,當作下一次的禍源?
想不明白,齊一知道這種問題,此時解不開,答案在未來。
“所以,就是西秦把拜神侯直接全吃了?那言公卿怎麽可能勝得過西秦?”
明擺著毫無勝算的仗,言公卿還會打嗎?
報仇徹底沒戲,鳩淺說完這話就對言公卿失望透頂。
他記得,好像剛才有個人認了言公卿和拜神侯之間的關係。
敢情,都是騙人的。
鳩淺心裏的惡心,到了此時又多了一分。
突然,言青木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又問了一句:“看別人一個一個死去,是不是一件很痛快的事?”
她望著自己眼前的虛空,忽然一問,不知道在問誰。
但是,此情此景,不隻是眾人,就連煙盡雨都肯定以為她在問他。
於是,煙盡雨回憶起他那時的煎熬,回答:“不是,我很痛苦。”
“不,我覺得他們看得很痛快。”
言青木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不知道她在說誰。隻是,她言語間,無意散出的殺氣,很是有些瘮人。
鳩淺吞了口口水,看著眼前神色漠然的鳥兒姐,覺得有些陌生。
齊一不知道言青木為何如此難過,但是知道她現在情緒極其不好,所以沒有多問,任由她抱住自己的手臂,沒有出聲。
雖然,齊一知道她背負了家族的恩賜,尚有未完成的親事在身。
“或許,我當時死戰就好了。”煙盡雨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說道。
如果死戰,或許還有機會讓拜神侯活下一部分人呢?
心情低落的時候,不管是誰,都是變得天真而又感性。
煙盡雨也不例外。
“屁話。”印刻刀師重重地罵了一句,一巴掌扇到了煙盡雨的頭上。
就在這時,許久都麵目表情的言青木,不知為何,突然臉色一變。
她慌忙起身,對著眾人說道:“我先回去一趟,我突然記起來拜神侯還有秘寶神藏圖。”
“對啊,怎麽把神藏圖忘了。”印刻刀師臉色大變,瞬間眉頭一皺,焦急地說道。
“我們隨你去……”煙盡雨和齊一也聞之色變,唯有鳩淺是隨大流一樣的起了身,不知道他們在說啥。
拜神侯秘寶?神藏圖?那是什麽東西?
鳩淺小眼珠子轉來轉去,想了半天,還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