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天梯之險
所謂劍閣之主，其亦是一位有名無實的大能。世人隻知劍閣背後有一奇人，其道法過盛，以臻入化境直登天雲之上。將其劍者化為一身，可說是有奪天地造化之能。
但是這樣一位頂尖強者，就連人皇羲重都未曾謀麵。羲重並非沒有去過劍閣，更不是尋不得拜山門之路。像此等身份之人，自然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若是劍閣不引見，恐怕皇族勢力要第一時間蕩平翠山。
如果劍閣有什麽異心，可比桃葉出走來的更難處理。前者本就不聽人皇令，守衛東境是其本身自己的職責。隻是劍閣乃是羲何帝國領土罷了。如若是有一天，東境被他方勢力占領，劍閣同樣會歸屬於另一方。這種若即若離的關係，以人皇羲重的脾性是萬萬不敢輕視的。
換句話說，劍閣若是勾結他方與皇族對著幹，那羲何帝國同樣會朝不保夕陷入絕境，畢竟整個帝國最安全的地方，便是這東境翠山天險。
至於那位劍閣之主，到底存在與否都還隻是個謎團。但羲重曾於劍閣感受到過一股無形的壓力，如一柄利刃，時刻懸於其頭頂！且這柄利刃憑著羲重的本利仍無法抗拒似的。
羲重本以為是劍閣之中天生地養的無匹劍氣，後來想想應是那傳說中的劍閣之主的劍意。如果劍閣之中真的藏有此人，也許就連羲重都不是對手。
宋眠本是不信這些鬼話的。劍閣百劍，自然是世間巔峰。可不管傳聞多麽玄乎，這百劍再鋒銳，也終究是肉體凡胎。白刃刺進去，出來的也是鮮血，此乃定式。
可擋住宋眠的這一道劍氣直直透過白刃而不碎，生生將之卡死在地上，拔也拔不出，破也破不開。想來這還隻是區區一道劍氣而已，這若是真人實劍近身相逼，該是怎樣的場麵？自己又能應付幾招？
不敢想象。若是百劍之中的前三席都有此等造化，那劍閣想要顛覆皇族的統治或者說暗殺人皇也隻是易如反掌，宋眠不相信劍閣能強至如此。
“不知前輩是誰，但在下謹遵人皇令行事，還請不要幹涉！翠山聖地，我亦不想大開殺戒。”宋眠依舊咬著牙，心中不甘之甚。
那老者似是輕笑一聲，娓娓傳來笑意三兩：“既然知道是翠山聖地，月天將便本分一些。翠山若見血，必是大災之兆，想必月天將也不想惹來禍事如何？”
“你……”其實此人說的對。翠山境內不是沒有過生殺之災，那時因一絲血氣攪動整個翠山的劍氣狂躁逼人，風如利刃，令人觸之即傷，足足數月惹得東境居民不得安生。關於此事皇族早有律法，翠山境內生殺大權交給劍閣處置，劍閣留下生路，皇族必不追究。而劍閣若不管，則可抓回境內處理。
宋眠沒有辦法
，他之前已經觸犯了律法，出手傷了黃天將，且未留什麽餘地。這件事不論情由如何，回去以後必遭責罪，此時若再不管不顧強硬對抗，劍閣出手阻攔，也未必是人皇管的了的事。
當下隻得作罷，雙手放開了利刃，一擺手，朝後退了幾步。
那股無形的劍氣與霎時間消失不見，匕首失去了阻力，徹底掉落在地，發出一聲脆響。
此時桃葉二人才算是完全緩過神來，癡癡望向天梯之上。
扶起了跪倒在地梨花帶雨的春時，桃葉雙手合拳拜上：“雖不知前輩真容，但桃葉在此謝過前輩相助之恩。”
“別客氣小家夥。你們還等什麽，還要老夫親自下去接你們？”那聲音在此憑空響起，隻是這一句後連最後一絲氣息都消失不見。
桃葉與春時麵麵相覷，後者顯然因為感情的片刻崩潰疏忽了桃葉的防備，心中多有鬱結。可事已至此也來不及懊惱，當下最重要的事還是陪同桃葉登上天梯。
可看著麵前層層天梯的高度，桃葉簡單比劃了一下。雖然自己還不算是什麽體修強者，但至少多年習武，跳必然是跳的上去。可這若連跳百級，恐怕有些吃不消，且不知前路層層考驗之中又會麵對什麽，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躊躇無用，終要麵對，我在前方，主人便跟著我來！”春時拉住桃葉的手，滿麵堅定不容置疑道。
說罷，腳下輕點而出，嬌柔玉體如化風之青雲飄然而上！桃葉隻感覺手中柔力甚濃，便借著力氣同樣蹬步而走！二人如天外之飛仙，得翼而化鳥，飛上了天去。
遠處的宋眠看不到天梯所在，隻是看到桃葉二人一步跳出，卻瞬間消失於自己的視線之中！情急之下趕忙上前來到桃葉二人原來的位置，伸手向前摸去。
隻有空氣，無論四周何方，宋眠摸不到任何實體。
“這是什麽？難不成是禁製？”宋眠低聲念叨著，這個問題必然是無人可以為之解答，隻得回頭撿起自己的匕首，坐在原地等著。
一步踏入天梯之上的桃葉二人還未來得及站穩身形，隻覺得頭上一股巨壓劈頭而來！一個反應不及沒有站穩，身體便朝著後方倒去！
桃葉迷離之間看了一眼身後，原本隻是幾十米高的石台，如今已然變成了萬丈懸崖，根本看不到地麵所在！這若是掉了下去則必然是萬劫不複！
當下拉緊了春時的手，一隻腳底雖然僅僅觸及天梯的邊角，卻猛地廝磨出一聲“滋滋”的電流聲響。桃葉登時氣勢暴漲，腳下猛踏而出，炸雷之聲驚天而起！幾乎拉著春時化作一道閃電般朝著麵前的第二級天梯飛去！
可異變正生於此時，這一步離地，桃葉二人皆是感覺原本重如泰山壓頂之力渙然一
散，取而代之的乃是腳底生風助推其上的輕盈！二人向上的速度越來越快，眼看著麵前的天梯一級一級略過，可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趨勢，反倒如同下墜般不斷加速！
“不對，這腳下之風有蹊蹺！若是如此一躍便能踏入翠山劍閣，就太過容易了些！”桃葉急切道。
春時略做思考，隨之即言：“我數了一下，我們一共越過了二十多道天梯。若按照十級一考驗的說法，我們這就太僥幸了。劍閣之中何談僥幸？或是從踏入天梯之時，劍閣的考驗已然開始。那我們現在所作所為應正是相反，我們應該往下墜！”
春時所言似有些道理，反正一躍而上也不費什麽力氣，就算回到了起點再上一次也不是什麽難事。當下與春時對了一個眼神，二人依舊緊牽著手，同時閉氣匯於丹田之中，而調轉稠力向下，使出了一記千斤墜！
這一墜確實有效，二人於高空急停，可轉瞬之間便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猛然下落！這一下不僅是桃葉，就連春時都有些慌了。
以這種速度持續下落，如果真有地麵，那不摔成泥巴也要碎成肉塊，且這種勢頭完全不可控製，再用氣息吞吐都無法空中借力控製自己的身體！
情急之下，桃葉捏了捏春時的手，笑道：“看來真正的考驗在此一墜！別無他法，我們隻能各自落地！你救不了我，我也救不了你！是生是死，就看我們自己的本事！如何？”
聽到桃葉所言，春時心頭總有一種無法言喻的預感，就彷如是在聽桃葉的臨別贈言一般。
有些倔強的搖了搖頭，春時憋屈道：“我不同意，冬時剛走，且擊敗了劍天將，這可是天大的功勞！我且不能一來就讓主人受盡艱辛，這樣我無法向姐妹交代！我先下，我接住你！”
桃葉一愣，這種關頭春時竟然還在爭風吃醋，當真讓桃葉不知該怎麽辦才好，隻得笑道：“春，不必糾結。就算是你墊在我身下，我們也隻能死在一起罷了！你怎麽可能接的住我！況且我這些年月也不是偷懶過來的，並非毫無生機，且信我一次！”
“我不信。”春時撅著嘴巴，不給桃葉反應的機會，當下抽出腰間長劍，積沉氣勢，一股明晃晃的淺綠色氣流瞬間包裹周身何處。猛然朝下虛空一劍重刺而下！下落的速度瞬間快到了極致，若一墩巨石從高空直落而下！
“你且看我接不接的住你！”桃葉隻是恍惚間聽到了春時的聲音，其身形已然消失不見！
“春！”桃葉大聲喊道。可還未等收聲，轟隆一聲巨響伴著漫天塵土登時倒卷而上！
黃沙帶著石塊與碎泥，鋪天蓋地般朝著桃葉衝來！
桃葉念無可念，抽出腰間長劍，龍卷之式快速與胸前旋轉，抵
擋著雜物衝擊！恍惚時感覺身體被一股邪風拖著降速，桃葉忽然明白過來，這便是春時所意。
微微一笑，還是春時最為聰慧。當下無懼細小雜物，桃葉瞬間被塵土掩蓋，最後得見其沉心靜氣，長劍緩緩側鞘而出，露出那一顆奪目的天地自然化晶。
隨後隻聽一聲銳利的刺鳴，塵土被一股不知緣由的巨力攪動這快速向下。緊接著一聲刀兵相接的脆響，所有的塵埃被一股氣浪極速衝散，露出了朦朧之下的真相！
桃葉與春時負劍而立，兩個人看起來都有些憔悴，衣衫被勁風打亂，卻不在意，二人頗有默契的笑望著彼此。
方不知二人腳下天梯被砸出一塊天大的深坑，從上而下望去，頗為駭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