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養虎為患
“將軍……這是為何?妾身不明白。”
碎玉被嚇得哭了出來,揪住了傅凜的衣袖哭得梨花帶雨,那楚楚可憐的模樣,看著不知道有多讓人心疼。
可是在傅凜的眼裏,這一切都是無用。
他往後一撤步,很是無情地將自己的衣袖給扯了出來,聲音淡漠,聽起來是一點兒溫度都沒有,冷的幾乎要滲進骨子裏麵去。
傅凜突然是伸手捏住了碎玉的臉,碎玉整個人都十分惶恐地看著傅凜,瞳孔在劇烈地顫抖著。
“還記得我怎麽跟你說的嗎?但凡你敢打一點的念頭在桃兒的身上,我就送你去軍營當營妓。”
“將軍……我——”
碎玉瞪大了眼睛,明顯是想要解釋,但是傅凜卻好像絲毫不想給她解釋的機會,手上用的力幾乎是讓碎玉說不出話來。
“看來方小娘的耳朵似乎不大好用,我的話你是一點兒都沒有聽進去。”
傅凜的這句話其實已經讓碎玉的心裏發慌,瞳孔顫抖著就像是斑駁的銅鏡可是她卻依舊是不肯認地問傅凜。
“敢問妾身做了什麽對不起夏小娘的事情了?妾身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趙勇可全都告訴我了。”
傅凜一把抓住了碎玉的手,一用力,抓的碎玉隻覺得手要碎了一般地疼。
“這隻耳朵,剛剛好就是趙勇的,方小娘居然不覺得眼熟,這實在叫我感到意外。”
這才碎玉是真的徹底呆住了,她一動都不敢動,就這麽看著傅凜,顯然是沒有辦法相信傅凜說的話。
“什……什麽?”
碎玉遲遲地反應不過來,她難以置信地看著地上的那隻耳朵,沒來由地覺得一陣惡心,一下子便是控製不住地吐了出來。
夏初桃:咦惹……
彈幕:!!!!
“現在你還是什麽都不肯說麽?”
傅凜背著手,冷聲問。
“我沒有什麽好說的。”
碎玉強製忍住自己的惡心,惡狠狠地這麽回了一句,看著夏初桃的目光更是怨毒。
“本以為那個趙勇是個男人,結果也是個軟骨頭,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就全給抖出來了。”
“你也別說趙勇骨子軟,那十八樣的酷刑用在身上個個都是生不如死的感覺,怎麽你也要去走一遭?”
傅凜一笑,眼睛裏麵全部都是輕蔑。
“既然如此,將軍還有什麽好問的。將軍怕是想把我送去走那一遭也沒有辦法,老夫人不會同意的。”
碎玉扭過了頭,不願意再去看傅凜。
夏初桃的心裏一凜,知道碎玉這樣是摸了傅凜的逆鱗,便看到傅凜額頭的青筋跳了跳。
“不敢?”
傅凜一發狠,直接是把碎玉從床上戀人帶被子拽了下來。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碎玉,眯了眯眼睛,整個人都散發著十分覺有威懾力的氣息。
“你倒是試試我敢不敢。”
傅凜說著對著門口喊了一聲,冷聲道,
“茂生!將方小娘帶到柴房裏麵去關起來,過幾天糧草的車送去軍營的時候一並將方小娘給送過去。”
茂生應聲入門,二話不說就抓起了碎玉,見碎玉不肯死死掙紮,又是大喊大叫的,茂生幹脆直接抓住碎玉的手給拖了起來。
“夏初桃!老夫人不會放過你的!”
碎玉的五官極度地扭曲著,她的叫聲在整個房屋回蕩著,淒厲無比。
夏初桃看著碎玉被這樣強拉硬拽地被拖出去,她也算是見識到了傅凜的怒火。
夏初桃心想:原來傅凜生氣了這個樣子,有點嚇人……那碎玉也是腦子不好使,非得往槍口上撞。
她噤了聲,什麽都不敢說。
而這個時候,門口進來了一個丫鬟,眼生的很,是夏初桃沒有見過的。
那丫鬟匆匆地對著兩個人行了一禮,目光不易察覺地從夏初桃的身上刮了過去。
雖然隻是這麽輕輕一瞥,但是夏初桃還是覺得渾身都不舒服。從自己回來進將軍府開始,這樣的目光她就沒有少受,但是到底是什麽原因卻又不知道。
可是這樣子的目光多了,當真是叫夏初桃渾身難受。
“將軍,老夫人叫您去壽安堂一趟。”
那丫鬟將自己的目光收了回去,這才恭恭敬敬的這麽說了一句。
“正好。”
傅凜原本就是計劃做料理完了碎玉之後就去找老夫人的,傅凜轉過身看著夏初桃,
“桃兒,老夫人叫我過去,你便先回沉蓮閣吧。”
“好。”
夏初到點了點頭回答的乖巧。她看著剛才那個丫鬟身後那一抹欣長的身影,那沉穩緩慢的步伐,也不知道將是邁向怎麽樣的腥風血雨。
傅凜一路跟著那個丫鬟來到了壽安堂,他站在門口看了看壽安堂的匾額。
壽安堂的匾額是拿上百年的黑木做的,本就看起來莊嚴肅穆,更是帶著一絲絲壓的人喘不過來的氣息。
傅凜目光隱晦地看著,隨後是抬腳邁入了壽安堂。
果不其然老夫人一早就已經坐在了高堂之上,就這麽等著傅凜的到來。
“老夫人。”
傅凜微微點頭,這麽說了一聲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將軍,碎玉這是犯了什麽錯你要把她關進柴房甚至還說要把她送去軍營啊?”
老夫人端在自己手裏的茶,慢慢悠悠地這麽問了出來,語氣裏麵的更像是質問。
“碎玉做了什麽事情,老夫人怕都是心知肚明的吧?”
傅凜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就這麽直麵老夫人宛如是鷹隼一般尖銳的目光。
“將軍這話怎麽講?老太婆我可是一點都聽不懂。”
老夫人一聲冷笑,顯然是沒有把傅凜的這句話給聽進心裏去。
“把桃兒賣去青樓,還有在桃兒的藥裏麵下紅花的都是碎玉幹的吧?”
傅凜說到這裏,老婦人端著茶的手突然是頓了頓。她抬起眉,眼神複雜地掃了一眼傅凜,這才慢慢地將茶放了下來,幽幽然地開了口。
“怎麽?將軍這不是知道是碎玉做的,怎麽反而是問到我老太婆頭上來了?”
“我隻是覺得奇怪,碎玉這般從奴婢當了小妾的人,怎麽會有膽量做這些事情?難道老夫人敢說,這背後沒有老夫人的意思麽?”
傅凜的發問,直接是激得老夫人一巴掌拍在了一邊的桌子上。
她氣急敗壞地看著傅凜,哆嗦著聲音道,
“是又怎麽樣!我於你有養育之恩,如今你卻為了這麽一個不知從哪裏來的野丫頭這般的忤逆我。”
老夫人一聲冷笑,臉上的慈祥和藹突然就不見了,換而代之是一臉的惡毒。
“你可別忘了,當年你母親李小娘可並不受寵。你們娘倆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甚至被將軍府上上下下的人看不起!“
“要不是那年冬天我給你們兩母子送炭火,你可早就凍死的那個冬天了!”
老夫人說的大義凜然,這樣子的話這幾年傅凜卻不知道聽了多少次。
傅凜當然不會忘記老夫人給自己很有母親雪中送炭的那一個冬天,但也就是那個冬天他的母親死在了自己的床榻上,突然中毒,死相淒涼。
“我當然不會忘記當年老夫人的養育之恩,特別是當你老夫人的雪中送炭之情。”
傅凜冷冷出聲,卻是平靜的異常。他將自己冷冽如冰霜一般的目光放在了老夫人的身上,
“那個時候的我也是年幼不懂事,並沒有發現什麽蹊蹺。直到後來我才想明白,母親為何會無緣無故死在那個冬天,隻怕是因為那炭裏麵有水銀的緣故。”
傅凜說完,老夫人的身形明顯是一僵。
“你莫要血口噴人!”
老夫人指著傅凜,氣的不輕。
“凡事都講究證據,不然就都是子虛烏有罷了!”
“證據?證據自然是不好找,畢竟都已經是過了這麽多年了。”
傅凜背著手來到了老夫人的麵前,突然笑了笑,
“但是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隻怕是老夫人你心裏麵最清楚了。”
“有些事情我真的是忍了很久,本來並不想發作,就是念著老夫人您這幾年也的確有對我好的地方。”
傅凜湊的是如此地前,目光是如此的尖銳,好像是要穿透了夫人整一個身體,去刺穿她的靈魂似的。
老夫人突然開始害怕了起來,沒來由地。
“可是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踐踏我的底線,也就不必對你如此敬重了。”
“你想做什麽?”
老夫人這時候才終於從傅凜的身上嗅出來了一絲的蓄謀已久的味道,到底是在將軍府裏麵摸打滾爬了這麽多年的人,一下子就知道傅凜是帶著目的來的。
“老夫人作為一家之長,如此縱容自己的殺人做出如此齷齪不幹淨的事情來,也實在是失德。”
“福生。”
傅凜的話音剛落,原先還在門口跪著的浮生就邁著顫抖的步子走了進來。
“老夫人年事已高,耳聾眼花的,掌不了事。去幫老夫人把家徽取來吧。”
老夫人一聽傅凜是要執掌將軍府的家徽,一下子是坐不住了,“嗖”地一聲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白眉一擰,氣的臉上鬆弛的肉一顫一顫的。
“傅凜,你沒有資格這麽做!你可別忘了你當上這個鎮國大將軍是誰扶你上去的!”
老夫人氣急敗壞,她怎麽可能讓自己辛辛苦苦得來的家徽就這麽拱手讓人!
“老夫人可別動氣,我自然不會忘了您的養育之恩。正是因為這樣我才騰了一處宅子給您頤養天年,可如若老夫人怎麽都不依……”
傅凜揚起了自己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很是輕蔑的笑,
“那可能府裏就要操勞一件大事了……”
“什麽……什麽事?”
老夫人強作鎮定問。
“白事。”
傅凜一笑,聲音輕輕地。在傅凜的笑容中,老夫人一屁股跌坐回了凳子上,臉色慘白。
那一瞬間,老夫人才徹底明白,自己這幾年,竟然是養虎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