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五章 帝女心跡
實際上東皇雄輸的也太委屈了，葉天其實第一杯酒下肚頭腦意識就已經不清楚了，他之所以仍能做出完整的喝酒動作，隻不過是體內劍脈的支撐，以及神海仍能保持清明的狀態。
醉仙釀並不是簡單的酒，乃是隻適合古神體質的酒，其中蘊含的神藥更是取自昆吾深淵之中的百草，傳說醉仙居的創始人神農氏曾嚐遍天下百草，品評出了最適合釀酒的幾種神藥，但後來人卻隻能嚐到醉仙釀這一種酒原因就是神藥大部分生長於昆吾深淵之內，若非此次輪回浩劫，伏羲率古神遷居於此，葉天也無法品嚐到如此存量如此豐盈的醉仙釀了。
八條劍脈在醉仙釀與自在魂力的接連淬煉之下，已經隱約成型，千鴻劍似乎率先感受到了那充盈於葉天體內的渾厚劍意在千鴻玉佩之中嗡嗡作響。
於此同時，本來正在祝融懷中安靜入睡的帝女猛然驚醒。
祝融詫異道，“做噩夢了？”
帝女搖了搖頭，“不，是一股劍意。”
祝融頗為吃驚道，“什麽劍意，能讓你這麽緊張？”
帝女隻能隱約感受到那股劍意，但其渾然之處令她都有些震驚，“奇怪了，不周山上的劍神我悉數有所耳聞，難不成有人以全新劍意證得神格了？”
祝融笑道，“全新劍意，怎麽可能，天地之間能證神格之人，均在昆吾之內……”
帝女卻笑道，“據我所知，有一人，可不在這其中哦。”
祝融驚訝道，“你說的該不會是他吧？”
帝女點點頭，“我去去就來。”
萬虛劍意劃過半座招搖山，幾乎眨眼之間便來到醉仙居門外。
帝女降臨，周圍古神盡皆行禮，當她見到在醉仙居內昏醉的眾人的時候，好氣又好笑，雖然伏羲暫且擊退了那萬古荒帝，可對方仍在五界之中，相當於斷絕了他跟混沌之氣的關聯，到時候他能做出什麽狗急跳牆的事情誰也說不好，因此眾多古神仍舊保持了最高警惕，畢竟一旦沾染了混沌之氣，可是相當麻煩的事情。
不過眾人昏睡卻唯獨葉天一個人眼睛瞪得賊大，跟中了邪似的，帝女幾乎眨眼間便感受到了葉天體內暴走的劍氣，“咦，喝酒都能喝出這種花樣來？我還真是小瞧你了呢。”
帝女左手平出，葉天體內的劍氣便似乎受到了鼓舞一般拚命的順著八條劍脈翻湧著，似乎都想要離開葉天的身體轉投帝女的懷抱。
帝女吃了一驚，“好強的劍意，而且似乎這股劍意我從未見過，難不成這小子可以不借助昆吾果自證成神？看來還得帶他去見父親一麵為好。”
醉仙居內的禁製雖然能限製絕大多數古神的神通使用，但卻無法限製擁有伏羲女媧血脈的帝女，她玉齒輕輕開合，神通之力瞬間在他與葉天之間搭上了橋梁，二人立馬消失在了這醉仙居之內。
此時的東皇雄嘴角還在喃喃道，“再，再來一杯……”
伏羲不曾離開這天地棋盤，便是當年天地弈棋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離開了，這便是他為何要將古神遷入昆吾深淵的原因。女媧為了求變通之道，遁入域外混沌，至今生死未卜，而伏羲更慘，即便輪回破滅，輪回浩劫被抵擋，他仍舊無法離開這棋盤半米之外。
“小琳兒怎麽有空來找爹了？”
帝女與伏羲之間有一層若有若無的疏遠之意，這便是因為當年伏羲並未阻攔女媧離開五界所導致的結果。小琳兒貴為帝女，可卻再也無法與母親相見，這便是為何她會對這女媧石黯然神傷的原因。
“這個家夥有些不太對勁。”帝女將葉天拋擲到前麵，天地棋盤周圍五米之內，除了伏羲未曾有人能靠近，但葉天顯然是例外。
伏羲隻是目光微微一瞥，臉上就笑意浮現，“瞧不出來，小琳兒還將證劍神之法傳授給這小子啦，不錯不錯，為父很是滿意。”
帝女連忙搖頭道，“才不是我，是他自己弄得，好像是喝過醉仙居的酒了。”
不周山上發生的任何事情，伏羲如何不知曉？五界之內隻要他肯去觀察，任何事情的發生和改變都逃脫不了伏羲的八卦推演。
“男人嘛，喝點兒酒總是難免的。”
帝女愈發覺得這個父親似乎在刻意隱瞞著什麽，“喝點醉仙釀的酒就能證道劍神，什麽時候劍神也這麽廉價了？你還是跟當年一樣，隻是把我當成小孩子，什麽都不肯跟我說嗎？娘親離開的時候，你也是這番做派，你難道就不會想她嗎？無邊混沌，何其廣闊，娘親一人，孑然一身，她若是化作了混沌生靈，你就不會後悔？”
不知有多少年了，伏羲未曾將視線徹底離開天地棋盤，這一次，他終於離開了，他似乎想要用目光完全將小琳兒包裹起來，他名為伏羲，既是榮耀，也是詛咒，這是盤古在落最後一子的時候對他講過的話。如今細細想來，不無道理。
他為伏羲，她為女媧，若不是為了在茫茫混沌之中將盤古大神創造的五界傳承下去，又豈會做出一次又一次令他們自己都無法接受的選擇？
天地弈棋，便是要以自身元神肉身嵌入這天地棋盤之上，眾人都以為古神可長生不死不入輪回，逃出天地劫難，實際上，隻有伏羲最為清楚，無論是神亦或者人，都有沉重的負擔，若是有機會，伏羲又何嚐不想與女媧同赴輪回？忘掉這一世的不快和痛苦，結束這永久的折磨和苦難。
小琳兒似乎覺得自己的言語有些過了，咬著嘴唇露出了那許久不曾露出的小兒女姿態，“爹，我不希望他也變成神。”
伏羲微笑道，“這是你的選擇，不是他的選擇。”
小琳兒想要踏前一步靠近父親，卻被那天地棋盤的屏障阻擋在外，人生最遙遠的距離便是如此，那個與你最親近的人明明就在你眼前，你卻隻能像觀摩風景一般看著他，而無法擁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