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祭拜婆母
許岩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麥芽正聚精會神的拔著雞毛,生怕有意思不幹淨的地方看起來惡心。她又連連打著噴嚏,這讓許岩心疼極了,上前去握住麥芽的手,輕聲關心道:“媳婦,如果不舒服的話就不要做了,留著讓馮嬸做就好了。”
“我這快做好了,你都不告訴我今天是婆婆的忌日,否則我肯定一大清早就起來準備祭品了,害得我在馮嬸子麵前丟人。”麥芽歎了一聲,將最後的雞毛拔下來,然後帶著鴨子去清洗幹淨,就放進鍋裏整隻煮了。
蓋上鍋蓋,麥芽想了想,拿了兩個精致的碗,盛了兩碗如同小山似的高飯,再裝上一壺酒,這才解了圍裙,笑著看向許岩,讓他照看灶台裏的火,自己則是回房間洗漱,換了一身素色的衣裳。
然後等雞鴨都煮熟了之後,才撈起來裝在食盒裏,跟著許岩和馮氏一塊去了埋葬婆母的地方。
婆母姓許,名倩晚,聽許岩的描述肯定是一個極為有風情的女人,但隻可惜年紀輕輕,在許岩小的時候就去世了,至於為什麽去世,麥芽不會多問。
她知道許岩是有秘密的,可是不會故意去探聽,正如許岩一直都沒有問過她的秘密一樣。
他有秘密,自己也有秘密。
那就各自收好自個兒的秘密就好,互不探聽,這是最基本的尊重,哪天許岩願意跟她說了,或是藏不下去了,秘密自然會浮現在眼前,不必鬧得夫妻不愉快。
山路很崎嶇,走得有些艱難,麥芽越走越覺得心裏的不祥預感越來越濃重,她看著眼前荒涼的景象,覺得是不是走錯了路線。
按照許岩這種家世,在紫晶城裏都有房產的人,婆母就算再不濟也應該埋葬在一個好一些的地方吧?可為什麽會是……亂葬崗?
看著這墳包林落的景象,麥芽心裏可算是被嚇得不輕,但她沒有明說,等到許岩跪在一處荒涼墳包前的時候,她才親自忙活著擺上了雞肉鴨肉以及糕點飯食,還在旁邊放了一壺小酒,這才跪在許岩的身邊,靜靜的等待著他說話。
可是過了很久,許岩都沒有開口,就直挺挺的跪在墳前,眼眶有些紅,但沒有流淚。
在許岩的心裏,他就是一個不孝子!
哪怕走到何種地步,也不能光明正大的給娘換一處安身立命的地方!
當時蒼叔告訴他,母親就埋在亂葬崗的使喚,他是恨不得立刻將仇人碎屍萬段的。
可他沒有那樣做,因為母親教導過他做人要懂得蟄伏、要懂得跟野獸一樣伺機而動,不能輕舉妄動。
後來,他知道了殺害母親的仇人是誰。
是他的親生父親!
也就是那個讓他恨之入骨、夢裏都恨不得拆骨飲血的九五之尊!就連亂葬崗的落身之處,都是那個絕情冷漠的男人親自指定的。
當時,他說。
“把許倩晚扔到亂葬崗裏,喂野狗豺狼。”
很無情的一句話,仿佛在扔一個垃圾,而不是一個陪伴在他身邊‘心愛之人’。
許岩就跪在墳前,目光悲痛,仿佛時間在這一刻靜止了一般。
他的唇緊緊抿著,隻剩下一條線了。
整個人如同屹立不倒的雕塑那樣,僵硬又一動不動的。
忽然肩頭上一沉,許岩才驚過神來,看向身側目光清明的麥芽。
“別怕,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今日我們來是祭拜婆母,告訴她老人家我們成親了,我們有了自己的家庭。想必婆母的在天之靈也一定不希望你為她傷心的。”麥芽細聲說道。
許岩忽然醍醐灌頂,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他重重的點頭,牽起麥芽的手,對著許倩晚的無名墓碑重重地磕了三個相投。
抬起頭後才穩聲啟唇,“娘,孩兒不孝,好幾年都沒來看您了!孩兒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今日孩兒趁著您的忌日前來,是帶了媳婦過來的,您看看這個兒媳漂不漂亮。她叫麥芽,是孩兒在大澤村時就許諾終生的女人,您放心,孩兒以您的名義起誓,這輩子絕不會做負心漢辜負了麥芽的!”
說完許岩抬起三根手指對天發誓,然後重重的給墓碑磕了兩個頭,那言語說得如若背叛天打五雷轟的速度,快得麥芽來不及阻止,隻餘下心中滿滿的感動,然後也朝著墓碑磕頭。
“兒媳李麥芽拜見婆婆,婆婆您在天之靈盡管放心,從今往後我會對許岩一心一意,決不讓人欺負他、更不會離開他!以前有婆婆您照顧許岩,今後就由我來幫您照顧他!”麥芽說著磕了頭。
謝謝您,養育了一個這麽好的男人。
也謝謝您的在天之靈,將他送到我的身邊。
麥芽激動得快要落淚了。
亂葬崗有一陣陣的清風吹過,卻不是那種陰森恐怖的風,而是令人有一種拂麵的舒適感,讓人不禁聯想是不是許倩晚顯靈,承認了麥芽這個兒媳。
馮氏在遠處看著,抬手擦了擦眼淚。
太好了,這個家,總算是成了個家了!
又在亂葬崗呆了好一會兒,陪著許倩晚的無名碑說了幾句話,麥芽才和許岩手拉著手一塊下山。
回到家後。
麥芽洗漱完躺在床上,等了有一會兒都沒等到許岩回來,心想他今天去祭拜婆母的時候,情緒有些沉重,便不放心的穿好了衣裳,去找馮氏詢問許岩的下落。
這不問還好,一問嚇一跳。
麥芽順著馮氏的話,抬頭朝著天上看去。
嘿!
這臭男人可不就是坐在屋頂上,一個人喝悶酒嘛!
麥芽想了想,讓人搬來一層梯子,有些困難的朝著屋頂爬了上去,然後重重的拍了許岩的肩膀。
“好你個臭屠夫,自己在這兒賞雪喝酒,竟然不叫我!”她來了還帶了個溫酒的小爐子,擺放好之後,奪過許岩手裏的酒壺,放在上頭溫著,咧嘴道:“我也要小酌一杯,我也想賞賞雪,嘿嘿……”
知道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許岩便輕笑著摟住了她,“那麽晚了還不睡?不是有些受了風寒嗎,還上屋頂吹風,你也不怕明日喝苦藥汁兒?”
麥芽搖了搖頭,“才不怕!我有特製的藥丸,才不用吃苦藥汁兒呢!”
夫妻倆的對話有些尷尬,一來二去的說了兩句,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好半晌,許岩才試探性的問道,“媳婦,你想不想知道我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