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找死
安梓潼的瞳孔驟然一縮。
……什麽?
回到原來的樣子……
猛地回身,卻隻對上賓客打量的目光。
人群中,沒有任何不同的眼眸。
剛才那兩句話,是她的錯覺麽……
深吸了一口氣,摒棄心中雜念,走到男人身邊,輕聲說:“寒鈺,我們下去招待客人吧。”
男人淡淡地看著她,眸底是濃鬱的厭惡。
“入戲倒是挺快,還真是把自己當成了北家少夫人麽?嫁給我,隻會讓你生不如死!”
安梓潼有霎那的難堪。
她抿著嘴唇,仿若沒聽到般,再次偏執地重複:“讓賓客等久了不好,走吧。”
男人的腳步未動。
看著她堅毅的眼睛,冷笑著將滾燙的煙頭,蓋上她放在欄杆處的白皙手背,寸寸碾磨,直到黑煙混合著肉的焦臭味散盡才收手。
“疼麽?”北寒鈺笑得殘忍,語氣森冷,“以後隻會更疼!”
話罷,不顧她的反應,往樓下走去。
安梓潼牢牢跟在他身後,將紅腫流血的手背藏在衣袖中。
死死咬住嘴唇,不發出一絲痛吟聲。
這……算是警告麽?
看著男人高大而熟悉的背影,眼眶泛紅,如果是她的北寒鈺,肯定舍不得讓她受半點委屈。
緊握的五指用力得發白。
不管會受到多大的折磨,一定要喚醒他的記憶,揭露蘭生的陰謀。
尋回愛人!
婚禮儀式在壓抑的氣氛中開始了。
這也許是北家最倉促的婚禮,新娘穿著普通的白色連衣裙,新郎更是漫不經心的黑色休閑外套,仿若隻是參加婚禮的客人。
兩人的臉上沒有喜悅,隻有沉默與不耐煩……
賓客們的眉目間滿是詫異。
“這北少,像是不怎麽喜歡這麻子女人啊。”
“也真是奇怪,聽說北少很寵那個神秘的未婚妻啊!難道……這位不是未婚妻?!”
“有可能!這麻子醜女穿得土氣,看起來就沒什麽文化!說不定用了什麽手段,未婚先孕,拿了少夫人的位子……心機還真是深!”
……
議論聲進入北寒鈺的耳朵,眸底閃過嘲諷。
睨著安梓潼,菲薄的唇角動了動,無聲地譏諷——
安梓潼指尖冰冷,她看明白了。
他說的是:“賤人,你也配嫁給我?”
安梓潼望著男人無情離開的身影,手指緊了緊,最終無聲地自嘲一笑。
是啊……
她憑什麽勉強他,像個真正的新郎那般,留下來問候賓客呢。
畢竟,他不是她的北寒鈺。
而她,也隻是個卑鄙奪位的小人。
狠狠將眼淚逼回,強迫自己扯出淡然笑容,準備下台招呼賓客,卻忽然被北爸爸攔住。
怎麽了?
安梓潼看著北爸爸微沉的臉,有些無措,難道是因為北寒鈺和她這場鬧劇般的婚禮,掃了北家的臉麵,讓他生氣了麽?
他……要做什麽?
就當安梓潼以為會聽到令她屈辱的話時,沒想到北爸爸竟然說……
“很高興能有梓潼這樣的兒媳婦,她嫁到北家,是我們的榮幸!”
“她才20歲,就從法蘭國哈大法語翻譯碩士畢業了!這在哈大曆史上是絕無僅有的存在!相信她會給北家注入新的血液。”
略帶激動的聲音,讓台下的人驚訝了。
普通人在20歲時連大學都沒有畢業,安梓潼竟然是名校碩士的學位!
這哪裏是沒文化……
隻是他們有眼不識明珠!
安梓潼心頭微怔,北爸爸調查她了?
好在這具身體的主人爭氣!
不過,也正常。
北家不會讓來曆不明的女人進門。
她淡淡一笑,平靜接受眾人的注視。
微微抬眸,看著門前身影一頓的北寒鈺。
他轉身,眸光冰冷的掃過她。
逆著光線,他的輪廓陷在黑暗中,模糊不清,卻越發陰森可怖。
緩緩勾起薄唇。
嘲諷的話不言而喻——故弄玄虛的瘋女人!
安梓潼咬緊嘴唇,避開男人的冰冷視線。
……他,不信她的學曆。
或許,她說的每一句話,在他耳中都是虛偽和心機。
婚禮結束後,北爸爸親自帶著她送賓客出門。
言語間均有提點她如何在北家少夫人的位置上,把握與賓客交往的力度。
安梓潼心中感激,至少……北爸爸是認同了她這個兒媳婦……
直到最後一位客人坐上豪車離開後,北爸爸將結婚證遞給她。他眉目和藹:“你今天累了,早點休息。”
頓了頓,忽然又問:“梓潼,憑借你的學曆,算是寒鈺高攀了。我能問你個問題嗎?為什麽要嫁給寒鈺?”
安梓潼沉默了許久,輕聲道:“我的孩子,需要爸爸……”
北爸爸眉頭緊鎖。
“那個孩子,是寒鈺的嗎?”
安梓潼捏緊五指,沒有回答。
如果說是……
他會相信嗎?
見她猶豫,北爸爸眸底閃過意味不明的光,最終歎了口氣說:“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不便多說,但是北家的規矩,最重要的是夫妻二人有感情……”
“……沒有人比我更愛他。”
安梓潼輕輕接上了他的話。
聲音平淡,卻透著驚心的偏執。
這時,滿身酒氣的北寒鈺走入別墅。
唇角瞬間勾起譏諷的笑,仿若聽見天大的笑話。
這個女人竟然說愛他?!
愛到把他心愛的女人逼得了無音訊?!
“跟我來。”他的聲音像是淬了冰,陰冷無情。
剛跨進陽台,安梓潼就被男人狠狠掐住脖子,抵在冰冷的窗沿上,半邊身子被迫壓出窗外。
稍微偏身,便會墜樓而死。
“說,她在哪裏?!”男人低聲嘶吼。
安梓潼鼻尖的氧氣越發稀薄,臉漲得青紫。
艱難掰動男人的五指,在後者的力量下卻隻是徒勞。
白月兒在哪兒?
隻怕躲在什麽地方,想盡辦法研究那張臉,好回來算計她吧……
她輕聲道:“可能去了整容醫院,等整成了別的樣子,就會回來了!”
“你不是愛她的臉麽,更美了豈不是更好。”
北寒鈺瞬間被觸怒,臉色陰沉得可怕。
抬起她的下巴,一點點拉近。
濃鬱的酒味撲麵而來。
下一秒。
冷峻的臉上露出殘忍至極的笑容,狠狠拽起她的長發,往陽台下方拉去。
頭陣陣眩暈。
寒風狠狠刮著她的臉。
男人冷血無情的聲音衝擊她的耳膜。
“死,或者說出她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