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讓我喜當爹?!
——嘭。
安梓潼被甩到醫院走廊牆上。
一縷血絲自她的腿間流出,滲透白裙,紅得刺目驚心。
……孩子。
她的眼眶紅了,咬緊嘴唇,勉強扶著肚子站起。
一旁,諷刺的聲音響起。
“你懷著孩子跟我結婚,讓我喜當爹?”
她看向麵容冷峻的男人,濃黑的眉宇間滿是不屑與厭惡。
五指刺入掌心。
安梓潼像是沒有知覺般,紅唇微張:“隻有我才能是你的妻子,孩子也必須叫你爸爸。”
“白月兒等不起了,近期和她腎髒匹配的除了我,沒有別人。”
“你找死!”北寒鈺的聲音忽地拔高。
高大而有壓迫感的身體逼近。
大掌猛地掐住她纖細的脖頸,墨般的眼眸中滿是狠厲。
他俯視著她滿是雀斑的臉,除了還算白皙的肌膚,與清黑的眼睛,真是醜得無法直視。
這樣的女人,比不上月兒的一根發絲。
“瘋女人,忽然出現在醫院,打著給月兒捐腎的名頭,想要嫁進北家?!招搖撞騙!當我是傻子麽?”
“也不照下鏡子,你配做北家的夫人嗎?!月兒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冰冷的語氣讓安梓潼有霎那的窒息。
她咬緊嘴唇,狠狠將心底的悲傷壓下。
他真的不認識自己了……
不過,也是正常。
失憶的人,對以前的事物,是陌生的。
眸底浮現淚水。
越是安慰自己,她越是委屈。
相愛的他近在眼前,卻無法相認。
肚子越發痛,本就蒼白的臉,更是沒有了一絲血色。
安梓潼呼吸不暢,指尖顫抖地掰著他的手指,嘴唇翕動:“北寒鈺,我不怪你傷我……放開我,幫我叫下醫生好不好?肚子好疼……”
“你犯賤!”北寒鈺的眼眸一冷,五指更用力了,“不是想給孩子找個便宜爸爸麽?……這種野種,有你這種貪婪的母親,活著也是受罪!”
“不如,早點投胎。”
這一句話瞬間刺激到安梓潼,睫毛顫抖得厲害,紅著眼眶就想要反駁。
可目光落在北寒鈺熟悉的眉眼上,諷刺的話到了嘴邊,怎麽無法說出。
他可是沉睡她的北寒鈺啊……
一年前,北寒鈺抱著她,唇角上揚,垂眸間滿是笑意和溫柔。
他像是怕驚到她般,小心翼翼的語氣。
她的北寒鈺說……
“潼潼,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一定要來找我。”
“……因為,隻有你才能做我的妻子。”
“不管我變成了誰,隻要見到你,肯定會再次愛上你。”
淚水,無法抑製地淹沒眼眸。
……
無力癱軟在地上,她疼得蜷縮,蒼白著嘴喃喃:“寒鈺,我來了……你為什麽沒有愛上我……”
護士匆忙趕來,產房被推開。
安梓潼躺在擔架上,羊水混合著血水浸濕白裙,抓緊床單的五指用力得發白。
她艱難睜眼看著男人朝外走去,隻留下冷酷背影。
吝嗇給與她一個眼神!
心如刀絞!
“孕婦大出血,加麻醉劑。”醫生固定住她的頭部,“深呼吸……”
熟悉的嗓音讓安梓潼一驚。
偏頭望向醫生,這是張她認識的臉,男人的眉眼漂亮得驚心,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
他是誌遠……
去美國留學前,陪伴了她二十年的竹馬。
安梓潼輕拉他的衣袖,可下一秒,卻被無情拂開。
他……他不認識自己!
明晃的手術刀映照出她滿是雀斑的臉,絕望爬上心頭,她怎麽忘了!她被好閨蜜蘭生弄死,重生到這具身體內了!
而她,整了她的臉,用著她的名,和自己的愛人在一起。
“誌遠我是……”
話還未出口,下體便傳來撕裂般的劇痛,掠奪她所有思維。
寒鈺……
她在心底艱難呼喚,將最後的勇氣建立在這個求而不得的名字上。
一股力量瞬間自心底湧出,五指狠狠刺入掌心,血液自指縫間流出。
腹部用力,伴隨著嬰兒的哭聲,她徹底暈死了。
醫院三樓的VIP病房內,北寒鈺陰冷著臉接電話,聲音淡漠:“生了?”
得到確定的消息後,漆黑的眸底閃過譏諷,嘴角扯出一絲微不可察的冰冷弧度,嘲諷著:“這個女人命大,小畜生沒死透,走運。”
還想羞辱幾句,便聽房中一道虛弱溫柔的聲音響起。
“寒鈺,發生什麽事情了?”
北寒鈺的臉色頓時溫柔了,走近病床上的白月兒,聲音輕緩得像是怕驚到了她:“有人鬧事,解決了。”
白月兒沒說話,片刻,輕聲問:“寒鈺,我聽說有人想用腎髒換我們的婚禮……”
“你同意了嗎?”
北寒鈺的目光陰霾了,像是要殺人般。
“月兒,除了你,我不會娶任何人。”
她輕輕點頭,眸底卻湧動著不安,拽住他的衣袖:“寒鈺,如果……我是說如果,我不是我,你還會愛我嗎?”
北寒鈺被她異想天真的話逗笑了。
“月兒,別亂想,我一定會娶你。”
“雖然我忘記了很多事情,卻記得你的臉,記得我愛你”
他安撫地抱住女人,可後者眼中的驚慌卻更盛了,仿佛恐懼下一秒就會失去他。
這時,醫生將北寒鈺請出病房。
“北少,這是化驗單。”
“安梓潼和白小姐的腎髒出乎意料地匹配,如果用她的腎髒,手術的成功率將有百分之三十提高到百分之五十。”
“機不可失,這是近期唯一和白小姐匹配的腎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