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9章 孫老漢的述說

  他們這些治世之能臣輔佐李世民，本來想要達到的就是一個國家強盛，百姓耕者有其田的理想世界。


  他們一直在努力，卻沒想到今天在洛陽，被一個要飯的直接了當指出來他們這些人渴求的天下大同的目標是多麽的不切實際。


  “我們看著城裏的有錢人花天酒地，看著他們身上穿著厚厚的絲襖，挎著弓箭威風凜凜的出門打獵。而我們這些人卻隻能蜷縮在城牆跟下，隨著太陽的移動跟著移動，隻想要多獲得一點點陽光的照射。”孫老漢說到這裏，不禁老淚縱橫。


  他身邊的十幾個老人也許是同命相憐，也都潸然淚下。


  李麗質等女性都先是震驚，繼而眼角流出了眼淚。


  文武百官低頭沉思，李世民臉上有動容之色。


  “那是世道不好嗎？不，我們經曆的世事多，從前朝到王世充，再到如今，洛陽城的百姓生活是越來越安定，隻要不懶，都能混口飯吃。有人像我們施舍，都是帶著嫌棄的眼神，好像我們很懶一樣。但是我們是真的老了，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吃口飯都要喘半天，舉天下都是視我們如垃圾。”孫老漢說到這裏，喘了幾口氣，臉色漲的通紅。


  “我就想問問，這天下誰不老？誰沒有疾病纏身的那一天？”孫老漢忽然疾言厲色，大聲喊了起來。


  “孫老漢，你身體不好，不要太激動。”蘇瑜在一旁，輕聲安撫孫老漢道。


  “不，不，不，蘇家三郎，你不要管我。今天就是死在這裏，老漢我也要將埋在心裏多年的話說出來。”孫老漢揮了揮手。


  ＂不錯，我們這些人種不了地，出不了力，已經成為百姓眼中的累贅。官府生怕我們聚集在城牆根下，影響了洛陽的形象，想著法子想要將我們趕到其它地方，他們是日思夜想的想著我們早點死！＂孫老漢的眼睛看向了王元亮，崔召。


  文武百官的眼睛一下都聚集在了王元亮和崔召的身上，李世民的眼睛裏冒出了寒芒。


  “我們本以為這樣的日子就是到頭了，就盼望著有一天一覺醒不來，就總算是脫離這個冷酷的世界。”孫老漢說道這裏，看向了身後的老人們。


  這些老人都附和的點著頭，臉上一片哀切。


  李世民臉上肌肉輕輕跳動，他現在才知道他的子民居然還有人整天盼望著死掉的，這是對人生得有多麽的絕望？


  “但是有一天，有人推醒我，告訴我有人來施粥，我都以為是在夢裏，我活了幾十年了，除了官府做作樣子，還有誰來理我們？”孫老漢回憶著當時的情景，眼睛裏露出了亮色。


  “但是，很快就有人就端來了一碗粥，我現在還能記得那碗粥的樣子，那是一碗超出我認知的一碗粥，確切的說，這是一碗大米飯。”孫老漢眼睛睜的老大。


  “以前官府施粥，都是一碗水裏混十幾粒米，來糊弄大家。這蘇家施粥，卻是一碗大米飯裏加點水來糊弄自己，做事的差別，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孫老漢說到這裏，抹了抹著眼角。


  “我剛才聽到有人說蘇家沽名釣譽，我就想問一下這位大人，天下這麽大，有幾個能做到這個程度？如果這就是沽名釣譽，我真心希望這樣的沽名釣譽多一些！”孫老漢站起來，眼睛掃過場中，他一個要飯之人，竟然讓那些身居高位之人一觸到他眼光，就閃避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