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快馬人生
顏清清遮著嘴兒笑吟吟著，皇甫惠落座，來之前做了十足的功課，想著李夫人究竟喜歡什麽，李小姐又愛什麽，這不，手一揮，丫鬟將精致的繡品奉上。
李夫人眼睛跟著直了直，目不轉睛盯著上麵的繡花，一針一線，繡的極為精妙。“我倒是這輩子都沒法子繡出這麽精致的東西了。”李夫人哀歎一聲，眼角的魚尾紋清晰可見。
李莫愁看了眼那繡品就提不起任何的趣味，反倒顏清清執起來仔細端詳了下，道：
“這並不是最難的繡法，李夫人還是可以學的會的。”
“哦，侯爺夫人難不成會？”李夫人好奇道。
皇甫惠以為她不會，撤了撤顏清清的一角一下，內心嘀咕著，鄉下來的女人除了鬆鬆土做做菜，女紅什麽的就不要想了，誰料顏清清是真的會，而且會的還不少。
她指了指那繡出來的小白朵兒，比劃了下執針的動作兒。
“李夫人也是女紅不錯的人，自然知道清清是個什麽意思對吧？”顏清清看了眼李夫人，見她不是懵懵懂懂，反而了然於心的點點頭。
她接著道：
“李夫人可知這種繡法要的線一定要是細線，而不是三股的粗線麽？”
顏清清隨口說了一句，李夫人懵在原地。
隨後很是怔怔地看住顏清清道：
“是一股不是三股？那會不會太細了些？可繡花麵從來都是三股一塊的啊。”
“你看看這個……”顏清清指了指繡花麵兒：“下麵是一股，繡個花底子，上麵是三股，繡個花麵，最後在用四股勾了個邊兒，你說，李夫人你一上來就三股，繡出來的花樣兒自然沒有一股的精細了。”
顏清清說的頭頭是道，皇甫惠竟恍然也聽進去了，這小丫頭片子還算有點實力。
“你是有點本事的。”李夫人肯定地點了點頭：“改日我們切磋下繡藝。”
“這些花麵兒全當我的一片心意送給李夫人了。”皇甫惠這時來借花獻佛，將好東西拱手相讓，可比起這些隻能看的花麵兒，李夫人更感興趣的是顏清清。
一個女人能在繡藝上麵下苦心，定是一位家教甚好的姑娘，哪裏像外人說的那樣不堪，不過說有些別用用心的人造謠生事罷了。
“秋萍收下吧。”李夫人喚了侍女。
麵上並無太多欣喜。
李莫愁垂拉著腦袋，一副快要睡過去的樣子，李夫人拍了拍她的後腦勺，她頓然清醒，揉了揉幹澀的眼眶道：
“母親，我快無聊死了，你放過我好不好？”
她推搡著李夫人的胳膊，小女兒撒嬌般嬌嗔著。
看到母女倆感情這般好，顏清清不自覺想起了家中的顏母，垂下眼眸，好幾月，都不曾回去看望兩位老人家，她們是否還安好都不知。
“大小姐，侯爺夫人，我們出去逛逛街市如何，我們家這妮子可渾身都是勁兒，想出去玩呢。”
一聽到去鬧事，皇甫惠臉色變了變，道：
“我不太愛去鬧市，人多，又不好玩兒。”
“那……大小姐先回府，改日我們再一聚？”李夫人瞧她不情願的模樣，也不願意勉強，相反，顏清清卻流露出樂意的神情。
李莫愁上前抓住顏清清的小手道：
“母親你還是和大小姐好生說話吧，我帶著她出去走走兒。”
皇甫惠狐疑地眯了眯眼，不是說二人關係不太好了，到這個關頭，就算裝也沒有裝的必要才是。
皇甫惠看了眼坐的端端正正的李夫人，她是該考慮如何跟李夫人開口要帖子的事兒了。
太子妃的及笄禮，她不去就是丟自家的門麵兒，就算上門要，也得要到手。
“你那姐姐看著就是個不好相處的，她出來肯定掃我們的興！”李莫愁帶她在一家小混沌攤坐下，老板送來兩碗混沌，四個銅板，能吃到撐。
“她不是我姐姐，是我夫家的姐姐，我夫君和她關係並不大好，她帶我出來，無非是見見世麵。”顏清清歎了聲氣，小口將熱氣騰騰的混沌吞下，裏頭的皮很嫩，肉分量還是足的，一口咬下去很是鮮美。
湯汁更是香氣撲鼻，她嗅了嗅，是用骨頭燉成的骨湯汁。
這小攤的攤主，做生意可真是實誠兒。
“見見世麵？我看她就是故意拎著你，有事兒第一時間給你推上去，好事兒她再摻和一腳，你沒見她討好我母親的樣子麽，真是虛偽。”李莫愁撅撅小嘴兒，大口喝著湯汁，身上多了些純樸氣息兒，叫顏清清很是喜愛。
“你是未來的太子妃，換做我也是要討好你的。”
“你討好我做什麽？太子妃又不是皇後，皇後才是要討好的。”她淡淡一聲，仿佛“太子妃”這個名字在她眼中一文不值，壓根沒多大作用似的。
“皇後……”顏清清緊咬了咬牙，隨後釋然道：“有的人是討好不得的，對一個厭惡你很深的人，你再討好也是徒勞。”
“你好像很難過哎。”李莫愁放下勺子，伸出手兒在顏清清緊蹙的眉心上撫了撫：“母親說過女兒家家的總皺眉頭會變老的，她就不讓我縐，我皺一下她就打我一下，可疼了。”
一想到李夫人那習以為常得動作，顏清清“噗呲”一笑。
“李夫人是個很有趣的人兒。”
“我母親很凶的，哪天我要是不好好學習琴棋書畫，她就給我吊起來打，毫不猶豫的那種。”李莫愁嘟囔一句，宣泄不滿。
顏清清這才想起來李夫人的出身也是不一般的，她似乎是……戰神的後代。
某位將軍的掌上明珠，可看她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卻看不出絲毫武將世家出身的痕跡。
“這倒說起來，你們一家都是上陣打仗的，你呢？”顏清清調侃道。
“我娘戎馬半輩子了，希望我在京裏找個好人家嫁了，誰知道選太子妃會選到我的頭上？我們家也不願意攤這趟渾水的。”李莫愁拖著下巴，哀哀幾聲。
“太子妃是光宗耀祖的好事兒，她們都這樣說，你覺得呢？”
“當金絲雀有什麽好的。”顏清清抿了口清茶：“肆意人生，哪怕在戰場上，也是痛快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