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懷疑與揣摩
空氣不是一般的凝滯，皇甫惠穩了穩心境，柔聲道：
“弟媳怕是看茬了，姐姐怎麽會拿這鬼東西來糊弄你呢，肯定是姐姐拿錯了對不對？”她話一落，幾雙眼睛睜著看向她，卻沒有一個原意相信的，當然，她自己除外。
“當我們都是瞎子不成。”周茗笙翹著嘴兒，道。
時不時給皇甫惠拆一拆台，皇甫惠如今最後悔的就是把她從別的地方接過來，專門來壞她的好事！
“弟媳，你會相信姐姐的吧？”皇甫惠熱絡地抓住顏清清的手，眼底浮現出絲絲的憐惜之情。
“我怎敢懷疑大小姐對我的好意呢？不過……”顏清清故意頓了頓。
皇甫惠的心跟著七上八下的。
“大小姐誤拿了這東西給我，我也收不下，就請大小姐拿回去吧。”顏清清錘了錘眼簾，皇甫惠在裝可憐，她卻裝的更甚，一身月白裏衣，將她身子罩的更是病若西子勝三分，弱柳扶風般，仿佛下一秒就能栽倒在地似的。
顏清清的氣色的確不好，皇甫惠也是瞧見了。
這麽一想，顏清清是在給她台階下呢，畢竟這裏頭可是還有外人。
皇甫惠盯了眼置身身外不願參與的碧衫女子。
將丫鬟拎到身邊，小聲吩咐道：
“去把我物理的玉如意拿過來，給弟媳驅驅邪，瞧她這幾日瘦弱的，肯定是被什麽不幹淨的東西給沾上了。”
“不幹淨得東西？！”丫鬟驚恐出聲。
“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我是叫你去拿玉如意！”皇甫惠氣的要跺腳，真是豬……腦子！
周茗笙嗤笑一聲，道：
“還說不是故意的，這都汙蔑上了，我說大小姐，你要是看我家表嫂嫂不順眼，你還來她麵前博存在感做什麽？”
“周茗笙，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兒！”皇甫惠怒極：“不是看在你是客人的份上，這皇甫家早容不下你呢！”
“皇甫家如今做主的是小侯爺，也是侯爺夫人，大小姐已經嫁人，不住去杜府也就罷了，還想霸占我們家小姐的位置做什麽？”良辰極為公道了一句，昂首挺胸，很是有底氣地站在顏清清的後頭。
周茗笙讚賞的小眼神拋過去，表嫂嫂的丫鬟看著就很不好欺負。
“你是在趕我走了不是？”皇甫惠目光灼灼。
“一直都是大小姐自編自導，我何曾說過你半點不是？至於走，也是我的丫鬟提的，何況這不是事實麽？誰家女子不住在夫家，就大小姐一個例外。”顏清清一本正經道。
皇甫惠是快到跳腳的地步了，而顏清清卻跟個沒事人一樣杵著，任憑她道什麽胡話，都與她無瓜。
“我愛住哪就住哪！”皇甫惠囂張道。
就見跑去拿玉如意的丫鬟揣著大錦盒，小跑地進來，在即將邁入那高高的門檻時，許是沒感覺到那門檻之高，直接被絆倒下去。
玉如意摔了出來，成了兩半。
原本隻是一隻最最普通的玉如意，不算什麽。
但這丫鬟腦子是生鏽了，摔出來的竟然是她最寶貝的墨玉如意，墨玉千金難求，有價無市，就這樣硬生生摔斷在自己跟前。
皇甫惠頓時如遭雷劈。
“你笨手笨腳的，留在這府裏做什麽？”皇甫惠憤恨地扇了丫鬟兩個巴掌，丫鬟疼的眼淚直流，捂著半邊臉兒磕頭認錯。
“打發去窯子裏，省得留下礙事！”皇甫惠心疼的撿起自己的墨玉如意，心揪的緊緊的，這要是換成真金白銀，得值半匣子啊。
“小姐，小姐饒命！”
“腿打折丟出去！”皇甫惠聽著丫鬟哭哭啼啼的聲兒，覺得煩悶，繼而道。
五大三粗的婆子上前給她拉了起來。
顏清清心微微不忍，那丫鬟眼角還含著淚珠，看著年紀也是不大。
皇甫惠的暴戾溢於言表，讓人很難聯想平日裏親切柔和的女人會是她。
“一隻玉如意而已，大小姐本就是要送給我的，既然送與我，就是我的了，我做主，放了這丫鬟如何？”顏清清此時的心軟的一塌糊塗，許是這個孩子的緣故，她的一點點母性被無限擴大著。
“誰要給……”皇甫惠險些說漏嘴，卻不想這麽情誼就算了。
“丟回我院子裏去。”皇甫惠轉而鬆口道。
她肯定在想回去將這丫鬟處理了，神不知鬼不覺的她也不知道。
“大小姐如此善心，不如再順水推舟做個人情如何？”顏清清接著道。
真是得寸進尺。
皇甫惠麵色微微不悅道：
“弟媳說，身為姐姐，不至於連你的一點小小要求都滿足不了。”
“將那丫鬟留在我院子裏做個雜活也不錯，畢竟……我這兒就三個丫鬟。”
“不行。”皇甫惠毫不猶豫就拒絕了。
嘴巴張開些許，卻不知下文該如何解釋了。
“大小姐原來連我這點要求都滿足不了啊，那是清清逾越了。”顏清清麵露憂憐，以帕拭淚，這般孱弱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皇甫惠打她了呢。
“給你，給你就是了！”皇甫惠不耐煩道，甩了甩袍子，瞪了眼那丫鬟：“你還不快謝罪，不然我叫人打死你！”
丫鬟頭磕在地上，咚咚作響，似是怕急了。
皇甫惠瞧了那墨玉如意上麵的裂縫，有大口子，是沒用了，又醜還又難看，放著也是礙眼，她順手一丟，往地上拋去。
顏清清徑直彎下腰撿起來：
“大小姐送的東西，就算破損了，收著也是好的。”
裝，你再裝。
皇甫惠杏眼掃過她的俏臉，微微眯起：
“明兒記得去拜見母親，今兒周氏入祠堂的事情，不是她恩準，你以為周氏一個小妾能坐上側夫人的麵子麽？簡直是癡人說夢，你要感謝的，得是母親！”
皇甫惠說罷，揚長而去。
顏清清望著她的背影，笑諷道：
“我自然知道母親能入祠堂最該感謝的是，為此我還賠上了……“
她摸了摸小腹，她的一個孩子。
皇甫遠剛入院，和皇甫惠裝了個正著，皇甫惠看了她一眼。
皇甫遠卻未多在意，他徑直到了顏清清的屋子裏，見她還穿著月白單衣，臉當即就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