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主動退讓
“郡主和侯爺可白白等了你好久呢。”她哀怨一聲。
就在即將上轎子時,不知哪裏來的東西一絆,她生生又摔了下去。
一個香爐子咕嚕嚕的滾出去。
“起轎,別耽誤時辰。”顏清清沒有等到皖魚上轎,就已催促道。
皖魚揉著摔成兩半的屁股,很是艱難的怕起身來,再看,轎子不知何時駛過她身邊,而她還停留在原地,幹瞪著眼睛。
宋柔雪回到學士府時,大學士正好從裏頭出來,看了一眼她,咳了咳:
“更深露重,宋小姐可要切記男女授受不親。”
宋柔雪翻了翻白眼,男女授受不親在她和一群男孩子學武射箭時就已經不存在了。
“燒可曾退?”宋柔雪額首,越過大學士,往裏而去。
大夫在診治,旁邊丫鬟手裏拿著的是瓶瓶罐罐的傷藥,還有碗黑乎乎的藥汁,屋裏充斥著濃藥的味兒,很是難聞。
丫鬟掩了掩口鼻,不過是小事,落在宋柔雪眼裏就是大事了。
“你,出去。”她搶過丫鬟手裏的東西,嗬斥一聲。
丫鬟瑟縮了一下,還不懂什麽意思,在對上宋柔雪陰鬱的眸子之後,嚇得趕緊跑了出去。
老大夫替他診完脈,起身合上藥箱,作揖道:
“小姐,公子的傷勢嚴重,不調養個二三月恐怕不行。”
二……二三月,這般長。
“你盡管開最好的方子,藥我來找,他一定喲平安無事,不然我要了你的腦袋。”
宋柔雪惡狠狠道,她向來不屑於對一個老中醫如此的口吻說話,可為了黎硯生能被重視,不得已而為之。
“放心小姐,老朽會竭盡全力醫治公子。”老中醫是見過世麵的,大戶人家來來往往多次,最溫順的最蠻不講理的都有,可他們這樣皆不過這榻上躺著的,是不可或缺之人。
“你下去吧,我給他上藥。”宋柔雪催走屋中所有的人,也不忌諱,淨了淨手,用溫熱的水替黎硯生擦了擦臉蛋。
他一個男人的臉蛋很是嫩滑,比她的還要柔軟幾分。
宋柔雪看了眼他那微蹙的眉頭,伸手想替他緩平。
黎硯生這時卻睜開眸子,一臉警惕地看向來人,在確認是宋柔雪時,目光柔了柔,啞著嗓子道:
“她……她還好麽?”
宋柔雪知道那個“她”是誰,卻不想告訴他。
“我不知道,你喝藥吧。”她賭氣道。
“我問你她,怎……怎麽了?”黎硯生說到半茬,咳的很是厲害。
宋柔雪拿他沒有法子,要是帝嵐揍一頓就好了,可他自己根本下不去這個手。
“她沒事,一點事都沒有,倒是你一身傷,血肉模糊了。”
黎硯生聽後,啞然失笑。
“那就好。”他舒了心。
宋柔雪沒了聲兒,隻看向這個傻不拉嘰天下第一蠢的男人,不知何時,淚已沾濕了衣襟,幾滴落在黎硯生的手背上,他思緒被喚回,很是不可思議看著淚珠子不停往下掉的宋柔雪。
“你別哭啊,別哭。”他伸出手,又覺得不對,從懷裏拿出帕子,給她擦了擦。
宋柔雪打開,裝作不理會黎硯生,自顧自在那抹著眼淚,越哭越多。
“別管我!”宋柔雪咬牙。
“為什麽哭啊?”黎硯生湊近,不知為何,她一哭,他整顆心就跟被扯動了幾下,很是生疼。
“你問我為什麽哭!”宋柔雪站起身,眉擰成八字:“你自己都這樣了,還管別人,你差點就死了知不知道啊!”
“以為皇上是那麽好冒犯的麽,你有幾條命可以用啊。”
止不住收不住,宋柔雪哭一會兒也就過去了,偏偏黎硯生就在跟前,這一哭就生生停不下了。
黎硯生掙紮的起身,剛一動,哀嚎一聲,疼的額頭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子。
宋柔雪一見,顧不得其他了,臉上還留著淚痕,手輕柔的擦過他臉上的汗珠子,再去給他拉了拉被子,語氣頗為指責:
“我惱你,你激動什麽?我又不是你的誰,別亂動,你得養好身子,不然拿什麽去搏你的前程?”
“宋…宋姑娘,你不該對我這般好的。”黎硯生苦澀一笑。
“我是個不值得的人,宋姑娘卻是個好人。”
“我不是什麽好人!”宋柔雪加重語氣:“我要真是個好人就不會在你被人拖出去大板子時,冷漠的看著,甚至在你被拖出去時,沒有第一時間到你的身邊,我一點兒都不好。”她說這話時,隱約帶著哭腔,其實不過是身份之間,促使她無法上前去抱住他,抱住心疼倒地的他罷了。
“不嫌棄的話,宋姑娘,將那鐲子還給小生吧。”
鐲…鐲子?他問她要鐲子?
宋柔雪伸出右手,潔白的皓腕上就戴著一隻墨玉鐲子,在聽說這是黎家傳給兒媳婦時,她興奮的不肯摘下來。
“很適合宋姑娘。”黎硯生伸出手,很是小心翼翼的將鐲子取下來。
這意味著什麽,不置可否。
黎硯生隻摘下右手的這隻,卻轉而抓住宋柔雪垂下的左手,宋柔雪縮了縮,人生頭一回,她深切感受到了什麽叫做害怕。
“宋姑娘,我替你戴上,收下這鐲子,日後考取功名,你就是我黎家的人了。”他一本正經說下去。
宋柔雪還處於懵懂的狀態,以為自己聽錯了,可他確確實實拉著自己的手,將鐲子戴到了左手腕上頭。
宋柔雪眼眶裏奔湧著淚花。
黎硯生長長舒氣一聲,再次抬手,宋柔雪再是忍不住往他懷裏鑽去,哭的更是洶湧,她半生的眼淚兒,今兒算是全交代在這兒了。
大學士透著窗戶紙兒,眉頭緊皺著,暗叫不妙。
宋國公的天之嬌女,不是說娶就能娶的。
他隻當年輕人年輕氣盛,衝動所致吧。
皇甫侯爺府,轎子落定,顏清清在丫鬟的攙扶下一步步走近小院。
外頭周茗笙和良辰在冷風中立著,收拾著行禮,就是在等顏清清,好不容易等到了,周茗笙卻冷的頭發昏,往地上摔去。
顏清清三步並做兩步拿起披風給她裹上。
瞥了眼身後的馬車:
“送她上去,行禮都收拾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