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故友方友良
“何事這般吵鬧?”皇甫遠去庫房,沒尋到顏清清,倒尋到了一堆銀票。
數的好好的一疊放在匣子裏頭。
“相公,有人欺負我!”顏清清一喜,往皇甫遠懷裏撲騰著。
“少爺……”方友良木訥出聲。
皇甫遠背後僵了僵,抬起頭:
“你沒事欺負我娘子做什麽?”
“是她不願讓我見你。”方友良微微動容,臉上閃過一絲悲戚,這模樣……好像顏清清對他做了什麽不可描述之事一樣。
實際,方友良是在歎著在侯爺府這些年的變遷。
“清清,這是故友,他說話是不好聽些,但人是好的。”皇甫遠稍微想想,就知這事兒還是壞在方友良那張嘴上。
何止是毒,簡直是……不分青紅皂白就隨便汙蔑人。
顏清清對方友良的第一印象就不好,更不用說以後了,冷哼一聲,不願再搭理他。
“少爺,你樣樣出色,怎麽想不開娶了一個鄉野村婦呢,她哪裏……配的上你?”方友良沒了束縛,又止不住開始嘰裏呱啦。
顏清清真有一刻想把她的嘴巴捂住的衝動。
說她配不上皇甫遠也就罷了,還說她是個鄉野村婦,她生的又不是五大三粗,長的又不是麵若鍾馗,他是眼瞎了哪點是鄉野村婦可以比擬的?
“管家別說了,她不是那樣。”皇甫遠袒護些顏清清,顏清清卻推開皇甫遠站定在方友良跟前:
“你算什麽東西,評頭論足別人不說,還在我相公跟前說我的壞話,我們才是一家人,你……再胡說八道我就把你嘴撕了!”
顏清清說著說著挽住皇甫遠的胳膊,宣示主權。
方友良傻了眼,她說的這是什麽話,是一個女人該說的話麽?
“男人說話,女人能插嘴,你教養不錯。”方友良很快定了定神,話語不一般的刻薄。
顏清清憋著一股子氣兒,不是皇甫遠拉著他,就在瞬間要傾斜而出了。
“你下一句是不是要把我爹娘也跟著罵進去了?”顏清清秀眉蹙著,將繁複的廣繡裙袖口往上撈了撈,再抓住方友良的衣襟,狠狠一拽,方友良個高,可奈不住顏清清手上力氣太大,硬生生將他頭拉下了些:“說啊,你這腦子不正常的家夥。”
方友良反應不急,隻求助地目光看著自家少爺。
皇甫遠緊了緊眉頭,將顏清清撈回到自己身邊:
“你該回去了,這兒……日後別來了。”他冷冷下著逐客令:“對我妻子不敬,就是對我不敬,你也甭叫我少爺了。”
皇甫遠是向著顏清清的。
顏清清心下安慰了些,吩咐著身後的良辰:
“快些趕出去,看著就心煩!”
顏清清何曾如此不和顏悅色過。
果然,良辰頻頻搖頭,這種被富婆包養的小白臉總是底氣十足,又囂張十足的。
方友良見皇甫遠的態度堅硬,不好上前拖著自家少爺,在被趕走之際,落下一句:
“老爺身體不好,就等著少爺回去……回去撐起整個家族。”
希望他能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
方友良這樣想著。
皇甫遠紋絲不動,甚至回去的念頭都沒有。
像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他又如何舍得顏清清跟著他一同去受苦?
他看了眼懷裏鼓著小嘴兒的顏清清,伸手撫平她額前的紋痕,動作溫柔至極。
顏清清微微仰起脖子,委屈地憋著小嘴兒:
“你這認識的都是什麽朋友啊,一個比一個不會說話。”
帝嵐還好,至少會尊重人喚她顏姑娘,這位就直接瞧不起她了。
“方友良是侯爺的管家,自是想我回去娶了帝家大小姐,有了世家小姐的支撐,坐上侯爺的位置也輕易些,就是半路沒想到衝出來個你,對你態度不友好也很正常。”
皇甫遠捏了捏她的嘴巴子。
顏清清心底鬱悶,這一聽不僅鬱悶,還納悶著,先前一個劉翠兒也就罷了,如今還來個帝家大小姐。
“你跟那帝家大小姐是什麽關係?”顏清清問了問,目不轉睛盯著皇甫遠,看他回避不回避。
談起這帝家大小姐,皇甫遠流露出一絲自責與愧疚。
“我們成親那日的桃花釀,便是她送的……”皇甫遠款款道來。
“那不是帝嵐她姐姐,大郡主給的麽。”顏清清憶得那時她還一陣歡喜,自己有生之年還能喝上皇族的珍釀,對那素未謀麵的大郡主好感頗多。
“大郡主就是帝家大小姐,與我同齡,是個德藝雙馨的好姑娘,我與她幼時相識,她啊……”皇甫遠啞了啞聲兒:“挺不容易的。”
“我沒你想的那麽小雞肚腸,不會計較太多。”顏清清正了正眸色,認真道:“不過既是那大郡主,也休想和我搶相公。”
一字一句,落在皇甫遠心上,如珠滾玉盤。
“夫人,人走了,隻是他走時還在念叨夫人的不是,我就……擅作主張把樓子前的汙水往他身上潑了。”良辰眼神無辜,手指攪和在一塊兒,心裏想的那小九九,從麵上就能看出來。
“幹的好。”顏清清很是讚賞地點點頭。
皇甫遠深深同情了方友良半會兒,方友良經過這一遭,怕是打死都不想見到清清褲吧,不過這樣也好,見到的那天,就是回侯府了。
夜半,皇甫遠心事沉重,在窗口坐定,外頭蟬鳴蟲叫,伴隨著幾隻烏鴉在屋簷前飛過,皇甫遠眼神越發幽暗,跟黑夜裏的夜明珠般發出暈紫的淡光。
顏清清揉了揉幹澀的眼眶,一連幾日都,他皆是這樣,睡了三個時辰後,就睡不下去了,她體貼地放了安神香在屋中,不過似乎沒有什麽效果。
皇甫遠依舊是失眠的。
顏清清隱隱生出一股憂心,皇甫遠那個方向,是京城所在的方向。
“相公……”她低低喚了一聲。
皇甫遠不輕不重應了聲:“嗯”。
顏清清從被褥裏鑽出來,一身薄薄的裏衣,微風吹了吹,掀開衣襟,露出裏頭淡紅色的兜肚,皇甫遠沉聲歎氣,很是無奈地取下肩上的外袍,披在她身上。
“就不怕凍著麽?”皇甫遠抱起她放在自己膝蓋上頭,將顏清清袒露的小腳包好,確認她不會受凍,才將頭靠在他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