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花燭夜
皇甫遠在前頭笑臉相迎,直到晌午,才喝上一口水。
顏清清抓著紅綢戴上紅蓋頭,在媒婆和一眾小丫頭簇擁著在顏懷德顏楊氏跟前站著。
顏清清一雙眼睛隻能看清腳跟,想稍微抬點頭,媒婆就按了下她的手臂,示意她不要動。
皇甫遠大步拉過她一邊的紅綢,顏清清的頭晃了一下,皇甫遠就跟著挨近了三分,直到兩人緊黏在一塊兒,媒婆咳嗽一聲,兩人才是分開。
“拜堂吧,孩子們等不及了。”顏楊氏換了新的吉服坐在上頭,身旁擺著周氏的靈位,右側坐著顏懷德。
顏懷德笑眯了眼睛,目光始終不肯一開亭亭玉立的女兒。
“拜吧……早拜完早點喝酒啊……”顏懷德緩著聲音,不緊不慢道。
媒婆不僅是媒婆,還是整個婚宴的負責人,她扯著嗓子在那叫喊著: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時。”顏清清發笑地厲害。
很是誠懇地在地上磕了個頭,對著周氏的靈位,再是自作主張磕了一個。
皇甫遠扶著她,連拜了四個,才算萬事。
顏清清頭上的金冠到送入洞房時,已然歪斜,她搖晃著身子,走路飄飄然,好不容易熬到新房,餓的頭暈眼花,桌上擺著些瓜子果子,顏清清跟見了親娘一般,抓了一大把送進嘴中。
“可算是吃到你了。”她撅著嘴巴,分外委屈道。
顏楊氏趁著前頭男人們喝酒盡興,去廚房將事先做好的骨湯麵端到新房內。
顏清清不堪入目的吃相落入她眼底,顏楊氏突然升起想端走湯麵的念頭。
顏清清卻先一步眼睛雪亮雪亮盯著那碗湯麵,咽了咽口水,誇道:
“娘的湯麵最好吃啊……”
對上女兒可憐兮兮的眼神,顏楊氏跟著繳械投降。
“吃吧,吃吧,吃飽了給娘生個小孫子出來。”顏楊氏替她卸下頭上的金冠,這捧在手上,可不沉哩。
顏清清半分力氣全無,顏楊氏說什麽她就應什麽,壓根沒聽清她在說些什麽。
一碗湯麵下肚,顏清清頓時渾身充滿了力量,伸了伸懶腰,顏清清開始解腰間的帶子,顏楊氏見勢,將她拉回軟塌上,按坐著。
“娘可沒允許你將喜服給脫了,這得等你相公來掀開蓋頭才能脫掉,知道麽?”
顏清清搖搖頭,裝作不懂。
他來也是要將衣服給褪下的,還不如她自個兒動手,省時省力。
顏楊氏蹙起秀眉,嗔視道:
“女人一輩子就成一次親,這都忍耐不得了?娘也當初就穿了件紅色的小褂子成的親,哪像你,有這樣的福氣。”
她說著說著,一聲歎息,刮了刮女兒的俏鼻。
“娘,爹和你相濡以沫幾十年,那點又算的了什麽?”顏清清起身,將那金冠帶到頭上,脖子頓時酸疼下去,頂著莫重的壓力,她端坐回了軟塌。
再朝顏楊氏伸伸手,顏楊氏想著也是,顏懷德挑不出任何的毛病,若真要挑出一點,就是太愛喝酒,又寵愛幼弟那個混賬東西。
將喜帕子往顏清清頭上一覆,顏清清眼前一黑,老老實實坐著不動了。
金冠固然沉重,她吃飽了有力氣了挺上一挺還是沒問題的。
媒婆喚了幾個丫頭在門口守著,顏楊氏瞧那燃了一小截的龍鳳蠟燭,估算著時辰。
那幫大老爺們可不要把皇甫遠給灌醉了,最後連個洞房都入不了。
這才是顏楊氏最心憂的。
她拿著糕餅果子款步走出新房,那些年輕的正是活力四射的小姑娘施施然圍了過來,爭搶著顏楊氏手裏的點心。
顏楊氏分發完,便囑咐道:
“待會兒無論如何都要把姑爺抬進去知道麽?”
小丫頭們點點頭,吃人嘴短,替人辦事。
皇甫遠應付完了賓客,那龍鳳蠟燭燃了大半,顏清清昏昏欲睡,腦袋險些被那金冠給帶了下去。
“吱嘎”是皇甫遠推門的聲兒。
他看著軟塌上打著瞌睡,斜歪著脖子靠在床邊上的顏清清,癡笑一聲,過去,一把掀開了她的紅蓋頭。
顏清清睫毛顫了顫,眼睛被迫睜開,那雙明若星辰的眸子一眨一眨的,隻是臉上還掛著些許的迷茫。
皇甫遠這一時還真接受不了顏清清這樣,憋笑著背過身。
“清清,你看過自個兒的臉麽?”
自……個兒的臉?
她當然看過,美若西施,勝若貂蟬麽,她自是美美的。
“我美得你都自慚形愧,不願瞻仰了麽。”顏清清自誇道。
這張塗滿白粉的臉上還點了兩朵圓圓的腮紅不是那雙眼前出彩,皇甫遠是真真沒法看下去。
他去偏房打來熱水,替顏清清擦拭臉上的妝容。
妝容厚重,顏清清卸完妝,整個人如煥新生,小臉兒嫩白嫩白的,有了一點光澤。
“這才是我的嬌妻,先前那副模樣,我還以為你被人打了。”皇甫遠自顧自說著,沒發現顏清清的小嘴癟的緊緊的,正目不斜視盯著他那張俊臉,隨後焉巴下來,好吧她承認,皇甫遠要沒有這張臉,她是看不上的。
“我就算別人打了,也是極為好看的。”顏清清自吹自擂,也不害臊,她新婚,又何須害臊二字。
皇甫遠掐了把她細白柔軟的臉頰,用帕子沾了熱水捂了上去,用力擦了擦,才算完事。
顏清清小臉熏的紅呼呼的,喘著氣息。
眼睛圓溜溜盯著桌上突然出現的一壺酒,還有兩個小杯子,便知這是合巹酒了。
據說要喝過合巹酒的夫妻才能算是真的夫妻。
皇甫遠繞過那合巹酒,將銅盆一放。
顏清清脫下最外頭一件大紅的長袍,裏頭還有三件小的衣袍皆是白色裏搭。
她搖晃了那酒壺,奇怪,怎麽少了一半兒?
可能是就倒了一半吧。
顏清清倒酒,給了皇甫遠一杯,皇甫遠不解,很詫異地盯著顏清清……拿著酒杯在喝的模樣。
還一邊催促著他:
“喝啊,喝完我就可以歇息了。”
皇甫遠拿過她那一杯捏在手中:
“合巹酒不是這麽喝的,你這樣喝……不算數兒。”
“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