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染血的褥子
過了一日。顏清清摸進皇甫遠的屋中幫他曬曬被褥子,才發現上麵的褥子已經被收拾扔在一邊,皇甫遠似乎沒有時候打理,索性先丟在地上。
顏清清抱起那褥子,上頭沾了一大塊的血,把顏清清嚇了一跳。
血…上頭竟然有血。
這屋裏住著的就隻有皇甫遠,他昨兒在這褥子上一直坐著,除了他的還能是誰的?
回想起皇甫遠中氣不足的聲音,臉色比平日略差些瞧她這腦子,竟然連他受傷都沒有發覺。
顏清清追出去,他今兒還很逞強的去外頭搬米了,不是找罪受麽?不行,她要把人追回來。
顏清清一往外衝,落入一個寬敞的懷抱,黎硯生端直她的身子,寬和道:
“清清,你這是著急去哪兒?我…我送送你。”
因著上回他被綁架的事,黎硯生和顏氏夫婦越來越不願單獨叫顏清清和黎硯生出去,兩人一塊兒好歹也有一個照應。
“不用了,我就是去港口叫皇甫遠回來。”顏清清拂開黎硯生的手。
黎硯生尷尬了些,手落在兩側,很是局促地盯著顏清清。
她怎地對他生疏了些?
“皇甫遠他在港口好好的,清清還是別去打攪他,有什麽事等他回來再說。”黎硯生時刻看著顏清清的臉色,她臉色一有不對他就改口,一方麵也是顧忌顏清清的情緒。
“硯生,你…是不是有什麽瞞著我?比如昨晚上救你的人…你還沒告訴我他是誰呢。”顏清清話一扯,追溯期昨晚的事來了。
依著黎硯生受驚嚇不輕,顏清清才忍住沒去叨擾他。
顏清清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總給黎硯生一種壓迫,促使他在顏清清麵前說不起任何的謊。
黎硯生避開她的視線,冷靜道:
“昨晚夜色太深,我昏迷過去,再次醒來就被丟到樓子門口了。”
“那你聞到一股血腥味麽?還是說你再他和土匪撕鬥的過程中沒被驚醒?”顏清清化身顏懟懟,到處找破綻。
她是在懷疑自己麽。
黎硯生心頭一緊:
“是有血腥味,我是在混亂中被劈暈的,脖子後頭有紅印子,清清可以瞧瞧。”
黎硯生撩開後頭的墨發,顏清清這有什麽不信他的?
就隻是想知道昨兒救人的是不是皇甫遠,可這一問,就確定下來,皇甫遠又不是去殺人放火了,身上這傷還能自己弄的麽?唯一的可能就是救人受的傷。
那他為什麽不說?卻和帝嵐那小子聯合在一起欺騙她。
就因著這事兒,顏清清此刻氣鼓鼓的,跟一隻河豚一樣憋著氣兒出不來。
“硯生,你去幫我把廚房灶台上的藥端給夭夭,看著她喝下去,再走。記得拿上蜜餞果子,不然那丫頭不吃,我拿著食盒去港口蹲皇甫遠。”
顏清清打定主意要去把皇甫遠勸回來,看到他身上的傷口愈合得程度,再考慮何時放他出去。
“好。”黎硯生應下,眼底流露出的失落轉瞬即逝。
港口,
皇甫遠硬著烈日,鹹汗在背後滾動的,流到傷口處,他疼的如刀絞,這種傷口上撒鹽的滋味可不好受。
總共頭在一旁喝著小酒,指揮著搬貨物的壯漢。
尤其是皇甫遠,見他如此賣力,一手一個巨大的木箱子,裏頭不知是什麽名貴東西,但要叫別的工人,肯定搬不動。
他讚賞地點點頭,趁著皇甫遠喘息的功夫,拍著他的後背:
“皇甫小哥繼續幹,好好幹,明日我給你漲工錢!”他好死不死地拍到皇甫遠的傷口處,皇甫遠悶哼一聲,挪開總工頭的手。
“昨日受了點小傷,你碰著我傷口了。”
總工頭一聽,大呼小叫起來:
“你這不算工傷吧,工傷可是要抓起來罰錢的啊。”
一扯到罰錢,總工頭就變得神神叨叨,生怕自己囊中付出些不該付出的。
“無礙,不會死人,也不需要你負責。”皇甫遠一字一句,清晰道。
這不,總工頭才放心他繼續幹這夥計。
幹了不一會兒,貨物的主人出現,劉老爺帶著李翠兒一同站在港口上清點貨物,劉翠兒在一旁吹吹風,她比之以往清瘦,憔悴了些,眼角底下是烏黑的煙袋,再濃厚的胭脂水粉都掩不住。
“皇…皇甫哥哥。”一見到皇甫遠,她眼淚汪汪,恨不得撲進皇甫遠的懷裏。
皇甫遠對這位劉大小姐從前是疏遠多於尊敬,如今是巴不得離她遠遠的。
她這心腸,遲早能害死一堆人。
“劉小姐自重。”皇甫遠先拱手。
疏離的語態,避而遠之的作態,劉翠兒心涼了半截。
小桃死了,她腦海中總是嗡嗡的,跟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進了她身子一樣,本想著離開那破院子出來散散心,她好不容易舒坦了些,誰料一見到皇甫遠,收斂的悲傷情緒瞬間崩塌。
“皇甫哥哥,你是在怪我麽?怪我對顏清清屢次出言不遜,還叫土匪去侮辱她麽?”劉翠兒承認著,在皇甫遠跟前毫不掩飾自己是個壞姑娘,從裏而外都是黑的那種!
“清清放過你,是想看你改過自新,你該知足了。”皇甫遠已然收起那不該泛濫的同情心,劉翠兒會這樣,完全是她自作自受。
港口的壯漢各自忙著自己的事,完全沒往這裏看,所有人都是一副漠然的態度,連帶著皇甫遠對她…都是漠然的。
“改過自新?是她一直在害我,不是她上回追究那事兒,我何必被人淩辱?不是她大嘴巴,替那傻女解除罪名,我又如何會聲名狼藉?”劉翠兒想著她這輩子本就毀了,何苦不說?
她哭的鼻尖通紅,一臉怨意。
這麽一說顏清清的確罪過大了。
可事情的起始是她劉翠兒自己做出來的,顏清清也是出於同情才去幫那姑娘。
“劉翠兒,是你先想不通害她的。”皇甫遠幹脆敬稱都不帶了,直接點名道姓的說。
這令劉翠兒更傷心了。
“我沒有害她,我真的沒有,那蛇是給皇甫哥哥準備的,是她自己硬要打開,這跟我有什麽關係呢?”劉翠兒哭成了小淚人兒,帕子濕潤的能擰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