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喜歡與否
“我知姑娘心好人美，這樣的姑娘怎麽不討人喜歡呢，黎公子喜歡也是正常的。”她體諒道：“但姑娘似乎有喜歡的人了。”
“她喜歡誰與否和我無關。”黎硯生蹙眉，心緒煩躁著，說出來的話兒也格外尖利。
豆蔻一愣，仔細想想…她也不該這麽問。
再看院子裏頭的顏清清和皇甫遠，隔著一叢山茶花，沒瞧太清。
但從黎硯生這個角度開就是依偎在一塊兒的。
黎硯生眼神飄忽，移到豆蔻手中的粉藕上頭。
“黎公子，你這樣…怯弱姑娘如何得知你是歡喜她的？趁著姑娘還未移情別戀，你趕緊去同姑娘明說吧。”豆蔻勸道，手起刀落，粉藕一節一節被分割下來。
豆蔻拿出其中一段，切起藕片來。
“我道是真想明說，可清清不願接受我的鐲子。”那捂在心口燙呼呼的墨魚鐲子，是他唯一能拿的出來的東西了。
奈何…顏清清對他忽遠忽近，今兒她和皇甫遠站在一塊兒，黎硯生越發自慚形愧著。
“你的那隻墨玉鐲子看著就珍貴，姑娘雖是愛財，可她是不會要這麽珍貴的東西的，你要不換個如何？”豆蔻移到黎硯生腰間的白玉圓佩上：“依我所見，你腰間的佩子就很不錯。”
“那就是清清給我的。”黎硯生撫摸了些。
“姑娘都送了佩子了，你還猶豫什麽？”豆蔻一時間看不懂黎硯生，更是看不透送黎硯生佩子，還和皇甫遠有說有笑的姑娘了。
“她或許不是這個意思。”黎硯生抓抓頭發，低垂下頭。
顏清清一進來就瞧見這場麵，黎硯生跟病了似的腦袋快到低到地上，豆蔻則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盯著他後腦勺。
“你們這是鬧矛盾了？”顏清清走到豆蔻身旁，聞了聞那藕的清香，頓時脾胃爽和了不少。
藕是做羹湯特別好的料子。
顏清清就愛拿她它做藕粉，還可以加上牛肉。、胡蘿卜丁。
“姑娘，我們沒什麽事兒，這藕處理好了就給姑娘吧。”豆蔻退到後頭，目光死死盯著黎硯生，盯的他渾身不自在，耳朵根子更是發燙了些。
“黎硯生，去幫我拿點豬肉來。”
豬…豬肉？
“姑娘，你這是要做什麽啊…”豆蔻看不懂顏清清了，要藕加蜂蜜還好，姑娘竟然要拿豬肉。
“做羹湯啊，正好給爹補充點膠原蛋白…”顏清清隨口一說，驀然驚覺自己說錯了話，嗬笑幾聲，掩飾不自然：“是給爹補補身子。”
顏清清將藕片切的小塊了些，鍋裏的熱水燒的滾燙。
自從黎硯生學會燒火添柴之後，家中就沒有少過熱水。
顏清清很欣賞他這點堅持。
她一股腦的全倒到鍋中，不消一刻鍾，藕塊就能變成爛泥一樣。
豆蔻欣賞不了顏清清的做法，拿起柴火去添柴。
黎硯生則是晃悠回了自己屋中，展開自己屋中的一副白卷畫，上頭是畫好的紫藤，還有雀鳥，下頭是一個綠衣女子在院中躺著的模樣。
黎硯生盯了許久，才合了上去，放進長匣子裏。
這畫是斷不成給顏清清看到的。
黎硯生拿起一旁的學書，勉強能靜下心，顏楊氏又尋了過來。
隔著老遠，黎硯生那低頭附耳，臉快要貼在書上的模樣就落入顏楊氏的眼中了。
她心疼這孩子刻苦，平日裏比誰都起的早讀書不說，還要燒水記賬，要她說…就是這鋪子人手太少了，才叫這孩子幸苦成這樣。
“硯生，伯母還未問過你，你喜歡吃什麽？”顏楊氏折回端了杯清茶放到黎硯生跟前。
清茶上頭飄著一點翠綠的茶葉，茶水清透，很是入目。
“不了，伯母，你燒什麽我便吃什麽。”意在他不挑。
可人總該會有喜歡和不喜歡的，顏楊氏不信黎硯生會沒有不喜歡的。
“告訴伯母，不然伯母給你弄隻雞回來燉湯。”顏楊氏瞧他瘦削的身子，就該好好補補，正好，她家那姑娘也是瘦瘦小小的，都該補上一補。
“小生喜歡冬瓜燉湯。”黎硯生出其地拒絕了顏楊氏的好意，他的確是不愛雞湯的，那味兒是鮮的他吃不下去。
“冬瓜能有什麽吃頭？”顏楊氏麵色嚴峻下來：“吃進肚子是不當飽的。”
顏楊氏以前在別人家幫過工，見過那小姐日日吃冬瓜，吃成個瘦骨頭，那臉上…隻剩下一層皮，怪恐怖的，從那時候起她就不愛給顏清清吃這些了。
“雞湯太過鮮美，吃多了會饞的。”他相信顏楊氏的手藝，卻相信不了自己的自製力。
在家中，婆婆總該給他做些素淨的，一來家中窮苦，銀子都剩下來給他買書看，有一回吃過一次雞湯，是個外人送的，他是從未嚐過那樣的滋味，足足惦記了一個晚上，沒讀好書。
顏懷德目光怪心疼的。
語氣也跟著柔和下來：
“是伯母沒想到你以前過的也是苦日子，如今在顏家想吃什麽就說，鋪子裏不差拿點買肉的銀錢。”
“娘說的對，是不差那麽點兒。”顏清清端來一碗藕粉，片會兒說話功夫，她就做好了。藕片上頭是蜂蜜，裏頭還混著豬肉,蘿卜丁。
香味撲鼻的很。
肉是鹹肉，配上蜂蜜，甜中帶鹹。
黎硯生沒這樣吃過，該這樣說他出生到現在都沒吃過幾頓好的。
咽了咽口水道：
“豆蔻姑娘嚐過了麽？”
“她啊…快把鍋底吃穿了，我好不容易搶過來一碗呢。”一提到豆蔻，顏清清就不自覺想起豆蔻那狼吞虎咽樣。
顏清清遞到他跟前：
“這書你好好讀，過個幾年就去趕考，我親自送你上京，考不上狀元就別回來了。”
顏清清不是隨便提一提，她是較真的。
要知道她從未想過借黎硯生來實現什麽，對他抱的期望不過是…這狀元他要不得還有誰能得？
就衝那磨黃的書頁，日日苦讀的堅持，他就該得狀元。
“清清姑娘就這般信任小生麽？”
黎硯生一個大男人，鼻子竟起了酸澀的感覺。
“趁熱吃了。”顏清清扯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