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自我放逐
“在這之前,先死的肯定是你。”皇甫遠慢吞吞說著。
彼時黎硯生被驚擾到,手中棱角被磨的光滑的書籍晃蕩落地,他渾然不覺地睜開眼睛,一副剛做了噩夢的模樣。
“皇…皇甫兄還未睡啊…”黎硯生撿起書,抱在懷中。
“你…是打算去考科舉?那為何今年不考,科舉三年一次小考,五年一次大考,錯過了又是一個三年五載。”皇甫遠納悶著。
“我…說來也是小生倒黴,被同鄉陷害,錯過了這回的科舉,沒法子隻能在清清這裏停留,掙點銀錢,好…上京趕考。”黎硯生一臉的窘迫。
沒法考取功名的遺憾加上本身的氣運。
黎硯生也算是個倒黴蛋了。
“你的書給我瞧瞧。”皇甫遠索要,他平時也愛磨些兵書,不是無聊,而是真的很喜歡。
“小生喜愛看些史書還有周記。”黎硯生的書拿在手中沉甸甸的,皇甫遠隻看了幾頁,便覺得繁瑣,上麵密密麻麻的毛筆印記,是黎硯生寫的,堆在一塊兒,沒個幾遍下來,是寫不出這麽詳實的批注的。
“近來科舉考的是殿試,你這腦子該動動了。”皇甫遠明說著。
黎硯生愣愣地看著皇甫遠:
“皇甫兄是在說小生愚鈍麽。”
還能聽的出來,說明沒蠢到家。
“黎兄睡吧,明日要起早趕回去。”皇甫遠背過身,給黎硯生留了個空位置。
黎硯生猶豫之下,抱著被子往地上一趟,雖是入夏,地板卻是冰冰涼涼的,隔著薄薄的被褥,黎硯生將衣袍往身上一蓋,勉強能溫暖一些。
皇甫遠直接掀開被褥,將他推了上去。
“皇甫兄這是何意?”黎硯生不懂為何皇甫遠嫌塌子不舒服了偏要和他搶地板睡。
“你一介文人,比不得我武人,睡上頭,免得你明早生病,再到城裏找個大夫,耽擱下來,清清如何做生意?”皇甫遠話裏話外全是在為顏清清著想。
黎硯生不是沒聽出來,而是很不舒服,皇甫遠這話就好似在說他根本就跟個累贅,要時刻照顧的那一種人。
“皇甫兄想睡下麵那就睡好了。”黎硯生裹著被子,往裏靠了些。
一夜無眠。
半夜下起了滾滾雷雨,顏清清在悶雷聲中被驚醒抹了把額頭的虛汗,那隻是夢。
她抱著膝蓋,往外看去,滾滾黑夜中伴著雷雨聲,隱約有腳步聲傳來,還是一群人。
顏清清走進窗戶,將它往外推了些,幾個人影在互相攙扶著離去,雨勢很大,顏清清模糊了視線,勉強能看清底下的人一身黑。
花船上行刺的刺客也是黑衣打扮打扮會不會就是這幾個人?
看他們慌忙逃竄的樣子,該是有什麽在追殺他們。
顏清清甩甩頭,將不該記著的東西全部遺忘掉。
次日一早,樓下熙熙攘攘的,仿佛有幾百個人在底下同時爭吵。
顏清清換上衣裙下樓時,皇甫遠和黎硯生已經在樓下用早食了。
她麵前放著熱氣騰騰的紅豆粥,散著香氣。
顏清清揉了揉肚子,還真有點餓。
“皇甫大哥,外頭那是吵什麽呢?”顏清清瞧著人流到現在還聚集在一塊兒,不曾離去。
“城裏剛貼了告示,說昨夜的刺客已經找到,今日午時處斬,先發出來安撫一下人心。”好巧不巧,這家客棧旁邊就是告示板。
“不審問一下就處斬麽。”顏清清嘀咕著,升起疑惑:“那世子呢?世子找著沒。”
一提到世子,就想起昨夜的帝嵐,他可好好的了,巴不得…自己失蹤了在外頭逍遙自在呢。
“世子找不著,這城裏早翻天了。”
“那皇甫大哥的意思是找著呢?”顏清清是沒想到縣城的父母官,這辦事效率挺快的啊…平日裏要報個官什麽的,沒見他們這麽積極過。
“對方或許隻是想給個下馬威。”皇甫遠極為淡然道。
“這位小哥知道的挺多的嘛。”宋柔雪下樓,身後跟著一身粉衣騷包的帝嵐,帝嵐搖著折扇,這是一副墨寶,上麵寫著…富貴多金四個字,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有錢人家的公子一樣。
“不多,聰明人都能知道裏麵的貓膩,宋姑娘。”皇甫遠一眼道出她是宋柔雪。
“皇甫大哥,你識得她?”顏清清對她的印象不多,唯一接觸的幾回都是她在對黎硯生瘋狂示愛,而她身後的粉衣公子…更是麵熟,好像在花燈會上見著過。
“萍水相逢,清清不必理會。”皇甫遠光明正大弄著顏清清漏出來的一縷發絲,繞在指尖,在旁人看來,不過是夫妻之間…打情罵俏的動作罷了。
黎硯生急紅了眼睛:
“你怎麽能對清清如此輕浮?”
“未婚夫妻之間…本就該如此,黎兄,不要多管閑事。”皇甫遠不鹹不淡道,如同悶雷般擊中黎硯生的心口。
黎硯生不過是離開了小半會兒,顏清清就成了皇甫遠的未婚妻?
“還沒見過我爹呢,皇甫大哥,你得手安分一點。”顏清清打開皇甫遠的手,帝嵐順勢擠入兩個人中央,拿著皇甫遠的那副碗筷,很是熟絡的用了起來。
“皇甫遠,你這…招人家姑娘嫌棄了啊。”他不忘嘲諷一下昔日老友。
“嫌棄?你確定?”皇甫遠麵上淡淡,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些踹他出去的衝動。
“要是我摸人家姑娘就不會這麽說。”他將手搭到顏清清的肩膀上麵。
轉瞬間宋柔雪就遏製住他亂動的手指,掰開,把帝嵐往外拖去:
“帝嵐,你該醒醒腦子了!”他爹淮陽王是個英勇的,怎麽教出這麽個敗家玩意兒,還總該撩人家小姑娘!
“宋姑娘費心了,直接丟門口。”皇甫遠添了一句,惹來帝嵐的人頻頻白眼,這是怪他打擾了他的好事麽?
出了縣城,黎硯生一直注意著顏清清,看她沒有全身心放在皇甫遠身上,心底好受了些。
“清清,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麽?”他以為是皇甫遠的一廂情願。
“什麽時候你也跟著八卦起來了呢?跟村裏的婆子待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