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花燈會前夕
怒火蔓延到陳三兒身上,同時老大夫把完脈,也是一臉憤恨的盯著陳三兒,拿起藥箱就是要往他頭上砸。
“拉出去,腿打折,眼睛扣掉!”老板娘冷冰冰的話語落在陳三兒身上,未免太殘忍了些。
顏清清不打算出手相救,這種人留這也是個禍害。
王富貴睡了許久,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是自家的藥坊。
屋裏熏著提神香。
屋外一陣嚎叫聲,跟殺豬似的。
王富貴推開門,看著他三兒哥正趴在小板凳上,麵露痛苦之色,她爹還在用小錘子敲他的小腿。
“爹,你做什麽呢,放開三兒哥!”她眉擰成了八字,護犢子似的要衝過去。
顏清清沒能截住她,被王富貴的衝勁往後退了幾步,王富貴手放在陳三兒的小腿上頭,將小鐵錘往外一丟,關切道:
“三兒哥,我爹沒傷害你吧?”
陳三兒頓時疼暈過去,不省人事。
這…陳三兒也算是自作自受了吧。
“富貴,你那三兒哥不是什麽好東西!”老大夫苦口婆心道:“他把你賣給了黑心的老板娘,要送你去做富人的玩物!”
王富貴聽的一愣一愣的:
“三兒哥不會的,你們肯定在說謊,對吧,三兒哥?”她俯下身,就要搖醒陳三兒。
“你三兒哥確實把你賣了,怎麽?還想替她數錢不成?”顏清清斜撇了一眼王富貴,看她一臉傷情女子該有的悲色,說明還沒病入膏肓。
“我…”
“沒有什麽我了。”顏清清拍了拍她的肩頭:“離你三兒哥遠點,還有這個給你…”顏清清將原先陳三兒還給她的銀票放到王富貴的手心。
“這銀票…好眼熟啊…”王富貴端詳了一番。
“是自家的票子。”老大夫一眼就看出來了。
“我沒有給過你銀票…”
“你三兒哥給的。”顏清清知道勸不住,隻好道出實情,長痛不如短痛。
“他欠了我些銀錢,沒法子給,就隻好找了你。”顏清清一雙美眸緊緊鎖在王富貴身上,王富貴傻傻的,愣愣地看著昏倒在長椅上的陳三兒,最後將銀票狠狠一撕,往他臉上砸去。
顏清清的心涼了涼,那是…她的票子…
“清清,我們走罷,這是人家的家事。”黎硯生瞅準機會,將顏清清拉出藥坊,握著她冰涼的手指,黎硯生有些恍然,他平生第一次摸女孩兒的手無力竟是這般的…軟綿。
顏清清沒有發覺,黎硯生挨自己如此近。
入夜時分,顏清清忐忑地敲開黎硯生的屋門,明兒就是花燈節,她有些話要說清楚才是。
黎硯生拿著她娘用剩下的針線,在縫補自己的衣袍,仔細看,衣袍被什麽東西勾的破了個大洞。
黎硯生讀書還行,奈何手腳粗笨,縫的密密麻麻的,極為難看。
顏清清低笑幾聲,伸出手:
“給我罷,我替你補。”
黎硯生是擺弄不了這小小的繡花針,猶豫之間,顏清清已然搶過衣袍,熟練的將針線挑開,再穿上。
屋裏光線昏暗了些,她就坐在燭火旁。
顏清清女工習的格外出挑,收納線之餘,給他繡了多小小的白梅。
“黎硯生,花燈節的事兒你介不介意多一個人?”顏清清趁他失神,便提道。
“多…多一個?”黎硯生睜大眸子。
“皇甫大哥要同我們一起去,不出意外,那個劉翠兒大小姐也是要跟著過去的,是兩個人。”後者顏清清不願意帶,可抵不上人家臉皮子厚。
“沒事,劉小姐和皇甫先生一道,我們可以去放花燈。”瞧他一臉期待的,跟沒去過一樣。
黎硯生出生在別的縣城,該是每個縣城都有花燈節的。
“那…就這麽定了吧。”
黎硯生妥了協,顏清清也不過多要求。
黎硯生目送顏清清離去老遠,顏楊氏卻披上外衣,在顏清清屋裏等候,她的手裏是一套嶄新的碧綠色衣裙旁邊還有一點首飾和簪花。
屋裏多了一個大活人,顏清清頓時被驚了驚,發現是顏楊氏時,鬆了口氣。
“娘,我還以為進賊了勒。”顏清清撫撫胸口,坐到榻子上。
“你是去見了硯生了麽?難道你們…”顏楊氏禁不住亂想起來。
顏清清嗔怪道:
“娘,想什麽呢你,你女兒不喜歡書生,若真喜歡,那王秀才為何當初我同意了他們家的親事?”說到底也不全怪書生,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這也強求不得。
“硯生人好,又有才華,你跟他總歸不會受苦的。”顏楊氏摸過顏清清瘦削的小臉:“瞧我女兒幸苦的,娘心裏難受。”
“跟皇甫大哥,我也不會受苦,說到底是娘認識的好男兒太少了。”顏清清就這麽隨口一提。
顏楊氏卻較了真:
“你不喜歡硯生,莫不是喜歡皇甫小哥?娘同你講,你爹是最不喜的就是那個皇甫遠,別觸你爹黴頭了啊。”
“娘,別想了吧你女兒才十六歲懂麽?還早著呢。”顏清清索性杜絕顏楊氏這種心思,先滅個幾年再說。
“咱原先住的隔壁王嬸,他們家女兒十四歲就嫁人了,今年剛生了個大胖小子,足足七斤呢。”
十四歲…毛還沒長齊呢,就嫁人生孩子的…
換作現代,那男的估計要被萬人罵畜生了。
“娘,你給我帶什麽好東西了啊。”顏清清拐著彎子,眼睛瞟向桌案上的一套衣服。還有首飾,拿出那嫩綠的鐲子,詫異道:
“這不是娘親的陪嫁鐲子麽?給我作甚?”
顏清清平日就見顏楊氏跟寶貝疙瘩一樣盤著這鐲子,舍不得拿到人前,就封在她的木匣子裏。
“娘老了,能留的就這些,都是給你的。”顏楊氏就顏清清一個寶貝閨女,自然是傳給她的。
對顏楊氏來說是無價之寶的東西到了顏清清手中,顏清清隻覺得那鐲子燙的很,將她重新套到顏楊氏的手腕上:
“娘,我五大三粗的跟個爺們兒似對的,磕著碰著弄壞了怎麽辦?還是娘自個兒收著吧。”她勸道。
顏楊氏猶猶豫豫始終不肯收回去。
桌案上統共就一套衣裙,一個鐲子,還有幾個不值錢的銅簪子,戴在頭上都嫌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