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記事
顏清清拽著顏佩佩的袖子，往後院而去，顏佩佩因著心底的火氣將顏清清甩開。
“這賣身契我打死都不簽！”她倔強道。
“這可不是由著你的時候，何況我得陪著你一起受累，該哭的是我。”顏清清小臉嚴峻著。
“我…我不想在王家為奴為婢。”顏佩佩縮了縮脖子，怯怯道。
“同我叫板的時候你倒是精神氣兒足，在王夫人麵前就是隻小泥鰍，不想想你簽了這賣身契還能做你的側夫人，不簽死你也得死在外麵。”顏清清點了點她的腦殼：
“這笨模樣，一看就是我二叔親生的。”
顏佩佩被說了也不惱，顏清清說的有一定的道理，可她真願意在王家為奴婢三年來換顏秉德的命麽？她不信這個沒良心的女人會這麽好心。
是，顏清清的確不會這麽好心。
“你去廚房找找有沒有墨魚汁，我聽說王老爺喜歡墨魚，最喜歡午膳食用墨魚羹了。”
墨魚？顏佩佩摸不著頭腦，她要這東西難不成吃不成？
“那我去尋尋。”顏佩佩貓著腰，廚房裏麵有丫鬟正在清洗墨魚，顏佩佩靠了過去，塞給丫鬟一個簪子，丫鬟便服帖下來：
“側夫人想吃什麽，盡管同奴婢說。”
“墨魚汁給我一些，不要同別人說。”顏佩佩悄聲道。
拿完墨魚汁，她便悄無聲息回到顏清清身邊。
“剛剛側夫人問你要什麽東西呢？”一旁的小丫頭問道。
被詢問的丫鬟搖搖頭：
“主子的事情，不該問的就不要問。”
“哦，她算哪門子主子啊…”嘀咕一聲，那丫鬟也就將看到的給拋到腦後去了。
顏清清領著顏佩佩到那份王秀才撰寫的賣身契前，顏佩佩不會寫字，顏清清倒是會，她嫌棄地將王秀才的毛病丟到一邊，那是王夫人特地尋來的狀元筆，價值千金，被這小賤人一丟，她險些沉不住氣。
“這筆太過劣質，我自帶筆墨。”顏清清從懷中變著法子弄出一隻筆來，那筆似是狼毫筆，看著是比狀元筆的毛質好些，顏清清再沾了點墨魚汁寫著自己和顏佩佩的名兒。
“你竟然識字？”王秀才有些出乎意料。
在這種小鎮子上竟然還有女子，可以上學堂，他不免對顏清清多看了幾眼。
“幼時學的，就會寫自己名兒。”顏清清謙虛道，關於自己會識字這種事情，還是少透露出來。
“一個鄉野村女，你以為她會像沛兒你一樣飽讀詩書麽？”王夫人一臉自豪地看著王秀才，仿佛他是什麽無價之寶一樣。
顏清清隔夜飯要吐出來了。
“娘，你話不能這麽說，會讀書識字，對女子而言是很了不起的事情。”王秀才毫不避諱，當眾誇獎起顏清清。
顏清清很難理解，在這種境況下，女子識字是多麽艱難的事情，就看顏佩佩，活了這麽大，2一二三都認不清楚。
“好了！”王夫人就此打住，將賣身契疊好交給身旁的嬤嬤。
“把那5000兩銀子取了給她，就當我們王家平白買了一個丫鬟，還有一個側夫人！”王夫人死咬著那個丫鬟，怨恨之意不溢言表。
“我們這能行得通嗎？”顏佩佩緊張的搓手手。
那張賣身契到了王夫人的手中拿回來簡直難如登天。
他這一輩子都得在王家為妾了麽。
“就你這樣子，還想做王夫人，是嫌頭不夠硬了麽？”顏清清不是對顏佩佩沒有信心，她生的也不差，十裏八鄉也算是苗條出彩的了，但她對顏佩佩的腦袋不放心，一個王夫人就能把她秒成渣了。
“我…我。”顏佩佩還想辯駁。
“王秀才連搭理你都不願意，知難而退吧。”她拍了拍顏佩佩的肩膀。
兩個人抱著五千兩銀子，往城裏趕，這無疑是個大數目。
皇甫遠閑暇下來，弄了輛馬車，顏佩佩在裏麵不安分的動著，王夫人出行用過馬車，她不一樣，一個小妾隻能眼巴巴看著了。
顏清清和皇甫遠小說了幾句，被顏佩佩瞥見，她在二人身上打量來打量去。
待顏清清上了馬車，顏佩佩便止不住問道：
“顏清清，他是你什麽人啊，對你這麽好？”
“一個朋友，別多想。”顏清清想製止住顏佩佩亂想的念頭，顏佩佩已經亂想了，琢磨著顏清清跟一個打鐵匠在一起，比她當妾好不了多少才對。
“他看著挺俊的啊。”說是打鐵匠，顏佩佩卻被他的側臉迷的七葷八素的。
“不過就是可惜了出生不好的不然我還可以考慮一二呢。”顏佩佩癟著嘴，她當耳尖的皇甫遠聽不見。
“就算在下出生再好，也不會考慮顏二小姐的。”
打臉啪啪響，顏佩佩對於這個第一次見麵很有好感的男人頓時失去…意思。
“顏清清，你不許找這樣的男人，一點好話都不會說。”她不僅自己不願意，還躊躇著顏清清也不許。
“他對討人厭的女人一向不會嘴上留德，安分點，小心他把你丟下去！”顏清清恐嚇著，這話還挺有作用的，顏佩佩立馬閉著嘴巴。
到了一處山角，皇甫遠示意裏麵噓聲：
“這裏最近不太安分，你們小心一點！”
不太安分？顏佩佩蹬園眼睛，往顏清清懷裏直縮：
“你說這個地方會不會有山賊啊？”
“別多嘴！”顏清清喝止道：“你這嘴巴跟開過光的一樣靈驗。”
事實上的確如此。
“清清，有人來了，別露頭！”
皇甫遠一轉頭，遠處灰塵滾滾，10來個騎著馬過來的人，身著奇裝異服，臉上塗的跟黑炭兒似的。
為首的拎了個狼牙棒，露出一張大板牙，十雙眼睛緊盯著馬車，而忽略了一旁的皇甫遠。
“裏麵的姑娘給我乖乖出來！”洪亮的聲音，驚起了一群撲棱子的烏鴉。
顏佩佩跟隻受驚的小獸一般，哆嗦著肩頭，眼淚珠子直往下掉：
“姐姐，我不想被拐去做壓寨夫人。”她顫抖著聲線。
顏清清深深感受到了她的恐懼。
“先把你的腿從我的腰上鬆開。”顏清清喝止一聲：“山賊又不是瞎了眼睛，會尋你去做壓寨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