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聽話的黎硯生
占為己有才是他的性子。
在討厭鬼都走了之後，顏懷德已經回了屋，她隱隱生起一絲擔憂：
“娘，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爹他該是不想失去這個兄弟的。”
顏楊氏寬慰道：
“你爹不是沒想過，他隻是接受不了，過幾日就無礙了啊。”顏楊氏表麵上這麽說，腳步卻止不住往爹那裏走去，其實她也拿不準吧。
顏清清舊傷還未好，這一走動，傷口撕裂開來，上麵殷紅的點點，黎硯生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再睜開，吧紅色逐漸擴延：
“清清，你裙子上麵有血…”
顏清清小臉白的跟紙張一樣，裝作毫不在意道：
“前日上山摔了，不礙事，我回去換換藥就好了，。”
“都出血了還不算礙事？”黎硯生激動了些，抓住她的胳膊。
“你抓疼我了。”顏清清是沒想到這個書生力氣會這麽大。
“放開她。”皇甫遠拿著褐色藥瓶走進鋪子，目光微怒，他很不喜歡黎硯生接近顏清清。
“你…你算哪根蒜啊…”黎硯生越說越沒有底氣，他瞧見顏清清很是自然的走到皇甫遠的身邊，拿了那小藥瓶：
“這次的事多謝你了。”
管他什麽事啊…
黎硯生總覺得兩人之間有什麽秘密在瞞著自己。
“你先回屋裏換藥吧，我再到外麵幫你看看情況。”皇甫遠心疼地在她蒼白的嘴唇上麵掠過，去了一趟王家，她著實受了不少罪過。
“嗯。”顏清清點點頭，她到屋裏，就將外麵的一層罩衣給脫下，血浸染了大片的衣裙，原本纏繞在傷口處的布帛濕了遍啊。
“撕。”她倒吸一口氣，江氏可真是下死手啊。
換上新的衣裙，再塗上藥粉沫子，顏清清用了幾層布帛纏的緊了些。
硬生生把自己從浮腫的胖子，纏成了纖細苗條。
顏清清瞧了眼廚房，那邊生起濃煙滾滾，娘去陪爹了，那還有誰能在廚房勞作？
黎硯生正拾著柴火往鍋裏丟去，爐子燒的旺旺的，旁邊蒸著的是顏清清昨晚製得黏豆糕還有小米糕，許是掌握不了力度，一時間柴火添多了，把自己燒成了黑炭子，白淨的臉上這麽一渲染，倒不太像小白臉了。
“這火不是這麽燒的…”顏清清不好彎腰，隻好在一旁指點著。
“清清，我…我第一次燒火。”黎硯生磕磕巴巴，慚愧的低下頭。
“我自然知道你手不能拎肩不能扛的，書生麽，隻要讀書就可以了，不過還好，你書讀的還可以，不然就真的沒什麽用了。”
顏清清說的黎硯生越發羞愧難當：
“清清，我…我看你平日裏能做起來，以為我一個大男人理所應當幫你分擔些什麽，卻未曾想燒個火都是難的。”
“不然你以為有錢人家的燒火丫頭是白來的麽？”顏清清嘴唇一勾：“而且你一個大男人能袋米都扛不起來，算什麽大男人？”
她話語中慢慢的戲謔之意。
黎硯生臉紅了紅，自覺往裏麵加柴火，這一加，火氣險些衝出來燒到他的衣袍。
顏清清看不下去，將黎硯生推到一旁，蹲下身，不行，她又直起腰，她這傷口不偏不倚，一蹲明顯是要來她的老命，還是得靠黎硯生。
顏清清就站著同他說：
“你講柴火撿起來。”
黎硯生很是聽話的撿起一堆。
“這火就得看它燒到一半的時候再添上幾根，你那樣不僅費柴火不說，還容易傷了自己。”
黎硯生邊聽邊點頭，跟個虛心求教的學生似的，他從前沒少求教過別人吧。
“清清說的是，我這就好好燒。”黎硯生蹲下身子，他個子高高的，勾著身子很難受，眼睛卻死死盯著爐中的柴火。
顏清清本想提醒水已經熟了，不過撇頭一瞧那灌滿的壺子，算了給他練練燒火，水燒光了也無礙，就當發展個全能賬房先生好了。
顏清清的傷過了半月有餘，結了痂，坐起來也方便，顏懷德還是照樣下他的棋，喂他的鳥，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兒似乎忘幹淨了，日子又回到平平淡淡。
顏清清享受這種短暫的安逸。
清早，她帶著黎硯生去山上采些露水，回來泡茶喝。
黎硯生用了竹子做筒子來乘露水，累的腰酸背痛也不說，顏清清敲他刻苦賣力幹活的模樣，能看到他曾經讀書估摸著也是這個拚命，隻可惜沒中狀元，是他的沒福氣。
“清清，你看這個…”這一大早，黎硯生拿著一張告示急衝衝跑了過來。
顏清清頭皮發麻：
“告示不能亂揭的，小心被殺了頭！”
她這樣恐嚇著黎硯生，黎硯生沒有任何感覺，隻是指著上麵墨水畫的人頭像，正是他的二叔。
顏清清念了下麵的小字：
“此人因為欠債，細數五千兩白銀，押於三日後，處斬示眾。”
顏清清晃了晃神：
“我不是給了他五百兩銀子，他怎麽能再欠上五千兩？”
“小生認為是被人騙的。”黎硯生聰明了一回，哦不對，他一直是聰明的，隻是在顏清清的聰慧下，顯得不足為重了。
“對對對，他那蠢樣的確很容易被人騙。”
顏清清來回走動，正想著如何瞞過顏懷德顏懷德就出現在簾子後頭，顯然他是聽到了不少：
“你說秉德怎麽了？”
“爹，他…他在外欠了五千兩銀子，如今衙門要處斬了。”顏清清苦著臉兒，總不能在她爹知道的情況下還瞞著他吧，那真是…十惡不赦了。
顏懷德差點沒一口氣提不上來，徹底昏迷過去。
“去尋尋家裏有沒有五千兩銀子，我要去救人！”
顏清清就料到是這個結果。
“王家還未出手呢，況且家中就算傾家蕩產也不過三千白銀，能做什麽？王家見死不救，我們家何必搭上所有呢？”顏清清寶貝她的鋪子，顏懷德寶貝她的弟弟，都是一樣的。
“那是你親二叔！”顏懷德搶了喉嚨劇烈咳嗽起來。
顏清清這時卻鐵石心腸起來，她盡到全部顏清清這個本尊該有的責任了，卻不代表她一定要把這幾月的心血全部搭了進去，去救一個不知悔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