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人間不值得
“花在你身上我是萬般舍不得。”顏清清環視了顏佩佩的屋裏的物什，說不上來的費銀子，隻怕她應下這件事，那剩下的千千萬萬件事就全都是她的了。
“再者…倒杯茶。”顏清清望著空空如也的茶杯，總覺得缺了點什麽。
小丫鬟上前，是杯花茶，上頭飄著緋紅色的花瓣，顏清清隻喝了一口，便將它吐了出來：
“你可真有本事拿紅花泡茶，這可是至陰至寒的東西，王夫人不怕你斷了他們王家的根？”
顏佩佩眼底恨意泛紅，指甲掐進血肉裏，自嘲道：
“你以為在王家小妾是有資格剩下嫡長子麽？江氏最恨小妾，我爬上這個位置就是惹她嫌的！”顏佩佩恨不得將所有委屈全部傾訴出來。
顏清清聽不下去，阻止道：
“你別跟我訴苦水這也是你活該，誰叫你好的不學，學去勾引人家王秀才，江氏那是什麽東西，人精一個。”
“還不是阿娘出的壞主意！”叫她勾搭上王秀才，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誰都跑不掉，本以為王夫人的位置就是她的，誰料王夫人變了卦，不要她這種不知輕重的姑娘做王家的主母。
“那你阿娘呢？不見她守在你身邊呢。”顏清清一來就是打聽二叔的下落，照這情況，二人還全在鎮裏待著。
“她啊和爹在外租了個院子，靠我的銀子奉養著，爹賭了幾日，我的俸祿又沒了！”顏佩佩懊悔道，當初就不該管那兩人的，不然她現在不至於過這種鬼日子，想用銀子都得用偷的。
“你寫個借條，我就借銀子給你如何？”顏清清最愛親姐妹明算賬。
顏佩佩卻苦著臉：
“我是你表妹還能這樣麽？”她以為顏清清會跟她一樣，爹娘要銀子就給，妹妹要銀子也是給，結果她就這樣心如磐石，愣是不給她白結賬的
“表妹能算更多些，一天漲一兩銀子，我先借你五百兩！”顏清清就等著利滾利，她知道顏佩佩短時間內還不起這筆銀子，索性要的更多些，反正多出來的全當她欠自己的。
“五百兩哪裏夠啊。”她嗉囊著嘴巴：“我要的是一千兩！”
“你自個兒還吧，我回鋪裏去了。”這一來一回，不知道要損失多少銀錢。
顏清清還覺得不值得呢。
“別走啊。”顏佩佩攔她在門口：“我要，五百兩也要！”說著，她囔囔身後的丫鬟：
“你…去幫我寫借條，再去取我的印泥來！”
顏清清得了借條，說話算數，來之前想著顏佩佩可能要銀子就準備了一些，不多不少，正好五百兩。
“留下來陪我走走成麽？”顏佩佩眨眨虔誠的眼睛。
以前她要這麽乖巧聽話，她們還能姐姐妹妹的好相處，現在…顏清清總要先考慮這是不是顏佩佩的軌跡，她安好心了沒？
“走走？江氏瞧見了我怕是要叫人趕我出去吧。好妹妹，你安的什麽心呢？”顏清清除了想離開這個深宅大院，其它什麽都不想。
“江氏總該說道我，姐姐你就陪我去去，放心，有我在，江氏會顧忌幾分的。”顏佩佩欲要抓住顏清清的手，被顏清清避開。
顏清清大致是懂了她的意思了。
顏佩佩一個側夫人被欺負上難免的，畢竟大戶人家最瞧不起的就是小茄，她帶著她，無疑是要她給她撐撐裏子，告訴江氏她還是有家裏人護著的。
想法是好，顏清清卻不想護著顏佩佩。
待到中途，顏清清捂著肚子：
“我去去茅廁，你先去吧。”
“我把貼身丫鬟留給你，怕你識不得路。”顏佩佩使了眼色，丫鬟順從地走到顏清清身邊：
“姑娘跟我來。”
顏佩佩警惕了啊，顏清清硬著頭皮先應了下來，丫鬟走在前頭，她就在後頭跟著，時不時那鬼精靈丫頭會回過頭看她有沒有離去。這一看就是跟顏佩佩學的。
走到一處分叉口，顏清清貓著腰往另外一條小路過去，丫鬟看了她幾眼之後便不看她了，以為她會跟著，誰料一轉頭，顏清清一個大活人憑空消失的一幹二淨。
顏清清到了一處庭院，還算清靜，除了點鳥鳴聲，小溪流淌這種動聽的旋律，找不出任何絲絲的雜音。
她邁步走進。
“誰叫你進去的？”背後一道突兀的聲音。
顏清清止住腳步，木訥地轉頭：
“我…我隻是好奇，闖了你的地盤。”顏清清沒有看清那人，她的目光在地上飄落的青綠葉上流轉。
“好奇就可以誤闖了麽？抬起頭來！”
男人好聽的聲音，伴隨著一點點的慍怒。
顏清清抬起頭的刹那，對方靜了靜：
“你是顏清清？”
識得我？
顏清清驀然睜大眼睛，眼前這個可不是江氏寶貝的兒子王秀才麽。
“我來探望我表妹，誤走到妹夫的院子這就離開。”顏清清想著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等等，我可不是你妹夫！”王秀才很不喜歡這個稱呼，明明麵前恬靜美好的姑娘才是她的王夫人，中途換了個不知所謂的，顏清清一身通靈的氣質和他登對的很，相反，顏佩佩使出那種手段，惹了她母親不高興，還逼著他納了他。
“你娶了我表妹，我就得稱你一聲妹夫對吧。”顏清清揚長嘴角。
“王府還挺大的，我走不出去，還請妹夫你多多帶路了。”
顏清清淺淺一笑，王秀才頓時失了心神，他指了指前頭那條路：
“直走就是王家大門了。”
顯然他是不能離開這個院子的。
“多謝妹夫了。”顏清清從院子晃走，王秀才生起一絲不舍。
他一向最聽江氏的話。江氏叫他在這個院子待上五六個時辰，就得待著，期間不能離開。
顏清清沒去找顏佩佩，找那個女人幹什麽？那女人存了不正當的心思，陪她去等同是把自己賣了的節奏。
而前頭的花園，顏佩佩沒見著顏清清，氣的當場跳腳，本就不悅的王夫人，對兒子這個小妾更是刻薄了幾分：
“你叫你姐姐過來，說她自願給我兒子做妾，她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