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顏楊氏的心思
“我…伯父讓我給你打點熱水…”黎硯生往熱水房疾步過去。
一大桶熱水被他來來回回裝裝也就滿了,顏清清瞧他殷切的模樣,打趣道:
“你是在為沒有陪我上山的事兒自責?”
黎硯生沒有否認,點點頭:
“叫清清一個姑娘冒險的確是小生太過怯弱了。”
顏清清走到水桶旁,熱氣騰騰的水霧迷了她的眼睛,再看黎硯生合上門,跟知道她要泡澡了,自覺退開。
顏清清一身的疲憊一掃而空,盤算著明兒的事情。盤算著盤算著竟昏睡了過來,她在一陣刺寒的水中驚醒,周圍黑乎乎一片,不見蠟燭燃燒。
伸出手看不見五指。
顏清清費力拖著身子從水桶裏爬出來,腿部酸麻,正要跌倒在地,身子被一雙溫熱的大手納入懷中。
“你…你誰?”她全是赤裸,衣服還沒穿勒。
“是我。”皇甫遠沉聲:“怎地不穿衣服?”
他道喜一口涼氣,被抱著的身子越發灼熱。快燙痛他的理智了。
“我…我在水桶裏睡過了頭,腿麻了,抱我去榻上。”顏清清耳根子紅了紅,夜深,皇甫遠瞧不出來什麽事最好的。
“真傻。”皇甫遠輕笑著。
“不準說我!”顏清清撅著小嘴兒,三下五除二將自己裹的嚴嚴實實。
皇甫遠輕車熟路去將蠟燭點了,顏清清紅潤可人的臉上滿是羞赧之色。
眼眸更是柔的跟水似的就這樣盯著皇甫遠。
盯的他不得不撇去看窗外的皎潔明月。
“皇甫大哥…半夜來我院子晃什麽?”顏清清不解道。
“睡不著。”
“那你晃我院子做什麽?”顏清清這話倒顯得有些咄咄逼人了,不過她喜歡看皇甫遠手足無措的樣子。
“你這院子景好。”
顏清清喘息聲重了些,許是在水裏泡了太久的緣故。
“皇甫大哥早點離開罷,被爹看見了,以為你是采花賊,不會讓你靠近我了。”
“伯父對我意見頗多。”
“懂你還不趕緊離開?”顏清清催促道。
她臉紅的不正常,再這樣下去,明早避免不了一場傷寒了。
“我去給你燉點薑湯,再走。”皇甫遠不由分說就用了顏清清的小廚房,顏清清瞧著心急,這動靜…真不怕驚擾起爹爹麽?
不過還好,那晚顏懷德睡的很是踏實。
皇甫遠將熱熱的薑湯送到她跟前,湯水很燙,顏清清試探性喝了一口,舌頭就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皇甫遠替她吹了吹,瞧著夜色,他生起一點睡意。
趁著睡意還未消磨,便打算回去小睡會兒,誰料他一來就催他走的顏清清抓著他腰邊別著的玉佩不撒手:
“這事兒你不準和任何人說,知道麽?”
看她緊擰著眉心,朝他凶的樣子像極了山溝溝裏的大貓。
大貓雖惹不得,打一頓卻也服帖了。
皇甫遠撇了眼她換上的單薄裏衣,裏麵的紅色兜肚若隱若現,皇甫遠咳了咳,移開視線:
“夜裏風大,清清可要多穿點,別被別人占了便宜。”皇甫遠說的自然是顏清清屋旁的黎硯生。
顏清清是沒看到一個登徒子,就看見一個半夜摸進她屋裏的男人。
氣味難聞又難以下咽的薑湯入肚,她擦了擦嘴巴。
次日一早,顏楊氏睡醒後,顏清清以往比她起的還早,今兒在廚房沒有瞧見女兒忙碌的身影,顏楊氏便去她屋裏找人。
女兒正窩在被子裏沒有露出頭,半截胳膊在外頭,顏楊氏推了推她:
“清清,睡覺怎地還蒙著頭,不怕悶出病來麽?”
顏清清沒有理會,她在被褥裏粗重的喘息著,顏楊氏發覺不對,掀開顏清清臉上的被褥,她臉紅的跟煮熟的番茄一樣,頭發更是濕了半透,全是被汗水打濕的。
顏楊氏一驚,探了探顏清清的額頭,果不其然顏清清病了,還是不小的病。
顏楊氏躊躇不安的起身:
“肯定是昨晚上山凍著呢,不行,我得去請大夫。”
黎硯生不便進女兒家的閨房,在外候著,瞧著顏楊氏一臉自責的從屋中趕出來,抓著他的肩膀便道:
“硯生,你去請大夫,清清病了她頭跟燒炭一樣,快去!”
黎硯生根本識不得路。
他就算心有力但力不足。
機智的他尋了個好辦法,去敲皇甫遠的鋪門,皇甫遠正要開張,看黎硯生在他鋪子前走來走去,許是有什麽急事,先停下手中的活計,走到黎硯生跟前:
“你來是做什麽?”
“是清清她病了,我不認識鎮上的醫館。”
皇甫遠大致是懂了,顏清清那情況,今早生病也是正常。
“我去尋大夫,你幫我看會兒鋪子。”
皇甫遠跟黎硯生沒有過多的話語,他現在心裏掛念的是顏清清的身子。
到醫館,老大夫二話不說就收拾藥箱準備過來,王富貴聞見動靜,火急火燎的跟了上來:
“我也要去看清清!”
皇甫遠記著,她跟顏清清還算是很好的朋友。
黎硯生守在打鐵鋪前,百般賴聊,想去看看顏清清,又苦於沒有機會。
直到皇甫遠領著大夫和那日的小姐過來了,黎硯生送了口氣,將人領了進去。
顏清清迷迷糊糊中有人在喂自己喝苦的藥汁,她搖晃著腦袋,很是抗拒,最後那人用力將自己的嘴巴掰開,然後將黑乎乎的藥汁灌到她嘴裏,才作罷。
顏清清被藥汁嗆到,睜開眼睛,捂著脖子劇烈咳嗽起來。
“富貴,你…你給我灌的藥?”顏清清的氣色明顯正常的些,不算紅潤,有點慘白,這是好的跡象。
“你睡的舒服,我不給你灌藥,你就沒法好起來了。”王富貴將瓷碗一丟,坐到顏清清的身邊,她的榻子抖了抖,在賣力支撐著王富貴的重量。
“富貴,那…我睡了多久?”顏清清瞧著被捂住的窗沿,裏頭陰暗暗的,她娘一向細心,怕光亮擾的她睡不成覺,才特地白日裏罩了這一層。
“三個時辰吧,伯母說要留我吃飯,不過…你家的點心真好吃,我都吃了三碟了。”王富貴一說。
顏清清撇向她放在白玉盤子裏的點心,點心是沒了留著些渣滓在桌案上,最令人發指的是…她的白玉盤子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