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委屈
顏清清冷冰冰看著顏秉德被抬走,花樓的人向來對待吃白食的人很殘忍,他不掉層皮就不錯了。
她麵無表情轉過身,加快腳程,皇甫遠跟在後頭,直到顏清清鬱悶的將一顆石子踢來踢去,最後怎麽也踢不到自己想要的地方
“清清,惱自己作甚?”皇甫遠看的出她一點兒也不高興,特別是他二叔硬是要把她賣到青樓的惡心作態,他一個旁觀人都覺得人性涼薄,更何況是和顏秉德有血緣關係的顏清清呢?
“我隻是看不慣,他改不掉吃喝嫖賭的毛病,我爹又是個迂腐的人,根本不可能對他唯一的弟弟坐視不管的,遲早他會累死爹爹。”想到顏懷德的難處,顏清清鼻子酸了酸。
“打折了就不會亂跑了對不對?”皇甫遠就要轉身。
顏清清聽清他話語中的意思,慌忙抱住他的手臂,“我隻怨我二叔,可沒叫你打殘他,他這樣的人養在家裏也是浪費,不如就放他在這裏自生自滅好不好?”
如果可以,顏清清希望這輩子都不要見到顏秉德了。
“你家的賬單就沒少過對不對?”皇甫遠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是…是沒有,往年一個月寄個一兩個,幾兩銀子就夠了,如今幾十兩也是少的,更別說欠花樓的幾百兩。”顏秉德越發任性,也是顏懷德縱容所致。
顏秉德就跟一塊永遠填不了的黑洞一樣。
與其順從他,不如就此和他斷絕關係來的幹淨。
顏清清何嚐不懂,訴著一肚子的苦水道:
“爹就是死活不肯,說唯一的弟弟,家中無人照拂,他是長兄,就要事事依著他,就沒想過娘和家裏的感受。”
顏楊氏幹枯蒼老的容顏算什麽?
還有家裏那破爛的跟茅草屋一樣的房子,他心裏記掛著弟弟,卻忘了她們母女倆還有自家的生活。
“回去了我和伯父道道,就他那樣殘了半條腿,肯定做不了怪的。”皇甫遠安撫著顏清清,顏清清習慣多於難過,沒過一會兒,能沉靜著性子回到家。
顏懷德在院子裏除草,他那雙不利索的腿腳,抖來抖去。
完全控製不住。
顏清清小跑過去接過他手上的鐵鍬,“爹,不是叫你好好休息嗎?”
“你二叔的債還沒還完呢。”顏懷德鬱悶歎氣一聲,眼中盡是些無奈。
顏清清丟掉鐵鍬,憤憤然道:
“不是還完了嗎?怎麽又來了?”
“是剛才寄過來的,你二叔摔壞了人家東西,據說要個五十兩銀子。”
“什麽東西貴成這樣?是他自己缺錢了想來訛爹爹你吧!”顏清清咬緊下唇,如果爹爹知道了還要幾百兩的外債沒有送到手,他會不會當場去世?
“你二叔也是多年在外漂泊,作為哥哥照拂一下他應該的。”顏懷德盡管很不想看到顏清清和顏楊氏和他操勞,但無法割舍自己唯一的親弟弟。
顏清清動了怒,她瞪大雙眼,一股無名火冒了出來,“爹你知道他在外麵逛花樓,賭博還喝小酒,欠下的錢不是幾十兩這麽簡單了,總有一天他會帶著一堆外債過來,害死咱們家!”
顏楊氏聽到女兒揚長的聲音,從裏屋走出來,見著人家皇甫遠還杵在門口,女兒卻在和丈夫置氣,瞧這架勢,女兒還占了一點上風。
“孩子他爹,你就聽聽女兒的意思,她說的做的總歸是為咱們家好。”說吧顏楊氏彎著那僵硬的無法彎下的背脊,擇著新菜。
“娘都這樣了。”顏清清收緊粉拳。
皇甫遠走過去幫顏楊氏擇菜,顏楊氏一副沒事人的坐著。
“清清你也來。”她似乎很不情願看到丈夫和女兒有任何間隙。
顏清清歎息一聲,“爹你好好想想罷。”
娘很好,爹也無錯,錯的是那個敗家子的混蛋二叔!
顏清清狠狠咬緊牙關,跟作對似的,擇菜擇的特別用力。
“皇甫小哥一起留下吃個飯吧。”顏楊氏相邀道。
皇甫遠轉而看顏清清,是要征求她的意思了。
顏清清不以為意,“皇甫大哥幫了我很多,留下吃飯也是應該的。”
她將手洗幹淨,拿起布包裏的東西往小廚房而去。
小廚房裏幹幹淨淨的,一看就知道顏楊氏打理的很好很好。
爹根本不是會做家務的那一類男人。
皇甫遠跟上來將一點東西塞到她兜裏,是件很刺撓的東西,顏清清摸了摸,拿在手中,“皇甫大哥,你這是?”
她掌心中正好是那把玉梳子,徑直的雕刻,點綴上翡翠色的玉石,煞是好看。
“收下。”皇甫遠強勢性合上她的手掌,“我知道你很喜歡。”
顏清清隻愣神片刻,便很快道謝,一來這是皇甫遠的心意,二來她也需要這把梳子。
“皇甫大哥,你吃過肉凍嗎?”她一邊將新鮮的豬肉切成條條,一邊燒開熱水。
“沒有。”皇甫遠搖頭,豬皮凍這種好東西隻有皇宮才會有了,做起來也是極為的繁複,他沒吃過很正常。
顏清清卻能輕易的弄出來這種豬皮凍。
“那皇甫大哥待會兒可要好好嚐嚐呢。”她這話意思也是催促著皇甫遠趕緊離開,她的秘方可是不外傳的。
皇甫遠自覺退到小院子裏,顏懷德還在小菜田裏耕作,累的老腰抬不起來,還是皇甫遠看不過去,才搭了把手。
“伯父,今兒在城裏清清受了不少委屈。”顏清清不好意思說,他就幫著說,終歸要讓顏懷德認清的。
“委屈?她受什麽委屈了?”提到女兒,顏懷德立馬來了精神,話語中滿滿的維護之意,看得出顏懷德是很疼愛這個女兒的。
“你的那個二弟說要賣了她還花樓的債,差點兒就讓他得逞了。”
果真,顏懷德一聽,拳頭攢緊,手臂上更是出現了青筋根根分明,顯然是動了肝火。
“這個該死的!”他怒罵道,“多年不回家也就罷了,連清清她的主意都敢打!”
“伯父,需不需要我尋他回來?”如果可以,皇甫遠很樂意去做這件事情。
不過看顏懷德的麵容,卻是不願。
“他回來了,也待不了幾日,索性別回來了,看著就來氣!”
顏懷德氣的麵色通紅,咳嗽起來。
顏楊氏嗔怪道,“你自己慣的弟弟成了這樣,還想打我女兒主意,要他回來我就跟清清回娘家去。”
在顏清清記憶裏,顏楊氏難得這麽有底氣跟顏懷德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