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禮義廉恥
75 禮義廉恥
宇文深出了幽蘭榭後,並沒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桃園。
“砰砰砰!砰砰砰!”桃園傳來了略帶急促的敲門聲,不一會兒,便有人過來打開了門。
“先生睡了嗎?”宇文深恭敬地問道。
“剛躺下,公子請進吧,先生說了,無論公子什麽時候來,都要讓他知道的,”開門的田叔說道。
“那就十分抱歉了,煩勞田叔帶路吧,”宇文深說道。
“公子請,”田叔邊請邊說道,隨後二人便來到了前廳。
“蘭先生,深夜打擾了,還望勿怪!”宇文深躬身施禮說道。
“沒事,公子一定是有什麽急事,但說無妨,在下本來就睡的晚。”竹玄之說道。
這時,江雷過來拿來了一條毯子,給竹玄之披上。
宇文深歎了口氣,把剛才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最後說道:“本公子現在最疑惑的就是:到底是世子合謀陸未晞算計西門白,還是世子和李穎兒合夥算計西門白。實不相瞞,先生,那李穎兒是本公子安插在世子身邊的人,如果是李穎兒和世子合謀算計,那本公子以前真是看世子走眼了。”
竹玄之聽罷,把毯子往身上裹緊了些,右手裏一直撥著念珠,思索了一會兒緩緩地說道:“無論是陸未晞聯合世子還是李穎兒聯合世子,或者是她們姐妹聯合世子演這一出苦肉計,現在都不重要,因為這些遲早會被查出來,現在最重要的是:他們的陰謀得逞了,公子很可能會失去西門白這一得力的大臣。”
“不會的!世子是個極好麵子的人,本公子晾他不會上奏參西門白,因為此事傳揚出去,臉上不好看的是他自己,況且,本公子剛才已經寬慰過西門大夫,已經送他回去了,也不會有什麽事,”宇文深肯定地說。
“公子錯了,極好麵子的,不是世子,恰恰是西門白。”竹玄之否定了宇文深的說法,然後說道:“西門白出生書香世家,父親西門肅是有名的大儒,西門肅對他的兒子從小就是耳提麵命,最講的就是禮義廉恥,最好的就是清貴讀書人的顏麵了,他們父子倆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做出有辱門楣的事情來的,更不會允許別人在背後指指戳戳。這父子倆可是一個脾性,當初西門肅因為西門白和公子您走的近,便說他黨附公子,發誓不再認西門白這個兒子,現在西門白既然和李穎兒有了這麽一段,不管是世子設計陷害也罷,還是西門白和李穎兒自願的也好,總之,隻要把這件事情不用上奏,就隨便往外一說,對西門白的打擊絕對小不了,這是讀書人的臉麵,是他的心病,因此,公子還是早作準備吧,”
“先生是說,世子會撕破臉把這件事情說出去,來整垮西門白?”宇文深問道,
“整垮西門白,打擊公子您,這樣的效果可是很不錯的,況且,隻要擊敗了公子您,將來大權在握,和如今的臉上不好看比起來,孰輕孰重?假如不是他們陷害的西門白,而是西門白自己的問題,這麽有力量的一記重拳,就算世子不想出,獨孤羅也會力勸世子那樣做的,為了砍掉您的一條臂膀,這個買賣劃算。”竹玄之分析道。
宇文深聽完竹玄之的話,心裏涼了半截,問道:“按這麽一說,西門白算是廢了?”
“現在能就西門白的隻有他自己了,世子或許不會直接參奏,但是人言可畏,三人成虎,隻要西門白把那些閑言碎語當做耳旁風,那就不會有事,可是西門白能做到嗎?”竹玄之似乎也不太相信西門白石個內心強大的人。
宇文深也對西門白沒有信心了,連連搖頭歎氣,
“此事透露出另外一個信息,那就是假如世子聯合陸未晞姐妹倆陷害西門白的話,此次出手狠毒,直接抓住了西門白的致命點下死手,要麽是獨孤羅變得聰明了,要麽就是他還有高人指點,這一層,公子也不得不防。”竹玄之說道,
“那本公子可要好好查一查了。”宇文深信誓旦旦地說著,
“公子如果有什麽需要,燈籠會可以效勞。”竹玄之主動提出幫忙。
“多謝先生,那就一起查查吧,看看世子到底用了什麽手段,到底有什麽人指點?”宇文深同意了,然後宇文深起身告辭:“打擾先生多時,真是慚愧,告辭。”
“在下送送公子吧。”竹玄之起身了,
“夜裏清涼,先生還是留步吧,”宇文深止住了竹玄之。
“好的,那就讓江雷護送您回去吧,”竹玄之說完便讓江雷護送宇文深回府了。
看見宇文深走了,竹玄之吩咐道:“明天替世子把這個消息散布出去吧。”
幽蘭榭,冰涼的地上,李穎兒還趴在那裏,身上蓋著適才宇文深拿來的被子,雙目無神、一動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門裏走進兩個人來,正是陸未晞和小雪,見趴在地上的李穎兒,立即過來欲將她扶起,但是,被裏穎兒果斷地躲開了。
“妹妹,你先起來,地上涼,起來姐姐慢慢和你說,好嗎?”看見像躲惡人一樣躲開自己的穎兒,陸未晞痛心地說道,
“嗬嗬……地上涼嗎?我不覺得,地上涼算什麽,心裏才真涼呢……”穎兒沒有看陸未晞一眼,冷冷地說道。
“妹妹——你先起來穿好衣服,有什麽話咱姐妹好好說,你有怨氣也朝姐姐發,你別這樣,姐姐先帶你離開這裏好不好?”陸未晞懇求道。
“衣服?穿衣服幹什麽呢?遮羞嗎?你妹妹我以前是淪落風塵,從現在起就是背人偷漢的的蕩婦,還穿衣服幹什麽呢?哈哈哈哈……或者,是為了好看?長的好看怎麽樣,是讓人玩弄物件罷了,你看看,用完了,這不就丟在地上了嗎?”穎兒指著自己說道。
陸未晞見穎兒不願意跟她走,便讓小雪繼續把剛才迷倒穎兒的香取來點上,穎兒看著這柱香,心裏明白了,剛才就是中了這迷香的緣故,便也不再害怕,也沒有再掙紮,隻是冷笑著看著路未晞,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當她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幹淨地床上,身上已經被換上了齊整的衣服,被打的傷也已經被處理過了。再看屋裏,雖然不是很奢華,甚至有點簡樸,但收拾得幹淨整潔,窗外的陽光已經照在了她的臉上,不過有點刺眼,
“你醒了?”坐在旁邊的未晞問道:“感覺好些了嗎?昨晚的迷香倒是讓你睡了個好覺。”
穎兒轉過了頭,不理自己的師姐。
“你先起來喝點水吧,然後梳洗了吃點東西,等有勁兒了再找姐姐理論如何?”見穎兒不理自己,未晞繼續說道,邊說著,邊端過來了一杯水。
穎兒一把打翻了水杯。未晞並沒有生氣,而是歎了口氣,說道:“你不是要姐姐帶你離開長安嗎,去一個安靜的地方,現在這個農家小院就挺清淨的,再也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了。”
“少假惺惺的。”穎兒丟下一句。
說道:“好吧,姐姐假惺惺的,那妹妹和宇文訓,是動了真情呢,還是也假惺惺的?”
“你什麽意思?”穎兒轉過了頭,有點緊張地問道,
“姐姐沒什麽意思,姐姐是說現在的長安城並不安寧,宇文護的兩個兒子好比豺狼虎豹一般,齜著牙舞者利爪,都以為天子勢弱,都想學文王,學曹操,坐皇位。這其中卷進去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能有好結果,妹妹跟了世子,看似風光,可是你現在連晉國公府都進不去,就算將來世子贏了,你能進得去那朱牆高門的皇宮嗎?如若你對那宇文訓是癡心真情也就罷了,人生一世,隻要能和相愛的人廝守,也不必計較什麽名分的。可是妹妹若是抱著享受榮華富貴的那個心思去曲意逢迎的話,姐姐勸你還是算了吧,清福也是福,洪福也是福,誰有誰的福氣,何必強求呢?”未晞語重心長地說道,
穎兒閉上了眼睛,心裏想到:是啊,自己每天夾在那兩隻虎狼中間,終日擔驚受怕的,還要笑臉相迎那個驕橫跋扈的宇文訓,這樣的日子,也實在沒什麽可留戀的。過了一會兒,穎兒才冷聲說道:“你現在越來越聰明,越來越讓我看不透了,聽聽你講的這些大道理,真是讓人佩服。”
“那妹妹覺得姐姐說的有道理嗎?”未晞問道。
“可是你也不應該這樣對我!”穎兒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吼道。
“是,姐姐這樣做是很過分,可是你陷在宇文訓宇文深兄弟之間越來越深,如果不提早抽身,將來一旦有什麽事情,姐姐怕在也沒機會救你了。”未晞真誠地說道。
穎兒一下子震驚了,因為師姐一下子說出了她是宇文深派去到宇文訓身邊的事情,大驚道:“你知道?你什麽都知道?”
“這個世上厲害的人多了去了,你和宇文深做的再隱秘,也會有人知道,這些人是很可怕的,我們會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他們的一顆棋子,這就是你我姐妹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的原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