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人消失了（下）

  說話間，黑盲僧則是又拿出礦泉水猛灌了兩口之後，才是看著他們繼續道：


  “說實話，當時那種氣氛的確是我有生意來最讓我感到恐懼的了，那是一種並不是恐懼的恐懼！”


  聽見黑盲僧這麽說，眾人也沒有打斷他，而是聽他繼續道：

  “當時的我真的有那麽一刹那的錯覺，想到了深海的一種以燈光捕食的醜惡魚類，這古寨給我的感覺，似乎是一種巨大的生物，正在使用那燈光吸引獵物自投羅網。


  不知道為什麽，我感覺自己的心髒似乎跳的特別快，那種毛骨悚然的夢魘感始終揮之不去。


  我強壓住自己的恐慌，我自己心中也是知道，自己本不該這麽恐慌，但是卻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抑製不住心中的那一抹衝動。


  看著前方的那抹燈光，我當時心中卻是想到：我既然來到了這裏，其實根本就沒有退路，這青色的孤燈，不論是凶是吉，都是召喚我的指路燈。


  這近乎是自我催眠，但在當時的環境下，我真的不知道從哪裏去鼓起勇氣繼續深入。


  心念及此，當時我便是劃動腳蹼，貼著湖底的石灘開始往古寨潛去，潛不了多久，古寨中的幽光就因為我角度的下降，逐漸被古樓遮擋，很快便看不到了。


  四周的黑暗逐漸回籠，深處的古寨再次回到幽冥之中。


  當時不也是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我就是猛的一咬舌尖，一種劇烈的疼痛感便是立刻湧上了腦海。


  而後我卻是逐漸鎮定了下來，奇跡般地恐慌開始退卻，這才讓我漸漸的有些明白過來，之所以自己會這麽恐慌似乎完全來自於青色的幽光。”


  “你是說，你之前之所以會那麽身不由己的產生恐懼，是因為那個綠色的光？”莫邪挑了挑劍眉開口問道。


  聞言，黑盲僧點了點頭道：

  “是的。那燈光給我的感覺極其詭異，不知道為什麽.……”


  “那後來呢？”解雨辰問道。


  黑盲僧歎了口氣道：


  “後來我便是偏過頭，刻意不去看那個燈光。並且，我所處的位置和古寨的邊緣並不遠，所以我就朝著另外一個方向遊了過去。


  逐漸靠近後我發現古寨邊緣的地方，石灘斜坡上還有不少朽木，有些還立著，有些已經倒塌橫亙在湖底。


  顯然這個古寨在被淹沒之前，四周大樹林立，可以看出此處是一個風水絕佳之地！

  下潛不到片刻，我便來到了古寨最上端的地方，最近的高腳木樓頂部離我最多隻有兩三米的距離。


  因為是從坡上往坡下潛，此時的水深可能已經超過七十米，水壓讓我相當的不適應。


  到了此處，我完全看不到寨子的全貌，隻看到密集的大樓蓋子，隱約能看到寨子之中的青色幽光就在不遠處。


  同時我看到，在我的腳下，寨子邊緣的一處地方，立著很多猶如墓碑一樣的石碑。


  我略微下潛用探燈去照，發現石碑上結滿了水鏽，顯然這些石板中本來有石灰岩的成分，在水中溶解了，把石頭泡得坑坑窪窪全是孔洞。


  已經完全看不清楚上麵的字，但不是墓碑，是瑤苗特有的一種石碑。


  古瑤有石碑定法的傳統，瑤民在遇到一些需要集體討論的事項時，會開“石碑會”，會後立一石碑於寨中，稱為石碑律。


  這好比是瑤族的法典，所有人包括瑤王都必須遵守，瑤族人把這種石碑叫做“阿常”。


  這種律令的神聖程度超乎我們漢人的想象，瑤人認為“石碑大過天”，不少古時的漢瑤衝突就是因為漢人想動搖石碑律而產生的。


  而每塊石碑都有一個管理人，叫做石碑頭人，權力很大。


  這裏石碑很多，如果是石碑律，那上麵肯定記載著許多十分重要的事情，可惜字跡已經看不清了。


  而且很多石碑律牽扯到瑤寨晦澀的古老秘密，所以大都使用無字碑，全靠當事人的自覺來維持上麵的規定。


  我想如果能夠看到這些石碑上的字，也許就能知道這個古寨到底發生過什麽事情。


  越過石碑群，我再次來到寨子的上方懸浮著，因為距離挨得很近，湖底那些破敗的高腳木樓和木樓間的小道，變得無比的清晰。


  而此時，那個詭異的綠色的光芒卻是再次突然顯露了出來，看不到光源但是暗淡的光暈就在前方。


  見到這個綠光，當時我的頭皮就是一炸，心跳得更加厲害，恐慌感幾乎沒有任何削弱，一下又充斥進了我所有的感官中。


  當時的我甚至連我自己到底在怕什麽都不知道，簡直是詭異莫名。”


  “然後呢？”歐陽秀秀追問道。


  “然後？然後我就立刻調頭，我有一種感覺，如果我在繼續呆下去的話，恐怕真的會迷失在那個地方！”黑盲僧苦笑道。


  “綠光？”莫邪若有所思的喃喃道，隨後便是看著黑盲僧道：


  “你看到那個綠光的時候，是不是感覺腦海中一片混沌，就是感覺莫名的恐慌？”


  “的確！小三爺，你怎麽知道？”黑盲僧有些愕然的看著莫邪道。


  聞言，莫邪笑了笑道：

  “我想我應該是知道他們去了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