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入門
與之前蘇曦的葉子飛行靈器不同，這是一個樓船一樣的東西。
江離睜開眼，疼痛立馬傳遍全身，呲了呲牙，揉著有些酸脹的胳膊爬起來，心裏將展風罵了個半死。
等出了船倉，就看見舒淮站在甲板上眺望遠方。
果然是頂美的仙子。江離心裏讚歎。
“師姐。”江離走過去，發現此時他們已經遠離天麓山很遠。
視野開闊，一望無際的黃土地，綠意稀少，有江水蜿蜒而過流向遠方。
“這是牧野平原，那是蒼瀾江，這個方向過去就是蒼瀾城了。這蒼瀾州呢，就這麽一個城市。”舒淮指給他看。
這麽荒涼？
江離聽說過，西荒十二州中，蒼瀾州最為荒涼，卻沒想到荒涼到這個程度，至於原因，江離就不得而知了。
“蒼瀾州臨近西海，又與南疆相連。多有海嘯，妖亂，沙暴的情況出現。這裏的人多半是以帳篷的形式居住，他們大多體格彪悍，身材魁梧，也大多是體修。”舒淮指著下方一個個像蘑菇一樣的帳篷，神色不明，目光悠遠。
江離看著下方由大大小小的帳篷聯合而成的聚集地，心下感慨。
看了一會，江離的好奇也漸漸退了下去，感覺有些視覺疲勞，便起身回去。一進船倉，看見坐在角落的四人。
想了想，江離也走了過去，就那麽大大咧咧的坐下。四人互相看了看對方，就要站起來行禮，被江離按住了道“別整那些虛的，我知道，跟著我你們挺為難吧。”
幾人沒說話。
“那這樣吧，我們打一架，誰贏了，聽誰的？”江離提議道。
強者為尊，既然如此，他也遵守規則。
幾人互相看了看，忽然一個人開口，帶著不屑道“哼，說的好聽，你是宗主，我們不過是你的暗衛。”
“你是影昭對吧。怎麽？你對暗衛這個職位很不滿？”江離挑了挑眉問道。
影昭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我不知道為什麽是你們四個被選出來，但想來應該是同輩中的的佼佼者。”江離看著他們，正經不少道。
幾人無一例外，露出一抹傲氣。
“很好，那作為我的貼身暗衛，知道意味著什麽嗎？”江離看著幾人的表情忽然豪氣萬丈，眼裏劃過一絲黑芒，繼續道“逍遙重回大陸之巔之時，我就是白日裏的主。而你們，就是暗夜裏的王。”
江離的話讓幾人渾身顫了顫。
“你們會說，就逍遙那個鬼樣子，還想重回巔峰？我也不太信，不過。”江離語氣忽轉繼續道“既然老頭把宗主坑給我了，那我就不能讓它一輩子龜縮在那鳥不拉屎的破地方。而你們，將是我手中的第一把刀，同時也是最鋒利的刀。讓我看看，這刀，夠不夠鋒利，不鋒利，我可不要。”江離站起身拍了拍衣袍道。
話音一落影昭就先站了起來，咬牙切齒道“那我就看看你是否有資格當我們的主。”
一場戰鬥整整持續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江離低頭看著包括兩個女修在內，倒地不起的四人，不屑道“這刀，沒開刃嗎。”
說完江離飄散而去，直到關了房間門，才齜牙咧嘴的揉著自己的胳膊腿，又怕聲音被聽見，愣是咬牙挺著。
“真尼瑪混蛋，一點也沒把我當宗主，下手夠狠的。”江離趴在床上，欲哭無淚。
“看看我們宗主大人這是怎麽了？”舒淮輕笑的推門進來。
“師姐，你就別打趣我了。”江離將頭埋在被子裏，覺得很是丟人。
“行了，你做的，很不錯。”舒淮拍了拍他的背。
“疼。”江離叫道。
“看來老二對你的操練還是不夠。”舒淮搖了搖頭道“懈怠了。”
江離震驚的看著眼前一臉不太滿意的師姐，忽然感覺不太真實，竟然沒來由的有些害怕。
甩了甩腦袋，終於將這想法壓了下來道“好師姐，你沒看那幾個小子嗎？他們都起不來了。”
“你以為他們用了全力？暗衛的優勢，在於出其不意的暗殺。”舒淮打擊道。
“哼，我也不差。”江離傲嬌道。
不過不管如何，第二天，四人見到江離都恭敬了不少。
“見過宗主。”四人道。
“別，這在外麵，還是叫我公子吧。”江離頭疼道“你們也把衣服換一換。”
江離已經脫了他那套校服，這出門在外還是便裝方便。
到蒼瀾城還要兩天，江離很珍惜這難得的休息時光。
之前在逍遙門，基本從早到晚都在各種奔波，難得有這麽安靜的時候。隻是他剛這麽想，遠處“哢嚓”一聲雷響。
旱地一聲雷。
江離還沒明白怎麽回事，舒淮已經走了出來，閉著眼睛站在甲板上半刻，然後果斷的將飛行器下降。
“師姐，怎麽了？”江離問道。
“怕是要起風，今晚不能走了。”舒淮解釋道“我們得找個駐地住一晚。”
“起風而已。”江離不以為意道。
“這裏的風。會殺人。”舒淮說完畫風又是一轉道“不過，你倒是可以試試。”
江離看著那含笑的眼睛忽然覺得後背發涼，總有一種不懷好意的感覺。
飛行器低空飛過，很快停在一個由大大小小帳篷組成的城市。江離上下打量，感覺有點像蒙古包的樣子，卻又比那個大的多的多。
收起飛行器，幾人跟著舒淮進了城。
和普通的城鎮基本沒什麽差別，隻是房子不一樣罷了。可能也是感覺有風暴過境，商販開始收攤。江離觀察了一下，發現他們的身材普遍比他們高大一些，就連女子，都是那種健美類型的。
影昭他們雖然算是土生土長的蒼瀾州人，但因為常年在天麓山下。因著逍遙門，外表上也沒什麽區別，加上這也是第一次出門，哪怕身為暗部，學的刺殺本領，但畢竟也都是二十來歲的孩子，雖然隱忍，但眸子裏透著好奇是做不得假的。
而他們這一行明顯不是本地人出現，或多或少吸引了不少注意。
舒淮帶著幾人一路來到一處客棧。
隻不過這裏的客棧不是住的，是來此租帳篷的。
一個丸子大小的球，幾人找了個空地往地上一拋，瞬間一頂帳篷就出現在眼前，裏麵家居還一應俱全。
這個時候天已經有些陰了，風也有些大，看上去狂風暴雨馬上就要壓下來。江離想著招呼舒淮趕緊進帳篷，然後就看見她目光有些迷離的看著一處。
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江離看見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瘦瘦小小的。正抱著身子躲在兩個帳篷的夾角處，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光著腳，凍得通紅。
“師姐？”江離拉了拉舒淮的衣擺。
舒淮沒理他，走到那個小丫頭麵前蹲下。
江離沒說話一直看著。
風雨欲來，小女孩瘦小的身子怕是經不住這樣一場洗禮。
感覺到有人靠近，小姑娘抬頭，臉頰消瘦，一雙眼睛大的出奇，帶著迷離，沒有害怕，也沒有悲傷，隻是對來人的疑惑。
“你可願跟著我？”舒淮開口道“拜我為師？”
小女孩很是驚訝，眼睛瞪得更大了。江離也有些錯愕，這突然收徒是怎麽回事？雖然以舒淮的修為收徒很正常，別說她，他自己也有個不知道去哪了的徒弟。
想到這個，也不知道韓露她會不會去靈虛秘境，還有嶽子初，江月等等他認識的，最後還有羅玨。江離捏了捏拳頭，最好別讓他遇到，遇到看不弄死他。
這個時候天空又炸起一聲雷，看了看天，江離道“小丫頭，說話啊。”
小姑娘那迷茫的眼睛裏閃過一抹光，連忙跪在地上拚命磕頭道“師父。”
聲音有些沙啞，不像一個七歲孩子般清脆。
舒淮伸手摸了摸她那亂糟糟的頭發，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道“你叫什麽？”
“巧，我叫關巧。”小姑娘連忙道
“好。”舒淮彎腰，直接將關巧抱了起來，道“小五，走吧。”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師姐收了徒弟，也就是自己師侄。那原本就瞧著可憐的心情變的慈愛不少，湊過去黑弟笑道“巧巧你好啊，我是你師叔，以後我罩著你。”
小家夥往舒淮懷裏縮了縮，弄得江離伸出的手別提有多尷尬了。
摸了摸自己的臉，感覺十分頹敗。
可已成事實，江離還是大方的收攏一些小東西騰出一個儲物袋遞過去道“師叔給你的見麵禮。”
小姑娘看著舒淮沒有動。
“拿著吧。”舒淮揉了揉她的腦袋。
等收了徒弟，進到帳篷的時候，天已經下起了雨，狂風呼嘯刮過。江離趴在門口，生怕這風把帳篷吹飛起來。
之前舒淮說這風會死人，他還不屑。可如今看那直接講地皮都帶起來，亂石飛舞的樣子別提多慶幸了。
可這份慶幸隻過了一會，舒淮就已經帶這個繩子走了過來，直接將江離纏住。
“師姐？”江離疑惑，幹嘛用這捆仙繩鎖他？
可還沒等他弄明白的時候，江離已經被舒淮提溜著，直接扔在了外麵。
“”
江離來不及疑惑，就已經感受那風刮的他生疼，瞬間將他吹了起來。而舒淮，則氣定神閑的站在那，任憑風吹雨打，手裏握著捆仙繩的一頭，將他當風箏放。
“師姐，你幹嘛啊？快放了我啊。”江離哭喊的聲音隨風而散，根本傳不出來。
影昭幾人小心的躲在門後，渾身不由得發抖。
“舒師姐還是這麽恐怖。”影昭心有戚戚的道。
“行了，我們趕緊進去，這風雨也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影夜招呼幾人。
“夜哥，公子會不會挺不過去？”影昭已經想好逍遙再換一個宗主的可能性。
“想什麽呢？趕緊走，要不然一會被抓了，誰都跑不了。”影夜道。
幾人深有同感，不再看外麵，紛紛回了屋。
兩個人都一副要死的樣子，隻有影秀和影依依兩人在緊張，害怕中帶著點點興奮，略微有些向往。
這邊幾人心思各異，那邊江離就沒那麽好受了。
他感覺自己就要被攪碎了一樣，一道道細小的傷口遍布全身，內髒攪在一起，疼的厲害。
“寧心靜氣，忘了你在哪，忘了你是誰，跟著風，感受它，接納它。”舒淮的話通過神識傳入江離的腦海。
江離很想罵人，可條件實在不允許，沒辦法，隻能跟著舒淮的話，護住心脈，不再掙紮，放鬆自己。
開始的時候他還有些適應不來，可慢慢的，他覺得身子沒那麽疼了。江離剛露出一點喜色，忽然疼痛再次來襲。
“集中精神，感受它，接納它。”舒淮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撫平他內心的柔軟。
江離漸漸平靜下來，隨風而動。
山高水遠，江離覺得自己就像一根羽毛，沒有絲毫的重量，越過了高山，越過了平原，越過了江河。狂風在他麵前越來越慢，軌跡越來越清晰。可是江離似乎有些不滿，覺得像是被束縛了一樣，渾身難受，然後他就那麽踏了一步。
舒淮順勢收起捆仙繩，緊追江離而去。
江離感覺自由了，渾身都透著歡愉，隻要他想，沒什麽地方他去不了。他張開雙臂，就要乘風而去，卻忽然被攔了下來，不滿的睜開眼，正好看見舒淮笑盈盈的臉。再看周圍，風沙漫天，一片荒蕪。
“這是？”江離有些反應不過來。
“很好嗎，果然那幾個不會教人。”舒淮滿意的拍了拍他的腦袋道“逍遙遊算是入門了，這樣在秘境裏也算可以保命。”
“師姐。”江離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但打心裏感激不已。
“行了，今天最後一次藥浴，我給你加了不少好東西，和我回去。”舒淮說著伸手拉住他的胳膊，腳下一閃，就已經回道了駐地。
江離還來不及感歎，就已經被扔進了木桶裏。堪比以往兩倍不止的疼痛襲來，瞬間讓他回神。
“師姐。”聲音傳了出去，淹沒在狂風暴雨之中，不留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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