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百壽刺繡
剛才他們不過是說了寫話便惹來了這歐陽家祖母的身子有恙，本以為這歐陽青又要大鬧一番，雖然這也是他們喜聞樂見的，因為這樣又有了很多茶餘飯後的笑談。
畢竟這些深閨之中的兒女多數還是無聊的，可是……他們總歸不希望自己成為那茶餘飯後的笑料。
所以在看到方心雨被氣到的時候還都是紛紛又驚又悔，哪裏知道這歐陽大小姐竟什麽都沒說也沒做。
那端莊而氣定神閑的樣子似乎壓根不屑跟他們計較一般。
那樣子仿佛眼前的歐陽青並非是跟他們一般大小的同齡人，而是年長於他們的長輩。
一眾人覺得無趣，也都紛紛偃旗息鼓了。
歐陽青則是將手放在了方心雨的手背上，動作溫柔，語氣輕柔地安慰道，“娘親，您沒事吧？”
方心雨的吃驚程度自然是不少於這些高門小姐的，她本也以為歐陽青在聽到那些閑言碎語的誹謗會氣惱，會大鬧。
但歐陽青沒有被氣著，倒是她被氣著了。
看著自己女兒恬靜的側顏，方心雨的心中一陣的欣慰，不知什麽時候，她的女兒是真的不一樣了。，
小斯在大殿上將前來參加宴席的人送上的禮物一一通讀了一邊，以此表達感激。
接下來的環節本來就是家中子嗣夫人妾氏給歐陽丞相送上大壽的賀禮了。
小斯剛要宣傳這一環節，可是歐陽丞相或許是被以往歐陽青的表現給嚇到了，所以隻是揮了揮手，皺著眉頭有點不耐煩地說，“好了，讓人上菜吧？”
“歐陽丞相，你這可真是……一輩子就一次的六十大宴，難道不想看看你的妻妾和子女的禮物嗎？你這不想看，我們可都好奇呢啊？歐陽丞相現在可謂是兒女雙全的幸福的人……”說話的人正是葉尚書葉盧為。
葉盧為在朝堂上跟歐陽丞相的證件一直都是不和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葉家跟太子妃慕容家族譜有所牽連，算是表親，故而葉家一直都是太子 黨。
歐陽丞相雖然表示中庸，但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就算是保持中庸的歐陽丞相，也永遠都不可能站在太子這邊的。
所以這朝堂上最強大的兩股臣子力量自然是冰火不相容的。
果然此話一出，頓時又是一番爭議。
顯然站在葉家那邊的自然都是跟葉家一個意思，無非就是想看歐陽丞相出醜，而站在歐陽家這邊的，卻也是認為葉盧為實在是卑鄙。明知道歐陽丞相的短板，卻還刻意提及……
又是一番小聲的喧嘩，就在向來清冷而對人疏離不願卷入口舌糾紛的白蒙都要開口了，歐陽青卻突然麵無表情地站了起來說，“父親？有何不可呢？正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這好的事也要與大家共同欣賞，不是嗎？”
歐陽丞相歐陽青詫異，雖然這段時間變化很多的歐陽青已經讓他很滿意了，但她還是有很多意見都跟他不和，看上去雖然較之於以前溫順了很多，但實際上骨子裏的頑劣歐陽丞相是怎麽都不相信就會在三言兩語之間完全的消失的……
更別說歐陽青當眾幫他說話了，他一直都覺得這歐陽青不給他在這種情況下找問題就是好事了？
所以詫異歸詫異，但他跟其他人一樣，還是疑惑占了更多，不知歐陽青今天這樣是真的要幫他這做父親的，還是又跟前幾年那樣，雖然看上去好像是懂事了，但到最後的關頭又給他一個晴天霹靂。
隻是話都已經說出來了，這麽多人看著呢？歐陽丞相若是現在拒絕，倒是有點刻意而為之了，心中無奈，但還是隻能無奈道，“既然這樣，那你就快點吧……你看到這麽多人等待著呢？時候也不早了！”
歐陽丞相的這聲催促說到底還是有些小家子氣的，歐陽青的周圍還是三三兩兩的傳來了一兩聲譏誚的笑聲。
歐陽青隻是對著身後的明玉吩咐道，“將東西拿上來吧？”
明玉點了點頭，將歐陽青準備了進一個月的刺繡給端了上來。
當兩個人高馬大的侍衛將整整近乎有一整個牆那麽大的刺繡屏風給端上來的時候還是驚豔了眾人。
這是歐陽青特地為歐陽丞相親手刺的百壽圖，
壽畫中多以梅、桃、菊、鬆、柏、竹、鶴、錦雞、綬帶鳥為內容,以柏諧百,以竹諧祝,以鶴諧賀。
其實歐陽青的女工實在算不上好，可是這幅百壽刺繡圖因因素種類繁多，以繁複奪目，倒是將刺繡之人本身的手藝給掩蓋了不少……
這刺繡的材質本就是西周京城內質地最好的廣義布料行所出，再加上這出景複雜卻細心，將心比心，的確鮮少有人能做到這一步。
此刻，剛才還喋喋不休的譏誚聲此刻也消失的幹幹淨淨了。
歐陽丞相顯然也被驚喜到了，用一種難以置信地眼神看著歐陽青。
方心雨也沒想到這一次歐陽青是真的懂事了，而不是敷衍她的，激動地她又輕咳了兩聲之後，用手握住了歐陽青的手，雙眼也紅了紅。
當然坐在方心雨左手邊的雲姨娘此刻臉色卻實在是談不上好的。
一雙放在袖子下麵的手此刻卻捏的緊緊的，?雲姨娘的臉色變了又變，幾乎是心中湧起了一絲的惡怨憤之氣。
竟然讓著丫頭成功地將賀禮給送了上去，那麽他派去的人呢？
下麵又是一陣祝賀，自然皆為丞相黨，紛紛恭賀歐陽丞相有這樣色藝具佳的女兒，偏巧還是一個聰慧逼人又溫厚孝恭之人。
而葉氏黨派則紛紛的禁言，顯然也是沒想到今日這歐陽小姐竟一反常態……實在是令人失望，卻也都不敢再對這歐陽小姐有所低看了。
歐陽丞相也是甚感欣慰的看了看歐陽青，雖然麵上依舊是如同往常的一片威嚴，但那眼神之中已經飽含了慈愛。
這樣的目光歐陽青其實並不陌生，隻是前世的她總是避而不見，看到的都是歐陽丞相的嚴苛……所以她乖戾判離，事事與父親作對。
今生，她想要改變這一切，不讓這一切重演，還來得及嗎？
青竹因為年紀尚小，所以是在雲姨娘的指導下給歐陽丞相送了一幅手寫的金剛經描摹。
雖然還是十歲不到的孩童，但已然是字跡工整，剛勁有力，若不是歐陽青這副賀壽之禮在前，那麽或許這青竹的金剛經也會令人耳目一新，隻是歐陽青剛才的百壽刺繡屏風實在是太過出彩，以至於現在這手寫金剛經也煥然失去了色草。
就像是一碗大魚大肉與清淡小菜的對比，就算是這清淡小菜做的再怎麽精美絕倫，但也終究是小菜而已了。
“歐陽丞相能有如此一雙兒女真真是令人羨慕啊！”這般說著的正是一個往日裏來跟歐陽丞相站在一派的都位。
這話可謂是正好說道了歐陽丞相的心頭，歐陽丞相頓時開心的不得了。
在場的所有人自然也都看得出來此刻歐陽丞相的心情不錯。
輪到方心雨，方心雨的壽宴禮也算是中規中矩的，是一對上好的白玉骨瓷碗，因歐陽丞相本就喜歡瓷器泡茶，所以這禮物也算是應了他的心意。
到了雲姨娘的時候，她雖然現在在歐陽府，但實在算不上是歐陽家的人，頂多也隻能算是一個遠親而已。
雲姨娘今日穿了一件月牙白的滾邊繡金鵝絨長裙，在風中亭亭玉立，端莊柔美，似是一朵傲立風中的白蓮。
她這般幾乎是奪取了今日在場的一眾貴婦的華彩。
方心雨的臉色卻也談不上，卻不是因為這雲姨娘比親姨娘還要美豔的麵容，而是因為雲姨娘這一身的錦衣，想來這雲姨娘在江南的那個家族雖也還算是富康，但跟在京城內的歐陽家是不能比的，在歐陽家麵前，那江南的秦家還是寒酸的。
可是不曾想，當日那穿著簡單、清樸的雲姨娘現在竟是一身的華貴足以想想的出，她在這歐陽府過的這般滋潤，不用想也知道這歐陽府中的當家人歐陽丞相對她不一般。
家中的丫鬟們甚至還有傳聞說是雲姨娘將取代死去的親姨娘重新得到歐陽丞相的喜歡，最終成為歐陽丞相的心頭好。隻是可憐了家中的當家族母，本來一個秦姨娘就將老爺給迷的團團轉，現在秦姨娘卻因為身患重病死了，現在卻又來了一個秦姨娘的妹妹……
這些閑言碎語雖然從沒人敢在方心雨的麵前被提起過，但方心雨本來就是一個敏感的性子，又怎麽會不知道呢？
時間久了，就算是再怎麽大度的人也終究會生出齟齬的，現在看到身著錦服的女人，方心雨心中又不舒服也是很正常的……
雲姨娘在歐陽丞相的麵前歐陽青站定，聞言軟玉地說，“老爺，奴家也沒什麽好準備的，願為大人您舞一曲，以此來為您祝賀！”
她本就美豔，再加上今日是精心打扮過的，更是國色天香，極為動人，所以不得不說，這樣的他站在歐陽丞相的麵前，這般說著，恐怕是沒有一個男人拒絕的了的吧？
歐陽丞相自然是喜悅的，他隻知道雲姨娘聰慧識人心，可是卻不曾想雲姨娘居然連跳舞都會，真真是一個琴棋書畫樣樣通宵的絕代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