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似真似假
轉眼之間便到了蘇淩裳回來的時候了，雲若汐早早的便去接蘇淩裳了，她坐在馬車內，玉鈴在宮門前左右張望著。她輕輕的掀開了馬車簾，從簾中張望著，周圍有著一二十輛馬車在等候著，喧鬧。
等了大半晌的時間，宮門旁邊的側門打開了，小主們個個精妝打扮著走出了宮門，帶著侍女和行李。
蘇淩裳踏出宮門的那一會兒，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她提著她的小包袱，她的侍女早已經被趕出宮去，也就獨自一人了。蘇淩裳有些漠然的看著這宮外的馬車，她知道沒有人來接她，她回眸再看了宮門前一眼，在這裏最大的留念就是遇到了雲若汐吧。
玉鈴緊張了起來，看著這麽多穿著高貴而優雅的千金大小姐們。雲若汐不方便出來，便讓她接蘇淩裳，可是她並不認識蘇淩裳。一時之間，她在人群裏擠來擠去，膽怯的道：“蘇淩裳小姐？蘇淩裳小姐？……”
蘇淩裳感覺在人群裏聽到了微弱的呼喚著自己的聲音，她有些不可置信，是誰？她不禁在人群中張望了起來，有些期待。難道是若汐？
“蘇淩裳小姐？請問你在哪裏？”玉鈴緊張的張望著，各家的小姐接連的被家人圍了過去，她看向了獨自一人的優雅的大小姐，想來就是蘇淩裳了。她走了過去，小心翼翼的問道：“請問是蘇淩裳小姐嗎？”
“嗯，你是？”蘇淩裳問道。
“這邊請，我家姐姐在馬車裏等你。”玉鈴終於鬆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找到了蘇淩裳小姐了，她帶著蘇淩裳走向了馬車。
“淩裳姐姐。”雲若汐微笑的看著掀開馬車簾看向馬車內的蘇淩裳，蘇淩裳比以往消瘦了許多，行李倒是不多。
蘇淩裳上了馬車，馬車行駛了起來。蘇淩裳一時之間看到雲若汐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她緊緊的拉著雲若汐的手。
雲若汐反握住蘇淩裳的手，微笑的看著她，道：“姐姐，你怎麽了？”
“若汐，你沒事就好。”蘇淩裳一把將她擁入懷中，自從那天後，她就一直擔心著雲若汐，不知道她的近況如何。如今看著她好好的在眼前，蘇淩裳總算鬆了一口氣。
“我現在叫傾城。”雲若汐提醒道。
蘇淩裳這才鬆開了她，細細的打量了起來，道：“若不是你叫我淩裳姐姐，還真看不出來。看來我也得換一個身份活下去，這相府二千金的身份早就沒有了。”
“快樂的活下去。”她輕撫蘇淩裳的臉頰，笑得明媚。如今她們姐妹二人都脫離了皇宮，今後的日子定會快快樂樂的。
“嗯。”蘇淩裳拉著雲若汐這一路沒有說過多的話，相逢的激動一切都不在言中。
雲若汐帶著蘇淩裳回到了名伶坊，她早已經將一切都準備好了，二樓的包間中，她為蘇淩裳接風洗塵，樓下也是精心為蘇淩裳所裝備的節目。
“宮裏的情勢，怎麽樣了？”雲若汐好奇的問道，這些日子獨孤離陌都忙得不怎麽過來看她了，她努力的壓抑著自己這抓狂的心情。
蘇淩裳自然明白雲若汐所問，道：“朝中情勢挺緊張的，皇上和攝政王各執一方勢力，太後娘娘又虎視眈眈的。”
“嗯。”雲若汐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問了：“宇，他怎麽樣了？”
蘇淩裳眼神有些複雜，她輕歎了一口氣道：“自從你離開後，他經常去我那裏。一夜之間，他瘦了好多，他對你的感情想來也是在你離開後，才越發的覺得重視了。”
“嗯。”雲若汐輕輕的點了點頭，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好，有著酸澀感湧上了心頭。
“害得我好苦呢。”蘇淩裳不想看到雲若汐失落的表情，繼續說道：“他經常去我那裏，可把蘇雲媚給氣急了，這不好不容易才把我趕出了宮來。”
“她倒是還是一樣的囂張。”雲若汐淺笑。
“不過，她可是罪有應得。皇上，一次也沒有去過她那裏。”蘇淩裳道。
雲若汐神情暗了暗，蘇淩裳立馬感覺到氣氛的尷尬，立馬轉移話題道：“不說這些了，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沒回珍寶坊？”
“我現在可是這裏的下任老板娘，珍寶坊不方便回，萬一被皇上發現就麻煩大了。”雲若汐道。
“這也是，我倒是也想開個製香坊。”蘇淩裳便和雲若汐商量起了開店鋪的事兒，蘇淩裳這大半年來也掙了不少的銀子。二人這一聊就聊到了大半夜，這才各自的散了去。
這些日子可把雲若汐給忙壞了，臨近過年，柳兒出嫁，蘇淩裳開店。她幸好請了承歡去幫蘇淩裳，她隻要親自的操持著柳兒出嫁的事宜。
“柳兒姐姐，好漂亮。”一旁圍著眾人打轉的玉鈴羨慕的說道。
柳兒一身的紅裝，被安排從梁王府出嫁。柳兒現在的身份是梁王府的侍女，雖然不是重要出身，倒也是個清白的身份。梁王府熱鬧非凡，張燈結彩一片喜慶，不知道的還以為梁王有喜事了。
柳兒輕輕的拉住了雲若汐的手，道：“謝謝你。”
“你我姐妹，有什麽好謝的？”雲若汐微笑的道，她看著銅鏡中的柳兒，俏皮的道：“果然，人家都說新娘子是美的。”
“你這丫頭，就知道貧嘴。”柳兒心存感激，這一生能遇到雲若汐，可謂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氣。雲若汐嘻笑的和眾姐妹們一起鬧著柳兒，好一番熱鬧。
柳兒順利的出嫁了，迫於攝政王的威力，老夫人也不好再說什麽了。眾人吃過酒席後便一起回到了名伶坊，照樣的開店營業，一時之間好不忙碌。
雲若汐站在二樓看著這忙碌著的景像，好生的頭疼作為一店之主，她還是有些不習慣呢，這不讓最能說會道的姐妹在那裏招呼著，她準備脫手做個清閑的店主。
“他？”她定定的看著新進來的客人，他依舊是一身的翩翩，儒雅風度。隻是他瘦了好多，那溫潤的笑容也不複存在，眉宇之間多了一份憂愁，更顯成熟。她不禁緊張了起來，害怕被他發現，她後退了一步，躲到了更為角落的地方。她還是想看看他的，她偷偷的打量著他。
獨孤宇冷著一張臉走進了名伶坊，這裏她曾經來過。今日他無意之間行至這裏，便想著進來瞧瞧，原來是個妓院，現在已經變成了酒樓，倒也是風雅。
“客官，看你氣宇非凡，二樓請。”這姐們很會看人，她熱情的招呼著，親自引著他向二樓走去，雲若汐連忙的躲避。
獨孤宇隨意的坐了下來，點了幾個小菜還有幾壺酒，他看著台下的戲台，覺得這些舞蹈的旋律都是這樣的熟悉，感覺她在一般。
他冷冷的一笑，直接拿著酒壺就喝了起來，一壺又一壺。雲若汐躲在暗處，實在看不下去了，她讓玉鈴過去勸酒。
“公子，你喝多了，我們這裏是不對客人留宿的。”玉鈴道。
他冷冷的看了玉鈴一眼，不以為意，道：“我不留宿便是，再幫我拿幾壺酒來。”
“……”玉鈴無語的的看著他，一時不知道怎麽辦好，隻好退了回來。
“姐姐，沒有辦法。”玉鈴可憐的看著雲若汐道。
雲若汐輕輕歎了一口氣，道：“算了，我來吧。”
他漸漸醉意濃了，話也多了起來，他舉著那酒杯喃喃的道：“我就知道這裏有著你的痕跡，果然來得沒錯。”
雲若汐將給獨孤宇的酒摻和了水，她重新又將那妝容補了補，確定看不出來了，她這才端著酒走向了獨孤宇。獨孤宇抓著空酒瓶，醉意矇矓，看到有人端著酒來了，伸一把抓住那酒欲飲，卻被雲若汐生生的抓住了。
“公子，你喝多了。”她眼眸複雜的看著獨孤宇，他消瘦的樣子令人心疼，那眼眸此刻落寞。
“不要管我！”獨孤宇甩開了她的手，奪了那酒喝了起來，他也沒有注意到被摻了水。
她在他的對麵坐了下來，也不再阻止他喝酒，她道：“有什麽不快的事，告訴我，這樣你心裏會好受點，反正我們也是陌路相逢，以後也不會遇見，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到處亂說。”
“對，陌路相逢！”獨孤宇拎起了酒瓶兒，看著對麵的女子，一臉的濃妝，與那些個大家閨秀不同，想來也是個性情中人。
“所以你就放心大膽的說，在陌生人麵前，不是更好嗎？”她淡淡的一笑，帶著幾分苦澀，看著他如此落寞的模樣，她心裏好難受。
“你有沒有過喜歡的人？”獨孤宇抬頭，半眯著眼眸看著她，問道。
他的臉頰已經泛起了緋紅色，想來是喝多了，她道：“有。”
“我也有一個很愛的人，可惜呢……”他邊說，邊拿起那酒瓶，猛地又多喝了一口酒，繼續說道：“可惜我沒有好好珍惜她，親眼，親眼看著她死在我的懷中！”
“別喝，喝醉了，我就無法再聽你說你和她的事了。”雲若汐搶過了他手中的酒瓶兒，幫他倒了一杯濃茶。
他倒也不在意，拿著那濃茶繼續喝，他拍著自己的胸口，道：“這裏好痛！好痛！你知道親眼看著心愛之人在懷中死去的感覺嗎？”
雲若汐搖了搖頭，他繼續說道：“撕心裂肺的痛！”
看著他如此痛苦的模樣，雲若汐不禁有些後悔，當初不應該那樣離開。她伸手想去觸碰他，終究還是忍住了，將手收了回來。她輕聲的安慰道：“我想她或許也是愛著你吧，隻是那愛隻能到此為止了。”
“想著她對我說喜歡的樣子，想著她笑靨如花的樣子，想著她跟我鬥嘴的樣子……”獨孤宇越說，眼眸中的淚水不停的打轉著。
“我想她當時也是深深的喜歡著你的。”雲若汐不禁想起那時候的心情，那時候她是真心的喜歡著他，總是不經意的和他鬥嘴，想起那點點溫馨，心頭好痛。愛已逝，不再複。回眸間，終究都是些雲煙！
“我也希望是這樣，好想問問她，愛過我嗎？”他低著頭，跌坐在地上，頹廢的模樣令人心疼。
雲若汐走了過去，去扶他。將他扶坐在椅子上後，她便鬆開他，卻被他生生的拽住了，他定定的看著她，道：“這熟悉的味道……”
雲若汐不禁盡頭一驚，連忙將手抽了回來，退至一旁。他迷離的雙眸隨她而動，道：“她身上也有這種味道……”
雲若汐尷尬的笑了笑，道：“京城比較流行這種香料，一點也不稀奇。”
“對我來說，這就是她的味道！”他托腮，眼眸變得落寞，剛剛那一瞬間，他感覺雲若汐回來了。
“你假裝成她，陪我一次，一次就好。”他覺得她的這一雙眼眸跟雲若汐可是像極了，他忍不住的提出了無禮的要求。他從懷中拿出了，上好的玉佩還有一大錠金子，道：“隻要陪我一次，這些都是你的！”
“好。”雲若汐不忍心拒絕，如今他半醉半醒，等他睡來的時候，就讓他當作是一場夢吧。
“過來，坐這裏。”獨孤宇示意雲若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他輕輕的拉住了她的手，喃喃的道：“汐兒啊，現在你過得好嗎？”
“挺好的，你不必再掛念我了，去尋找屬於你的幸福。”她心疼的看著獨孤宇，他消瘦的臉頰，便得整個輪廓都變得淩厲了。還是溫潤的獨孤宇，好看。
“傻瓜，我是要跟你一起的，怎麽可以扔下你一個人幸福？”他輕撫她的臉頰，笑容溫潤帶著淡淡的憂傷。
“你才是傻瓜呢。”她歎一口氣，溫柔的看著他，繼續說道：“你這樣，我到哪裏會開心？你開心了，我才會開心嘛。”
“又說傻話，明明是因為我娶了那個女人，你才自殺的。”他眼眸迷離的說道。
“隻是因為我累了，不想再糾結下去。現在，我已經想明白了，你要幸福。”她微笑的看著他，這微笑中有著同情有著悲傷。
“我會用一生來記住你，記住年少輕狂不懂愛。人總是這樣，直到失去才會注意到一切都是那麽的重要。”他喃喃的說道。
“嗯，因為知道重要，就要好好的活著，記得她才是。”
“呐，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呢？”他輕撫著她的臉頰，更加的靠近了，那迷離的俊臉就近在眼前。
“愛過，所以你不要再煩惱了，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她輕撫在他的俊臉，心頭的苦澀，讓她的眼眸泛起了淚光。
“你真可愛呢，還和當初一般。”他吻了過來，她卻沒有躲避，讓他留下一下美好的夢吧，到此為止。
“累了，就睡吧。”她輕撫著他的背，此時他正抱著她的腰，將臉埋在她的懷中。這熟悉的味道，他想要更多。
“傻瓜，還記得當初我們初次見麵嗎？”他自顧自的繼續說了起來，雲若汐靜靜的聽著，聽著他一點一滴的講著他們的相遇，他們的過去。
講著講著，他便在她的懷中睡了過去，她輕撫著他的發絲，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雲若汐之後命人扶著他去廂房休息了，她小心的叮囑了一番，這才去休息了。
次日醒來，獨孤宇看著這女人味十足的房間，他托著腦袋在回想著昨晚的事情，半醉半醒的情況下，他遇到了一個女人，那女人身上有著雲若汐的味道，那女人的眼眸也是挺像她的，隻是再後來他也記不得了。
他連忙起身走了出來，玉鈴早就等候在門邊，雲若汐已經教好了玉鈴。
“公子，你昨天喝得太多了。名伶坊從來不留客的，為公子都破例了，所以房費就得貴些。”玉鈴道。
“嗯，昨天我記得有一個女子陪著我的，她哪裏去了？”他問道。
“公子，你醉得可真不輕，昨天沒有女子陪你。就你一個人在包廂裏喝酒的，後來我看到你醉了，就讓姐姐們安排你休息了。”玉鈴道。
“真的沒人？”他打量她，試圖從玉鈴的臉上看出了破綻。
雲若汐已經教過玉鈴了，玉鈴死活就是不抬頭看他，玉鈴繼續說道：“公子還是請早些回去，省得破了名伶坊的規矩。”
見下了逐客令，再追問也沒有效果，獨孤宇也隻好作罷。他伸手去懷中取銀子，卻發現他昨日裏給那個女子的東西全在，難道昨天真的是夢嗎？
他愣愣的看著手中的玉佩，玉鈴在一旁催促道：“公子，還請早些動身。”
“嗯。”他將玉佩收了起來。
待雲若汐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稈了。她懶懶的伸個懶腰，玉鈴走了進來，她道：“他走了嗎？”
“嗯，一大早就走了。我按姐姐所說的，告訴他一切都是他的夢而已。”玉鈴道，雖然她不明白，但是姐姐這般做定是有她的道理。
“很好，我們收拾一下，去采買過年的東西吧。”雲若汐淺淺一笑，昨日的事，就當是一場夢吧。對她，對他，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