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伊人已逝
蘇雲媚恨恨的看著殿內,獨孤宇悲痛欲絕的緊緊的抱著雲若汐,她一動不動,他止不住的落下眼淚,誰也沒有見過獨孤宇落淚過,蘇雲媚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狠意,她做夢也沒有想到雲若汐會給她來這一招!
“蘇小主,我們先回去,再在這裏,皇上看到會生氣的。”香菱了解獨孤宇的脾性,她萬萬也是沒有想到雲若汐會如此。她想借助蘇雲媚往上爬的路變得更加艱難了,她恨恨的看著雲若汐一眼,也是終是明白了那日雲若汐的話。
“本宮不要,今日是本宮的大喜之日,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香菱你不是很厲害嗎?快幫本宮想想辦法啊!”蘇雲媚一把抓住了香菱,她無論如何都想得到獨孤宇,都已經到了這一步了,卻功虧一簣了。
“先回去,再想辦法。”香菱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她知道現在就算扛出宰相大人也是沒有用的。萬一惹怒了獨孤宇,這一輩子就更別想獨孤宇會理蘇雲媚了!
蘇雲媚雖然不甘心,在香菱的勸說下,漸漸的退出了宮殿中。
殿內,他輕輕的拉著她的小手,將她的小手輕輕的放在自己的臉上,這漸漸冰冷的觸感,讓他感覺好心碎,心一點一點的裂開,撕心裂肺的痛。
“對不起,汐兒,朕愛著你!隻有在你離開的這一刻,朕才明白了你有多重要!”獨孤宇深情的對雲若汐說道,可惜她已經無法再聽到了。他不禁回憶與她的點點滴滴,她笑靨如花,是那樣的可愛。她化上精致的妝容的時候,又是那樣的傾國傾城,讓他都舍不得讓別人瞧見。
“獨孤宇!”獨孤離陌陰戾的走了進來,他聲音中壓抑著怒火,整個殿內的空氣一下子降到了零度。
獨孤宇充耳未聞,他癡癡的看著懷中的雲若汐,露出了複雜的笑容,喃喃的道:“汐兒,你一定是睡著了,朕這就讓你休息。明天醒來的時候,一定好好的。”
獨孤離陌擋住了獨孤宇的去路,眼眸落在了雲若汐蒼白的臉頰上,雖然知道一切的緣由,但他還是忍不住的心疼了。他冷冷的看著獨孤宇,道:“宇兒,放下她,你難道想讓她最後走得都不安寧嗎?”
“不要你管!”獨孤宇猛地的推開了獨孤離陌,那張溫潤的臉早已經變得猙獰,他怒視著獨孤離陌。將一切的罪過都推給了獨孤離陌,要不是因為他,他也不會跟雲若汐吵架,說不定就不會變成這樣了!也正是因為跟皇叔一起掉落懸崖後,她才會變得不一樣了!
“本王非管不可!本王說過要你好好的待她,可是你呢?!”獨孤離陌陰戾著一張臉,狠狠的抓住了獨孤宇的手臂,語氣極其的冰冷,眼眸中的殺意令人心寒。
“她是朕的女人,不用你管!皇叔,還是管好你自己!”獨孤宇憤恨的甩開了獨孤離陌的手臂。
正在這時太後娘娘在眾宮女的擁簇下不緊不慢的走了進來,她正巧的聽到二人的爭吵,看到獨孤離陌心疼的眼神,她眼眸中閃過一絲冷笑,她所期待的就是要他生不如死!如今這個傻丫頭雲若汐自尋短見,正是合了她的心意。要不然,她親自動手,又會惹來無數的麻煩。她冷冷的掃向了雲若汐,那蒼白的臉,沾血的衣服。
太後娘娘假意心疼的走了進去,她斥責道:“你們這樣成何體統?她都走了,就不能讓她走得安寧一點嗎?”
二人冷漠,不理太後娘娘,氣氛變得十分的壓抑。太後娘娘倒也不怒,心中一陣冷笑,這正和她的心意,他們叔侄二人本來就有間隔,這下子不費吹灰之力,就讓他們成為死敵,這一輩子都無法解開。
“你們二人這般對她,她年華雖短,但也該知足了。皇上,不管怎麽說,淑雅公主都曾經在攝政殿呆過,讓攝政王與她道別一下吧。”太後娘娘這分明就是挑事端,獨孤離陌冷戾的掃了她一眼,不語。
“不行!她是朕的皇後,她的事,由朕安排!”獨孤宇直接的拒絕了,他死也不願意讓皇叔碰雲若汐一下,他感覺到了她和皇叔之間有著微妙的關係。
“皇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太後娘娘看上去很慈祥,眼眸中閃過一絲冷笑,繼續說道:“不管怎麽說,你皇叔都照顧過淑雅公主,也救過她。生前淑雅跟你皇叔的關係也不錯,你這樣不讓他們最後道個別,淑雅會怎麽想?”
“住嘴!朕說了算!誰也不準靠近她,汐兒,隻是朕一個人的!”獨孤宇冷冷的看著眾人,他抱著雲若汐走出了正殿,大步的向坤寧宮走去,他要讓她睡下。
獨孤離陌和太後娘娘看著獨孤宇的背影,兩人的神情各不相同。太後娘娘冷冷的一笑,道:“心疼嗎?”
“不關你的事!”獨孤離陌冷戾的回答道。
“對,是不關哀家的事。這事兒,隻關皇上,她是皇上的女人。就算別人再怎麽愛她,都無法靠近她,她將會永遠的埋在皇陵裏和獨孤宇在一起!”太後娘娘饒有興致的看著獨孤離陌的神情變化,心中頓感痛快!這麽多年,都沒有這般爽快過。
獨孤離陌自然是明白太後娘娘的話中的意思,他直接甩袖走人,道:“太後娘娘你多慮了,本王的事,無需你操心!”
太後娘娘看著獨孤離陌遠去的背影,手不禁緊緊的握成了拳頭,冷然的道:“對,不需哀家操心,不管你愛上誰,都會是今日的下場!隻要哀家在,你永遠都無法靠近那個人!”
攝政殿中。
獨孤離陌對隱在黑暗的寒影,冷戾的命令道:“密切注意她的變化,不得發生異常。”
“是。”寒影領命而去。
獨孤離陌看著這一片的繁華如錦、富麗堂皇的宮殿,繁華落盡又將會是何樣?他的心中已經暗自有了打算,修長的手指不禁輕撫那七彩琉璃,喃喃的道:“陪汝癡狂千生。”
坤寧宮中。
獨孤宇抱著雲若汐走進了坤寧宮,左右的宮女太監個個不敢說話,靜靜的看著,大氣也不敢出一個。他看向一旁的宮女,麵無表情道:“皇後娘娘睡著了,快去準備。”
“是。”宮女低聲的應道,身體有些發抖,誰也不敢惹怒獨孤宇。
獨孤宇抱著雲若汐走進了寢室,他輕輕的將她放到了床上,對一旁的宮女道:“替皇後娘娘重拿一身衣服,這衣服髒了。”
“是。”宮女輕聲的應道。
“再準備些水,皇後娘娘的妝花了,朕得幫她洗盡。”獨孤宇喃喃的道,他深情的看著她,那雙俏皮的大眼睛此刻緊緊的閉著,他不禁想起往昔裏她與自己俏皮的鬧著的時候,眼睛輕輕一眨之間的風情萬種。
一旁的宮女將東西都準備好了,侍候著皇上發話。獨孤宇先拿過了毛巾,親自的幫雲若汐擦拭著臉上髒了地方,然後又幫她把妝容補上了。
“汐兒,這樣才美……你又任性了……”隻是說著這帶著深深寵溺的話語,他的眼淚止不住的落下,他心中明白,卻又不想明白,是何其的痛苦?
獨孤宇一夜都守在雲若汐的身旁,眾人也不敢上前,皇後娘娘自盡的事已經傳遍了京城。獨孤離陌不禁皺起了眉頭,獨孤宇一點將雲若汐入土為安的感覺也沒有,這樣下去不妙,雲若汐的身體隻能撐幾日。
獨孤離陌秘密的潛入了儲秀宮蘇淩裳處,她是雲若汐的金蘭姐妹,現在隻有找她幫忙了。
蘇淩裳驚訝的看著突然出現的獨孤離陌,一旁的宮女已經被打暈了過去。蘇淩裳連忙請安道:“參見攝政王,不知道所為何事?”
“把門關上說。”獨孤離陌冷戾的道。
蘇淩裳連忙小心翼翼將門關上了,她是個聰明的人,她知道獨孤離陌所來定是為了雲若汐的事。她本也覺得雲若汐死得有些蹊蹺,便道:“攝政王所來,是否為了汐兒的事?”
“是,傳聞宰相府的二千金慧質蘭心,果然名不虛傳。”獨孤離陌一眼就看出蘇淩裳是個聰明人,也就沒有必要繞彎子了。
“多謝攝政王誇獎,隻要能救妹妹,我這個作為姐姐的什麽都願意做!”蘇淩裳堅定的看著獨孤離陌道,她這下子也是放心了,之前她還坐立不安。
“果然是個重情重義的女子,本王有一事相托,關係到汐兒的生死!”獨孤離陌一本正經的看著蘇淩裳,眼前的這個女子一定能幫到雲若汐,見到她的那一刻,他就堅定了這一點。
事不遲疑,蘇淩裳立馬就動身去了坤寧宮。蘇淩裳看著坤寧宮內,一片死寂,太監擋去了她的去路,道:“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擅闖坤寧宮。”
蘇淩裳自然明白這宮裏的規矩,她趁其他不注意,塞入了一錠銀子給那太監,道:“公公,麻煩您去幫忙通報一下,就說我是皇後娘娘金蘭姐妹蘇淩裳,我有一樣重要的東西要給皇上。”
“咱家試試,不行,可不關咱家的事。”那太監說道。
“麻煩公公了。”蘇淩裳淡雅的說道,那太監便往裏走去。
良久,那太監這才出來了,道:“皇上,讓你進去。”
“多謝公公。”蘇淩裳走進了坤寧宮,看著周圍的冷清,不複往日裏的繁華,宮女也沒有幾個在服侍了,應該是被獨孤宇遣了出去,坤寧宮一片死寂。
蘇淩裳繼續往裏麵走,寢室內雲若汐麵若桃花,像睡著了一般靜靜的躺在床上。獨孤宇正握著她的手,趴在床邊,一臉的疲倦之色。
“參見皇上。”蘇淩裳請安道,她靜靜的打量著獨孤宇,心中不禁惆悵。既要江山又要美人,這真是個自古以來的難題。伊人已逝,江山還在,隻是他的心會不會空呢?
“免禮,朕聽說你有重要的東西要交給朕?”獨孤宇背對著蘇淩裳,冷冷的問道。他已經兩日沒有早朝了,無時無刻的守在雲若汐的身旁,不管誰來勸,都不行。他在這一刻,終是明白了她的存在。伊人已逝,讓他好生的悔恨。
“對,我這裏有一首詩,不知道是不是妹妹寫給你的。出事的前一天,她交給我的,我想應該是給皇上您的。”蘇淩裳將那從書裏小心的剪下來的一卷倉央嘉措的詩拿了出來,這本詩卷本是雲若汐親自抄給她的,如此萬般的無奈下,她這才忍痛割愛,出此下策。
“詩?”獨孤宇猛地的抬起了頭,看向了蘇淩裳,像是抓住了什麽似的。他接過了蘇淩裳手中的詩,喃喃的讀了起來:“你見或者不見,我都在這裏,不離不棄。你愛或者不愛,愛都在這裏,不曾離去……”
“皇上,民女鬥膽。若汐的最後一個願望,還請皇上成全。”蘇淩裳不卑不亢的說道。
“可是那樣,她就不在朕的身邊,朕永遠都無法看到她了。”獨孤宇一想到雲若汐要沉入那湖底,他就心痛萬分。
蘇淩裳繼續說道:“皇上,那裏是您和她最美好的回憶,她在那裏一定會幸福的,還請皇上讓她幸福。她的這一生,雖然短暫,但是有皇上你留下的美好回憶,我想她應該會很高興。”
“這詩,寫得真好。”獨孤宇看完詩,仰著頭,不想讓眼淚滑下,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為了她,他平生第一次流淚了,今後也不會再流淚了。沒有想到汐兒會寫出如此的詩來,讓他既高興,又心疼。
良久的沉默,蘇淩裳靜靜的看著他,他心情稍微的緩和了一些,淡淡的對蘇淩裳道:“你先走吧,朕想再陪她最後一程,明日便完成她的心願。”
既然汐兒都已經這般寫在詩中了,他不可以再讓汐兒心傷了,他好生的後悔,不應該和她鬥氣,不應該不經過她同意娶蘇雲媚。
“是。”蘇淩裳這才鬆了一口氣,三日為期,最好不要誤了時辰。
蘇淩裳走後,獨孤宇抱起了雲若汐,讓一旁的宮女們拿來了普通人家的婚嫁服,他親手幫她穿戴,笑得淒涼的道:“汐兒,下輩子我們做一對普通夫妻。這一世的無奈,朕會用半世的孤寂來祭奠。”
看著身著大紅喜服,如此美豔的她,他忍不住的輕吻在她嬌豔欲滴的紅唇上,十指輕輕的相扣,他露出的笑容絕美淒然。
“下輩子,朕做個農夫,我們也過過男耕女織的生活。”
“下輩子,朕陪你逛天下,看天下。”
“下輩子,朕還要跟你鬥嘴。”……
這一夜,獨孤宇許下了太多的承諾,累了後就在不知不覺中睡了去。次日,醒來上,他卻發現自己一身紅裝躺在榻上,頭正枕著蘇雲媚的腿。
“皇上,你可好些了?”蘇雲媚見獨孤宇醒了過來,嬌滴滴的說道。昨夜,她聽太監說獨孤宇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便想在他最脆弱的時候,趁虛而入。
“滾!誰讓你進來的!”獨孤宇猛地的站了起來,猛揮寬袖,幾乎是暴喝的對蘇雲媚吼道。下一瞬間,他便在尋找雲若汐,道:“汐兒呢?!朕的汐兒呢!”
“在……”
“快說!”獨孤宇火氣非常的大,他打斷了蘇雲媚的話語,他現在恨不得親手殺了她!
“寢室。”蘇雲媚嚇得腿都軟了,癱坐在地上,誰說應該在情傷的時候趁虛而入的?這書上都是騙人的,她不禁在心中恨恨的想道。
“來人!”獨孤宇冰冷的看著一旁的太監,那太監乖乖的走進了進來,膽戰心驚。
“是誰讓她進來的!”獨孤宇冰冷的看著太監,眼眸中的寒氣帶著殺意。
“昨日皇貴妃正好過來了,奴才就想,皇貴妃是個好心便讓她進來了。”太監弱弱的說道,他不禁顫抖了起來,感覺預感不好。
“膽子真大,沒有朕的允許,竟敢擅自作主!來人,給朕拖下去廢了,永世不得入宮!”獨孤宇現在暫時沒有辦法動蘇雲媚,所以他就拿太監開刀,讓蘇雲媚知道自己可不是好惹的,不是隨著她性子可以亂來的。
一旁的蘇雲媚果然被嚇得魂不守舍的坐在地上,獨孤宇冷冷的看向了她,道:“多謝皇貴妃的好心,但是朕和皇後之間的事,你最好別插手!”
蘇雲媚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她不停的點頭,示意明白。獨孤宇看向一旁的香菱,道:“還不快把你家主子,扶回去?”
“是。”香菱輕聲的應道。
獨孤宇似乎想起了什麽,冷冷的看了香菱一眼,道:“香菱你沒有看好皇後娘娘,明日起逐出宮!”
“皇上饒命!”香菱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她一步步的精心計劃著,結果到頭來卻成了空。
獨孤宇根本就不理她們,嫌煩,讓一旁的太監宮女們將她們拖了下去。他走進了寢室,看著一身紅裝像睡著了一般的雲若汐,他輕輕的吻在她的唇上,道:“今日,朕就完成你的心願。”